果然,科林接下来的话就是在印证邢朵刚刚心中的猜测,他道:
“其实,我最开始接近你,帮助你回答问题,就是因为我发现你与晨的关系非凡,而且最后的结果也并没有令我失望,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挽回了俄亚的败局。”
谈到俄亚的有惊无险,科林似慢慢从适才想到亲人已逝的悲戚中转圜回来。
邢朵虽然对科林如此利用自己很是愤慨,但不想又回归适才那种哀伤的空气里,因此也就随他这么说,但嘴上不反驳不代表心中不谩骂,邢朵那小心肝已经完全承受不住科林对其的所作所为,因此如果此时邢朵不在黑暗之处慰问慰问科林那小身子十七八遍,估计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也是,都睡了一下午了,再睡……依据从前邢朵抡着钟盘睡那经历,再睡上十天半月也是有可能的,幸好她此时有灵玉盘凤为据,不会使人误以为她中毒了,否则她要是真那么睡,很有可能被人误会成是又中了满月酒的毒,哦不,是满月醉。
是不是想谁的满月酒了呢?
一时邢朵不说话,话说她此时也说不出话来,她趴在地上的小身板子还没有彻底从钝痛中缓过来,整个身子都处于麻木之中,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或许刚刚她对科林的那番“肺腑之言”不予回应就是因为她现在根本无法回应的原因,而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大发体谅科林丧失亲人的痛苦。
说到丧失亲人,邢朵终于想起最开始时提出的那个问题。
“你不需要守灵么?”白天既已做足了孝子的行径,这晚上守灵一事当然是不容迟缓的,要是被那些个大臣老不死的抓到把柄,估计朝纲不稳不说,还有可能酿就臣子夺宫的惨剧。
邢朵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肠是如此的好,比同小红帽里那大灰狼白雪公主里的老巫婆……诶……白雪公主里的那个是老巫婆吗,是皇后吧,而且还是恶毒的皇后,继续诶……跑题鸟。
邢朵觉得,自己竟然在遭受到面前这变态的加麻木不仁的如此非人对待后还能为他着想,着实是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大无畏?甩词甩大发了,顶多就是自己没想象中那么坏而已,或者说是太容易心软,嗯,对,是心软,自己的心就是太软了,否则要是换个厉害一点的,例如母老虎之类,绝对不会饶了科林的。
邢朵不是母老虎,但也不是病猫,她只是理性,因此,饶不饶科林得看理性如何决定,理性觉得,此时不是报仇的绝佳机会,因此,延期了。
想了这么多之后,邢朵才想起自己是在向科林提问,结果科林还未答复,自己心中就团团转转想了一大堆没用的。甩甩头,抛开没用的思想,结果忘记自己还趴地上,一摇头,咚的一声撞地板上了,嘶哈了好一阵才强强忍住那迫心的痛楚。
邢朵揉着撞痛了的脑袋,催促道:“耳朵塞手帕啦?”那么大块,不知道塞不塞得下。
科林俯视着地上仍然不起来的邢朵,又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趴在那不冷吗?”
咦?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邢朵以一种看小怪兽的的眼神打量了科林一遭,但因为是仰视,脖子堪堪被向后折弯九十度,酸,而且痛,因此邢朵松弛了一下四肢,如此才慢慢从已经被她捂热了的地面上爬起来。
其实地面上并不冷,相反的还有些温温的热度,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古老的取暖系统,叫地龙啥的那个,难怪自己进入这宫殿一个火盆没见到也不觉得冷,都是古老智慧的功劳。
见邢朵从地面上爬起来,科林才缓缓道出不去守其父亲亡灵的缘由,很简单,人家皇帝嘛,皇帝身体为重,偶尔的溜号出小差是准许的,等一下人家还是要回去尽孝子之道的。
知道这些也就够了,邢朵也不多问,但心中还有一疑惑,便顺口问道:
“那你来我这干嘛?”反正她这里没有他该干的事,来这里不会又是想伺机把自己蹂躏虐待一回吧,拔要呀。
没想到科林听邢朵这么一问竟是愣住,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答,当邢朵再想追问的时候,却发现科林已经向着殿外走去,步履虽维持的很是整齐,但细微中可以发现那其中也已慌乱。
