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知道雪黛儿一定爱上了温泉里的那个阴鸷的男人。
看来有时,爱情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阴鸷和森冷,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几天后,这个叫亚伦德的男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经常冥思,偶尔吸吸女精灵们的血,极少开口说话。
我仍如从前一样,为排解无聊,给他讲故事,。这一天,我讲的是有名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讲着讲着,我口沫直飞,还用手不断比划着:“就这样,最后,包公终于帮他们母子俩相认了。”
他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似乎是不屑一顾,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轻蔑。
我也以一个不屑的眼神回敬了过去:“不相信奇迹,那是因为自己的视野太窄了。”
“什么是奇迹?”他忽然反问我。
“奇迹,”我抓耳挠腮了一下,回答他,“就是指很多精灵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比如说你们这里的太阳是从南边升起的,可是有一天它突然从东边升起了,这就是奇迹。”
他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觉得无比稀罕,“咦,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神还没那么可怕了。”
他立刻又止住了笑,脸部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和僵硬,我大笑出了声。
令我自己也感到惊奇的是,自那以后,我和他的关系明显的好转起来。我们能偶尔说上几句话。
“你打算在温泉里住多久,”我问道,“你的家在哪里?”
他沉默了很久,久得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时,突然听到了一句:“在这里能住多久就多久。”
“你不想你的家吗?”。
“我没有家。”
“你一定有家的,你想给你家带封信吗?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他们一定很想你。”
他转过了脸,对我不再理会。
那天晚上,我知道他一晚上都没睡着。他在温泉里游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泳,水花轻轻地作响,惊扰了我的美梦。我从吊床上坐起半个身,从层层树叶的缝隙里,借着暗淡的火光,看到了温泉里微微溅起的四处飞扬的透明水花。
慢慢地,我靠在吊床上,把耳朵贴向地面的那个方向,听着有节奏的水声,在自己的轻轻摇晃中,还是睡着了。
临天亮时,他把我叫醒。
我从梦中醒来,抬头仰望的首先是又高又宽的黄土“房顶”,其次才看到了站在吊床前的他。
补充说明一下,这里是一个室内温泉池。穿过了温泉房的通道的门后,就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里终年燃着火炬,明亮异常。山洞的正中间便是那个庞大的温泉池,温泉池旁便是一片小树林。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抬眼看他,第一次感到他长得是那么高,至少有两米。
“什么事?”我揉完了眼睛后才问道。
他把一块翠绿色的闪着诡异色彩的翡翠放到了我手中:“我想让你把它交给一个人。”
“谁?”
“这个人经常来朵娜地宫里召妓,有时召男妓,有时召女,名叫裴斯纳优妮。她是裴斯纳家族中的主母,也是亚斯兰国数一数二的贵妇。你只需把这块翡翠交给她即可。”
“哦。”我听说有这么一位贵妇时,吃了一惊,想了想后才接过了翡翠,放在手心里,瞬间感到了一股冰凉。
“你可以拒绝的。”他突然道,眸子一如平常的阴冷。
“无所谓了,”我道,“你难得求人,我这也是举手之劳。”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但我帮了你,”想到了什么,我忽然道,“所以,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当是抵了我的人情债了呢。”
“你问。”他答得很爽快。
“你多大?”
他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十五。”
“啊,”我惊异地一下从吊床上跳了下来,之前一直是坐在上面与他说话,“我还以为你都二十好几了呢,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都早熟啊?”
他转过了身,没理我。我在他后面蹦跳着,还用手在那儿比划着,看他到底比我高多少。
我十三,他十五,在我们那儿,我们就两小孩。在国内的话,他刚初中毕业,我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