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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德的侍妾现在只有两位,安娜贝儿和诺玛。雪黛儿深受亚伦德的公主夫人的嫉妒,在奉她的母亲,也就是亚斯兰的王后旨意入宫后,被软禁在宫中,三年后死于肺病;艾咪早已死于多年前的皇廷乱中;安德丽雅得罪了亚伦德的公主夫人,被诬陷偷了名贵首饰后,被公主夫人赐死;卡洛琳被她女儿的重风寒感染,挣扎了一年多后与女儿一前一后过世。
亚伦德的子嗣单薄,如今只有安娜贝儿的痴傻女儿和我的儿子还活着。安娜贝儿的女儿因为痴傻而侥幸逃过死劫,我的儿子则因为亚伦德和裴斯纳夫人的全力保护才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明枪暗箭。
富贵权势之家历来出丑闻,阴谋诡计之事层出不穷,血腥与荣誉,谋杀和利益就像一对分不开的影子,紧紧连在一起。亚伦德家族的风光与财富便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
他拥有数十位年轻貌美的情人,还经常流连皇族圈内的**派对和各种晚宴,过着纵情声色的生活,据说希斯诺和他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希斯诺除了白日忙于国事外,夜晚则是沉溺于各种情色晚宴,与数位美女美男**欢乐,直至天明。
他已立女王为后,却偏偏又不让她生孩子。他在女王的寝宫内放置千辛万苦得来的紫色蜡烛,散发出来的熏香绕满整间卧室,女王闻了三年,继而不孕。女王在第四年无意中知晓这个秘密,与他大闹一场,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收场。
希斯诺如今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两个女儿自然是我的双胞胎,两个儿子则分别是一位王妃和情人所生。两个儿子活下来很偶然,王妃惧怕女王,在贴身女官的帮助下,秘密生下孩子,直到孩子满三个月了才敢向希斯诺禀报;至于情人,则是躲在家中一年多不出门,才平安生下了儿子。
这两件事发生后,女王加强了对后宫的管制,用尽各种手腕和诡计,从此再无子嗣诞生。
我拿起精美的银制水壶,将所有水晶杯都倒满水,看着翠绿茶叶在水中沉浮飘荡,暗暗庆幸自己的离开。
我除了为托盘中的水杯倒水外,还殷勤地为那些侍女们倒茶奉水,一番小小周折后,从她们口中打听到了出城堡的路。
两个多钟头后,天色渐亮,晚宴也将结束。我独自在茶水间收拾茶具,清理剩渣残局。我拿起两个垃圾袋,靠在茶水间门后,听到贵宾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后,才出了茶水间。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宴厅门口,一个卫兵拦住了我,粗鲁问我出去干什么,我低眉顺眼地回答说出去倒垃圾,很快还要回来收拾整理宴厅,他这才放我前行。
我拎着两袋垃圾,走入了长长走廊,不住回想着适才打听到的路线,加快了脚下步子。
走过了长廊后,向左边绕走,便是一座极大的花园。我穿梭在花丛中,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顺着交叉纵横的小径,我低着头,走着走着,竟撞到了一堵高墙上,我惊呼一声后退,不禁用手模向了鼻子,垃圾袋落在了地上。
鼻子撞得可真够疼,弄得我呲牙咧嘴半天都无法缓解。
一双手轻轻抚向了我的鼻子,我猛然抬头,那一刹那,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苏德蒙?”
纷纷扬落的雪花中,那个妩媚英俊的美男穿着灰色长袍,高高伫立在我面前。他的面容一如过去般美艳动人,只是六年过去了,眼睛里多了些成熟和沧桑。
我惊惶地连退几步,见他没反应,赶紧转身逃走,可脚下动了没几下,整个身体突然被人抱住,强行被扯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叹道:“六年了,终于又闻到了这抹熟悉的香味。”
我艰难地推开他的胸,道:“放开我。”
“我就知道你没死,”他在我耳边低喃道,“有秘密传闻说你是借假死逃遁……”
“什么逃遁?”我不觉愣了一下。
“我在你情人的府邸有内应,说你的身体在你死后三天突然失踪,怀疑是你借死逃走。”
“就算是也与你无关,快放开我,”我挣扎得越发厉害,同时挥起了巴掌,“你放不放?”
他的眼里掠过不易察觉的笑,调侃问道:“你说,你是想跟我还是想跟你的前夫亚伦德?你与他一向合不来,他还屡次伤害你,你仍愿跟他?”
