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的选定,江家上下自是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
王仲熙本就是王家人心头上的宝疙瘩,虽不是长子,但聘礼的用度却丝毫不比王仲宣的差,反而更有赶超之势。
江元氏接过聘礼的清单一瞧,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继而,心里对女儿未来在王家的生活,不再担忧。
一连两门婚事,且又是亲上加亲。江家,一时间不免被县中的津津乐道传为佳话,引得不少邻里邻居的羡慕红眼儿。
至于,江宝颐更是落不得清闲。成亲时,需要的东西即繁多又琐碎,准备起来颇为费神费时。
不过,忙归忙,作坊的日常生意,她是从没敢怠慢松懈的。
待她嫁人之后,江家的里里外外,如果,单靠父亲一人是不行的。所以,宝颐提议将作坊的事情,交给堂哥江风生去打理。一来是,她相信江风生的为人。二来,作为江家唯一的男丁,于情于理,江家的生意终有一日都是要传给他的。江海愿意赞同的女儿的想法,没多犹豫,编将作坊交给了江风生去管。如此一来,江淮夫妇自然是最高兴的,心里更是巴不得宝颐赶紧嫁出去。
宝颐未雨绸缪,特地寻了一天,去找了江风生嘱咐交接,望他要替自己好好照顾家里,特别是自己的爹娘。
江风生本性善良,自是把这话放在心上,承诺自己一定会替她好好孝顺大伯和大伯母。
宝颐顿时安心不少,只是,看见江风生身边站着的莺歌有些犯难。之前,她曾经说过要帮她打听柳儿的下落,可是如今,得来的却是一个残忍的消息。
莺歌见大小姐好像有话对自己说,不免又急又喜,一心盼着能听来柳儿平安无事的消息。
宝颐略显犹豫,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想想之后,还是如实把柳儿的死讯告诉了她。
莺歌闻言之后,顿时震惊不已,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宝颐,摇头道:“大小姐,这不是真的?柳儿还那么年轻,不会死的对不对?”
这一幕,让人见了着实心酸。宝颐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该要怎么安慰她。
江风生更是心疼的将她一把搂在胸前,惋惜的叹着气。
江宝颐见此,不由的别过头,轻轻离开了屋子。想着,莺歌以后有了堂哥的照拂,日子应该不会难过的。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眨眼之间,宝颐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天,宝颐难得忙里偷得半日闲,寻了机会到街上走走。江元氏便叮嘱她,顺道去富贵坊把订制的首饰都取回来。
宝颐点头应了,带着双喜一起往富贵坊去。
一进店铺,上次招呼过她的中年伙计就迎上来,大方的拱手道:“在下给江姑娘道喜了。”看来,有关江家的消息传得真快,连这里的伙计都认识自己了。
宝颐忙回礼道:“多谢。不知,我上次订的首饰都做好了没有?”
“江姑娘放心,我们都给您备好了。”中年伙计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的将宝颐让进店内。
他拿过桌子上的账薄,翻了几页道:“江姑娘,您订的总共是有五钗六簪,五对宝石耳坠子连耳环,一串南海珍珠项链,俩条红玛瑙石手珠,一青一白两只玉镯,两只足金手镯,还有整一套的翡翠挂饰和一对男女戒指。”
宝颐闻言微微点头,笑道:“没错,就是这些。”
“好,江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叫人把首饰拿上来。”说完,中年男子回身往内堂里去,片刻之后,他捧着两只四方锦盒出来。
中年伙计将两只盒子依次打开,将里面的首饰按着顺序一一排开,完整的呈现出来。
宝颐看了不免暗赞,古代工匠师傅的手艺精湛,而且竟也丝毫不逊色与现代人。
一旁的双喜更是睁大眼睛,盯着盒子里大大小小的首饰,感叹不已。
“江姑娘,你看看还满意吗?这可都是完全按着您的吩咐,足金足银的手工品。”
宝颐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立马露出满意的笑容,道:“确实很好,我很满意。”说完,她瞥了一眼手边的锦盒,接着问道:“不过,我怎么没见着这里有戒指?”
