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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用过早餐,我向他提起为蔷薇请教导老师之事。我告诉他,我意属神殿祭司夫伯特,听闻他是一个极有心理能量的精灵,应该会对蔷薇现在的状态有帮助。
亚伦德的眼里浮现一丝兴味,“你一向爱躲在房间,又对我们这边的事完全不感兴趣,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位神殿祭司?”
“我是为了女儿,”我不想告诉他这是韩美琳的提示,“我和她感情上不够亲密已是事实,她不会听得进我的话,只能为她另请老师了。想请你们这里的祭司,不过是因为相信你们神明的力量。”
“是吗?”。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真的这样想?”
“嗯。”我捧着牛女乃杯,小饮一口。
他考虑了几分钟,“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每日按时用餐,而且份量不少于普通精灵的份量,我就答应你。”
我们很快达成协议。
两日后,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位祭司。他年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白袍子,金色的长发上覆盖着白色长巾,遮掩了半张清秀英俊的脸。
他的眼睛很特别,没有一点,淡泊宁静,深刻如海,仿佛可以囊括世间万物。
他或许没有惊人的容貌,却有天神般的气质。白袍子轻轻飘起时,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谪仙般。
这是一位真正优雅出尘的秀雅精致的祭司,似乎不带人间的任何尘埃,是难得一见的精灵中的精品。
蔷薇见到他时,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母亲,这就是你提过的老师?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我淡淡道:“他是你的老师,不是我给你找的丈夫。你的行装我已经命侍女打点好,下午就与他一起去神殿静修。”
蔷薇提高了嗓子,尖锐地道:“让我远离皇室的生活?休想,我死也不离开这里。”
“不是让你远离,只是让你暂时离开一阵子。”我平静地道,“等你学到了点东西的时候,我自然会接你回来。”
“不,我不走,”她倔强地道,“我决不会走。”
我叹了口气,扬起了手,一大群侍女从房门外走入,她们七手八脚地几乎“架”起了蔷薇,才把她拉向了门外。
蔷薇边哭边挣扎:“母亲,我恨你,我恨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不但不帮我,还落井下石,把我送到那冷清孤寂的地方,我恨你,恨你……”
我背对着她,静静地站立着。
索妮雅和尤妮见状,连忙加紧催促侍女们的动作快点,以免蔷薇公主受伤。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我满怀歉意地对夫伯特祭司道:“让您见笑了,从今往后,蔷薇就劳您费心了。”
他向我简单地行了下礼,不发一言就向外走去。
我们见面十来分钟,却连眼神都未相碰过,看来是个极守礼法的男人。
仍然喧闹的走廊上,蔷薇公主的哭声渐渐远去,夫伯特独自前行。他走了十来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房间。
她竟是亚斯兰著名的宠妃,没有他想象中的娇艳跋扈,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浑身珠光宝气,戴满昂贵珠宝的贵妇形象。
她的妆容淡淡的,看起来秀丽清雅。衣着也很简单大方,仅一件白色及地的棉制衣裙,外罩一件淡紫色披肩,高贵美丽。
她的发髻上戴着小小的王冠,还垂着半长的半透明纱巾,既不失王妃的威仪,也不缺小女人的优雅,使他在离开以后竟然忍不住回头,想要再多看几眼,记住她清丽的音容相貌。
他不是第一次进入皇室贵胄家,也不是第一次进入霸气城堡,却是第一次为一个仅见一次的女人回头。
他的淡泊性情以及从不为女人驻足停留的习惯是出了名的。这次,却例外了。
他暗暗感叹,难怪她能掀起几个男人间的轩然大*。她的身上有一种极奇特的气质,绝非普通精灵所有。
她的容貌看似寻常,却在细致的五官中透出一种出奇动人的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美丽如星,弦动心魂。
他自认见过不少美女贵妇,可还真未从未见过这种气质的清灵女子,仅只静静站在那里,就从全身上下散发出致命般美妙的气息,使人忍不住想亲近和呵护。
她女儿的容貌虽然胜过她,却不及她气质和韵味的百分之一。
阳光明媚,我站在城堡房间的窗前,看着蔷薇的马车慢慢驶离了花园,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怎么了,有些舍不得?”亚伦德调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摇着头,拖着长裙走出女儿房间,他跟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一切都如你所愿了,怎么还不对我笑一笑?”
我勉强牵了牵嘴角,算作回应。
他又拥住我的腰,吻住我的脸,灼热地道:“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听到这话,我冷笑一下,蓦地停住脚步,正面对他道:“你与希斯诺一样,都曾为另一个女人抛下我,我无法再接受希斯诺,也无法接受你。”
他满脸委屈:“怎么又提起这些事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又大步向前走去,他立刻又跟上了我。
那晚,城堡里通宵宴饮,他没有回来。我正好睡不着,独坐在床下。刚闭了一会儿眼,再次睁开时,徒然吓了一大跳。
一身黑衣的苏德蒙竟站在我面前。
我几乎是从地蹦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利用结界的漏洞。”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来干什么?”我颤抖着问。
“自是为你而来,我欠你一个解释。”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我都明白,”我的眼睛里落下泪水,“你有你的难处。你不用亲自来的。”
他的脸上现出了羞愧,“是我的错,我没能顶住父亲的压力和祖母的眼泪,不得已休弃了你。”
“我知道,如果换作我,也会做同样的事。真的,你没有错。”我急急地道。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是父亲强迫我允下的一门婚事。但我不爱那个新娘,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欣然。”他的眼神变得炽热。
“我和你是不可能,我的心里一直没有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我很残忍地对他说道。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颓丧,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我早知你的心里没有我,可我知道,若不是亚伦德王抢走了你,你有天会被我打动。”
“那日在迪尔国,我房前的结界过早被破坏,使我在来不及修补的情况下才被他顺利抢走你。那个结界极强,如果不是被蓄意毁坏,我定可以带你从安全密道逃走。待你怀上我的子嗣,亚伦德王也会拿我们没办法。可没想到,他为避免夜长梦多,在假意离开后没多久,就来了个大反击,先用计谋将我引出房屋,之后……”
“不要再说了,”我见他的神色越来越痛苦,忍不住打断道,“不要再说了,后来的事我全明白。”
他的神情哀凉,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神伤。
我闭上了眼,冰凉的眼泪在脸上滑落。有些人,是你注定没有缘分,不能与之牵手的人。曾有过的片刻动心,也只是曾经有过的。
过了一会儿,房内涌现了一股绿色的光,光芒消失后,他便不见了。
临近天亮时,亚伦德归来。房门轻推开时,带入一阵凉凉的风。
“怎么还没睡?”他满是不悦,“我早告诉你……”
突然,他嗅了嗅房里的气味,蓦地,一脸愠色:“是不是有谁来过了?”
“怎么这么问?”我坐在床下,有气无力地问。
“有男性精灵的味道,不是我身上的,”他走近我,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有谁来过了?”
他的表情不是生气,而是带着烦躁和惊惧,似乎严重不满房间的安全措施。
“你听我说,亚伦德,”我拉住他的手,似是劝慰又似是威胁,“你只用知道有男人进来过就够了,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你若非追查到底,伤害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你担心的事。”
“我从不担心你所说的我会担心的事。”他将我的手放入被子里,又为我放下床幔,“你先睡吧。”
“也许,”他叹道,“该被惩罚的男人是我。结界太弱了,是我疏忽了。”
他又低下头,在我耳边道:“可以与你一起睡上一个时辰吗?你答应的话,我就不追究那男人了。”
这男人是典型的趁火打劫。可我似乎除了答应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悻悻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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