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宽敞的大道两边,植满郁郁葱葱的树木,每一棵高树上均包裹着红色丝绸。一路上红锦不住咂舌:“小姐,您瞧,这一路上的绸子,得花多少钱财,君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芸仙点头道:“君家的确厉害,一路上看来,来来往往的行商农户,大多衣着整洁、面色从容,这说明,在君家这块地界,百姓的日子还算比较好过的。”
“可是,一个家族里面得有多少小姐,若都这样操办,君家得多富有,才能承担得起。”红锦盘算着张家日后是不是也要如此,自她出生以来,张家还没有操办过女儿宴呢。“这次女儿宴是为五小姐操办的,既然行五,那前面应该还有几位小姐,怎么以前从没听说他家办女儿宴的消息?”
“这位君家五小姐的父母必定十分能干。女儿宴算是各房各户的事情,例如我的女儿宴,自然要我的父母操办,与族中无甚关系,虽说公里会补贴一些,但最主要还得看各户自身的本事。”芸仙在小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见到了包裹红色丝绸的树木,但直到现在,马车还疾驰在大道上。若说没有到达君家地界,也不尽然,从第一棵包裹丝绸的树木开始,周边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村庄,如今,周围已经见不到农田,全部都是庄院,从建筑的气派程度来看,现在应该是快要接近主庄园了。
在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设一哨岗,值守的君家子弟会根据车头的标志判断来者为何人,尤其是近日这般宾客如云的日子,值守子弟都是些眼尖嘴灵的人精。张家车队刚刚进入地界,便见一路红黄相间的焰火直飞冲天,每当车队经过一个哨岗,便有人燃放焰火,如此传接下去,还未接近主庄园,便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为首的人穿戴簇新,对褚夫人座驾一个拱手:“在下迎宾君泗水,请诸位上宾安。”说罢,一个立地转身,马匹嘶叫腾蹄,后面的随从让出一条路来,跟在他的身后,前面带路而行。
还未到君家庄园前,便已经听到了喧闹的锣鼓声。在车队靠后的芸仙自是看不到这些,她从锣鼓声音的远近判断出,经过数日的跋涉,终于到达了君家。终于要见到外婆的家人们了吗?芸仙突然感觉心跳加快,连脸色都微微泛红了。
经过几道门,张家车队终于进入到君家的内院,君家的迎宾女眷们也早已站在门口。一名穿着宝蓝色锦绣春衫的女子,老远就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表妹,啊,不,现在应该唤你张二夫人了,这儿多年没见着,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后面一群夫人姑娘们,也都在惦着脚,想要早一点看到张家的姑娘们,中洲张家女儿的水灵标致,可是出了名的。
后面有个小户女儿,扯着七歪八扭的关系,硬是托人要到了一张请柬,为了赶上女儿宴,早早就从外地出发,住进了君府内院。她从人群后惦着脚观看着。旁边一姑娘捣了捣她,小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们,怎么这么大的排场,当家夫人都迎出来了呢,咱们来的时候,一管事就给安排了。”
这一小户姑娘斜着眼看了那问话的胖姑娘道:“这可是张家的姑娘们,今年顾家没有适龄的俗世姑娘,在咱们中洲地块儿,这次女儿宴上,也就张、袁二家够资格与君家姑娘们坐一块儿了。”
“就是那个以符箓丹书闻名的修真张家,他们家可厉害了,今年我娘好不容易才抢着一盒他们家的春季新品——花美人系列香粉,茶花香的,全被我给带来了。”胖姑娘乐呵呵地扬了扬袖子,想让花香飘得远些。
小户姑娘往旁边悄悄挪了几步:“别煽了,你涂那么多,老远就闻到了!”
褚夫人和君家夫人们刚寒暄了几句,便见到远处天空又绽放了两朵焰火,一朵是蓝粉金相间,一朵是蓝橙紫相间。君家夫人见到焰火的颜色,脸色微微有些不对。褚夫人也是稍稍惊讶,她也不再多说,由一位君家夫人陪同着,往君府内苑指定的院落走去。
“瞧人家张家的马车,红木的哎,就连庶出姑娘的车都比我家的贵气。”胖姑娘还在看被君家下仆们接手的马车,余光无意中扫到身边的小户姑娘一脸兴奋。“你怎么了,瞧你那高兴劲。”
小户姑娘被胖姑娘熏得,本不想和她多讲,怕别人误认她俩是一路的,可难得有个人给她卖弄,她又实在是端不住:“你且仔细看着,好戏要开场了。”
“什么好戏?”胖姑娘看到周围人都是一脸看戏模样,一点也不吃亏,仗着体型,又往前挤了几个位置。
“笨啊,兖州金家和韩家一起过来了,这两家可是死对头,从屋子的大小到身上的穿戴,什么都要拿出来比,这两家竟然同时到了君家,肯定有戏,嘿嘿嘿嘿……”小户姑娘跟在胖姑娘的身后,也顺势往前挪了几步。
“迎宾的那些笨蛋,也不知道找个由头,把人给错开来吗。那么长的迎宾路,随便动动手脚,先拦下一家也好。”君家夫人面含微笑,暗暗咬牙对旁边的夫人抱怨。
那位夫人也是一脸焦急,“这两家竟然同时到,嫂子您可怎么办,您先跟谁打招呼,另一家都会甩脸子。”
“要不两家一起打招呼!”另一侧一位夫人给出了主意。
“当那两家是傻子,早有人这么做过了,人不吃这一套,非要分出个先后,他们才会应承,偏生这两家又都是家大业大,还不好怠慢。”君家夫人急的扭着手中的绢帕,不知待会儿该如何应付。
此时,一位身着暗色衣裳的管家急冲冲地跑过来,在后面六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位夫人脸色大变。她上前几步,低声对君家大夫人说道:“刚管事过来说,安排上出了错,雍州周家和荆州曾家被安排在了同一个苑子。”
大夫人转头急道:“怎么敢出这样的错,还嫌不够热闹嘛,赶紧把这两家调开,别让她们见面。”说着,这位夫人从袖中抽出了一个绿头牌子,交给六夫人:“妹妹,烦你跟着看一下,我这儿实在是走不开。过去的时候再检查一遍,别让有过节的人家住在一个苑子里。”
“快看,问话的是君家六夫人,精明能干。不过君家这一代里,最有手段的要数三房,也就是今天这五小姐的父母,你看,站在大夫人身边的就是三房夫人,今儿她哪儿也不能去,得一直站在这儿迎客。”小户姑娘如指点江山般,分外激昂,说道兴致高的时候,还从身上取出几本书对照着指给胖姑娘看。
“这是什么?”胖姑娘抽出其中一本,书名上写着《中洲八卦月刊》。
小户姑娘得意地回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家是不是住得很偏,这可是张家最新一期的月报。当别人都不看好这项生意的时候,我爹把全家的资产都压上,投了几分股,现在翻倍地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