中年伙计闻言,笑着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只锦囊,递给她道:“戒指,我给您单独包起来了。”
宝颐接过荷包,轻轻解开,将里面的戒指倒出在自己的手上。
说实话,和其它的首饰比起来,这圆圆的指环,一大一小,静静的摊在宝颐的手心,显得有些太过朴素。样式简单大方,通身泛着淡淡的金色,没有任何多余的坠加。
双喜看着心里好奇,小声道:“小姐,这戒指的样式好简单啊。”
宝颐闻言笑了笑,将戒指收起握在手里,道:“别看它简单,对新娘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双喜不解的眨眨眼睛,接着道:“小姐,新娘子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凤冠霞帔吗?这对小小的指环,能有什么用呢?”
宝颐嫣然一笑,没法跟她解释这其中的缘由,淡淡道:“嗯凤冠霞帔自然排第一,这个就排第二吧。”
出嫁的前一天,宝颐才看到了自己的嫁衣,缨络垂旒,百花裥裙,披帛以一幅丝帛绕过肩背,交于胸前。满眼火红火红的颜色,照得人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再将王家送来的檀木箱打开,正中央摆放着的那顶双凤翊龙冠,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大伙儿不免围起来细细打量,赞叹着王家如此奢华的大手笔。
看着眼前的凤冠霞帔,宝颐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古代女子的一生,唯有在出嫁之时才可以享受这等至高无上的荣誉。
不知明天一早,待她将这身嫁衣穿上之时,迎接自己的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庚辰年,七月初二。宜:嫁娶纳采,订盟祭祀,祈福求嗣。忌:掘井伐木,纳畜,合寿木。
冲鸡煞西正冲:乙酉值星:成
宝颐身着大红喜服,板板整整的端坐在梳妆镜前,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白皙的脸,殷红的唇,模糊的好像并不是自己。
江元氏立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笑道:“我们宝颐,今天一定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说完,自己却不免鼻子一酸,险些红了眼眶。
旁边的喜娘见状,立马笑道:“夫人,这会儿咱可不能哭啊。吉时快到了,咱们得抓点紧些。”说完,她就拿过大红的鸳鸯盖头,稳稳地盖到了宝颐的头上。
一时间,涌入眼中的红色,让宝颐的心里一慌,她立马探寻着的拉过江元氏的手,方才感觉一阵踏实的温暖涌上心间。
这时,门外的丫鬟此起彼伏道:“大*女乃,王家的迎亲队来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动作和步调都快了整整一倍。
喜娘连忙扶起座位上的宝颐,“新娘子,咱们要出去了,您小心脚下。”
宝颐站起来之后,只觉头上的凤冠似乎更沉了。可是,身旁的喜婆根本顾不得她的感受,扶着她腾腾几步就出了房门。
“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耳边传来的吵杂声响,让宝颐没由来的心慌,攥住江元氏的手臂,微微用力。
江元氏立马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没事的。”
宝颐闻言转头望她,但是隔着红红的盖头,自己根本看不清旁边的母亲。
门外的鞭炮齐声共响,噼里啪啦,引得来看热闹的小孩们高兴的直跳脚。
一行人走走停停,喜娘这时又道:“新娘子,该上轿子了。”说完,就要扶着她进去。
宝颐闻言身子一震,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地,停下道:“等下,我要见我爹我娘。”说完,一下子掀起盖头,回身寻找他们俩的身影。
没了盖头挡着,宝颐立马就看见了,正在自己的身后默默流泪的江元氏,心里顿时一酸,“娘”
母女俩的眼泪,都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噗答噗答的掉个不停。
此刻,江海就站在门口,硬生生的抿着嘴,看着她们红了眼眶。
喜婆见状,立马堆笑道:“哎呦,新娘子啊。您不能再哭了。等会儿,要是误了时辰出发,可就不吉利了。”
江元氏闻言,赶忙吸了吸鼻子,拿着手绢给女儿擦了擦泪,道:“宝颐啊,喜婆说的对,你赶紧上轿吧。”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暗暗还握着女儿的手不愿意松开。
宝颐笑中带泪,望了一眼四周,哽咽道:“娘,我怎么没看见我爹呢?”
江元氏闻言,抬眼跟着她四下望,终于找到了正站在门口的江海。
他红着一双眼睛,望着闺女故作平静的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江宝颐心下酸涩,眼中的泪水更加忍不住了。
这时,喜娘为了不耽误时辰,顾不得她们母女情深,伸手一把扶过宝颐,重新为她盖上红盖头,然后,一股脑将她利落的让进了轿子里。接着,她重重的吸了口气,扬起手中绢子,朗朗道:“吉时已到,起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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