邢朵不明白科林为什么慌乱,也不想去浪费心思琢磨,自己又不是人家皇后贵妃,没事琢磨与自己无关的男人干嘛,她邢朵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琢磨,她宁可让一帮子男人琢磨她,她也不要费尽心机一辈子的去琢磨一个男人。
科林离开,邢朵也从她那舍不得起身的温热地板上爬起来,然后转阵到床上继续呜呼,当然,只有呜呼,没有哀哉,她还没那么博爱到为科林他老爹献上一段祭文神马的,毕竟自己不是诸葛亮,科林他老爹也不是周瑜那被姓罗的给扭曲的角色。
经过了七个举国齐哀的日日夜夜,科林一直也没能空出时间溜到邢朵这里,因此邢朵身边也就少了一个没事就伺机蹂躏自己的一魔怪,整日的吃吃喝喝,说实话,科林其实对邢朵挺好的,一日三餐,从没短过邢朵的,锦衣玉食地养着,邢朵很是奇怪科林为啥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好哩。
生活如此好的邢朵,很有一种坐吃等死的罪恶感和堕落感。双重压力之下,邢朵决定应该做点什么以充实自己这没动力没奋斗目标的生活,所以,在向小宫女要来一包黄瓜籽之后,邢朵又向宫里的总管小太监要了几盆雏菊过来。
这一要求着实使得小太监为难了许久,因为俄亚地处严寒地带,冬天连一点绿叶都看不到,更别说是花了,也不知这小太监最后是通过什么办法,总之,在邢朵限定的三天之期内,愣是给邢朵搬过来四盆金灿灿的小雏菊,那小模样,邢朵对着那含珠带露的花蕊傻乐了一个上午。
一切工序准备停当,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对邢朵来云得反过来云,也就是人欲利其器必先善其事,也就是说要想要想得到锋利的武器必须得把先前的必要工序准备齐整。
就比如邢朵打算种田这一件事,她想种出无坚不摧的小黄瓜和什么都能戳的进去的小菊花,就得把种黄瓜和栽培小小菊的准备工作做好,听起来似乎比较艰涩,但邢朵用一句话总结了上述这一过程。
邢朵云:事倍功半,呃,是事半功倍,貌似也不对,有没有一个明白人帮着邢朵来云一云。
总的来说,邢朵在古代种田的大计划开始了,地点就在皇后寝宫的那间书房里,地理环境等等条件如此合适,不种田不是她性格。
爱上种田的邢朵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大有新时代好农民的架势,只不过,当宫女们看到邢朵拿着一把小锄头原以为是去外面葬花结果转到书房刨地时,脸都绿了。
“朵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俄亚皇宫里的宫女沿用了邢朵在轩朝时的称呼,估模是科林或是费尔斯那两兄弟撺掇宫女们这么叫的。
“朵小姐,你不能这么做”一小宫女瞪着俩灯泡眼,见邢朵拿着小锄头就要刨地板,急忙拦住邢朵拿着锄头的手。
邢朵眨巴了两下小眼睛,然后弯身继续刨地。
还是一资格较老的宫女有眼力,一眼便猜出邢朵打算做什么,上前躬身道:
“朵小姐,这下面不是泥土,如果您想找一片空置的土地,您可以向皇上去申请。”
这宫中的小宫女虽说都是土生土长的俄亚人,但或许是科林为了便于和邢朵沟通交流,所以她们多半会些普通话,只不过说的不好,一句下来能拐N个弯,很多时候邢朵会忽然涌上些恶趣味,没着事儿就逼着这些宫女和她说话,一边说她还一边学,弄得好几个宫女都不敢和邢朵说话,此时出言阻止邢朵的小宫女都属于身先士卒的那伙强悍的。
听着宫女这么一说,邢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那天趴地板上不起来的原因就在于这地板是热的,想必这书房的地板之下不会是适合作物生长的泥土,要是刨出一条火蛇来……邢朵现在只要想起与火有关的事物都会回忆起自己在攻受大殿被烈火环绕被烟气熏晕的那一刻,所以她乖乖地收了锄头,改为到别处去葬花。
宫女们陪着由种黄瓜转到打算葬花的邢妹妹一路走,只是这走一走的,邢朵却不敢走出这寓意为“凤仪阁”的皇后寝宫,因为她怕,怕她迷路。
怕迷路的邢妹妹只好在寝宫里挨个屋子转圈圈,以期能够寻到一个可以葬花的地界。
一边转邢朵一边问适才最后制止自己的那个宫女:
“科林……你们皇上现在忙吗?”
“朵小姐想找皇上?”宫女躬身随后,很是尊重地回答邢朵提出的问题,完全不把邢朵当人质对待。
邢朵心中高兴,因此话语之间也就温顺了许多:“嗯,找他有事。”
“是想要块空地?”宫女很会猜度心思,特别是邢朵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