我的嘴角也扬起了笑,道:“我就算不愿跟他,也不一定非要跟你。”
“你若现在不跟我走,”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必走不出这城堡,万一碰上了王后,她为了她的宝贝女儿可饶不了你。”
我哑然一笑。我确实不想与亚伦德在一起,却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看了看四下似乎守卫森严的地方,我思忖了一下,道:“好,我跟你走。”
我装扮成他的侍女,被他拥在怀里,直接走出了花园,巡卫从我们身边走过一拔又一拔,无人敢多问。
城堡外,停着不少美丽华丽的马车,他把我抱上其中一辆。透过半开的车帘,我似乎看到了亚伦德的马车。淡淡的叹息后,我将车帘全拉下。
前尘往事,藏于心灵深处,我不敢轻易碰触。
苏德蒙把我带到了他在城郊的公爵府。他与他父亲德里尔亚兰早已分开住。他的府邸就像一个极美的大花园和森林,七彩绚烂的花朵竞相开放,茂密的绿树展开粗粗的枝干,遮住了半边天,还能听到奇异的鸟叫声。
虽然是冬天的漫长雪季,他的府邸却充满生机盎然的感觉,没有压抑,没有沉闷,只有一种仿佛从心底释放而出的生命感。
“听到那种鸟叫没,”苏德蒙的眼睛亮亮的,“想见见那种鸟吗?”。
我点点头:“见见也无妨。”
他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漫天飘扬的雪花中,随着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只白色的飞鸟展开巨翅飞来,它的宽大翅膀在我们头顶投下阴影,它的大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扑腾着飞下来,落在苏德蒙面前。
这只飞鸟有半人高,通体雪白,黄色眼睛又大又圆,看着你时,骨碌骨碌地转,十分可爱。
“很多年前,我和我的父亲远征南方部落时,在路上救起的一只小雏鸟,就是它,”苏德蒙对我微笑道,“没想到它能长得那么大,一位鸟师对我说,这可是极为罕见的碧玉鸟,羽毛异常柔软,能听懂我们的语言,还能在午夜时唱歌,助你入眠。”
“这么神奇?”我微有些诧异。
“来,宝贝,过来模模它的羽毛。”他不由分说把我拉了过来,将我的手按在它的羽毛上,一股极其柔软温暖的感觉刹那通过手心传遍我的全身,仿佛被温暖所围绕。
“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他的眼里仍盛满笑意,嘴角扬起的俊美笑容竟有几分温柔。
感应到了什么,我的手忽然像触电般收回,表情淡然,说道:“不好意思,我对鸟没什么兴趣。”
他的眼神蓦地涌现失落,深深凝望了我一会儿,才道:“我们先进屋吧。”
宽大的红色房间内,壁炉里的火一直未停过,四面墙壁都透出暖意。我坐在壁炉旁,翻看一本似乎年代久远的书,内容是亚斯兰的风土人情之类,看了一会儿,我有些疲累,便靠在墙边睡着了。
睡了半晌,忽然感觉有人抱起我的身体,我睁开眼,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我没别的意思,”苏德蒙微笑一下道,“只是看你睡着了,所以想把你抱到床上去。”
靠在床头,我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问他:“听说你和皇太子的关系暧昧,是真的吗?”。
他的身子微微震下,道:“是。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才十几岁。我父亲为了把我们分开,便带我去远征,一去便是七年,回来时我们已很生疏,再未在一起。”
“这么凄惨?”我叹道。
“不算凄惨,”他的唇角带着笑意,道,“没有亚伦德公爵那么幸运拥有你才叫凄惨。”
“我有什么好?”我又问道。
“我喜欢你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他靠近了我,“还喜欢你温柔平和的性情,以及你出众的绘画制衣才华。”
“温柔平和?”我情不自禁笑起,“你哪天可以旁敲侧击问问亚伦德或希斯诺,我什么时候温柔平和过?”
“你经常与他们打闹,是因为他们欺侮你的缘故,他们理应受到你的惩罚。”
我不愿再提往事,转变了话题,“我来你这里暂避,不知是否会让你的妻妾夫人们误会,如有必要,我愿意向她们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他似乎笑得很开心,道,“我还没有结婚,也没娶侍妾,你想向谁解释啊?”
我也一笑,道:“那你一定有情人和私生子。”
他一下噤了嘴,脸上流露尴尬的神情,我唇角的冷笑变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