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音从沈府回来后,总算为太夫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沈振声决定帮助王家查找线索,看看这批私盐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由于事关重大,多年前沈振声已金盆洗手,如今亲回城中打探消息,自然也要倍加小心。
想当年,“镇远”镖局在太原城一带的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家有了需要护送的贵重物品,都须得请沈镖头亲自走一趟。时过境迁,沈振声的声望已然大不如前,好在江湖中人都讲究一个义字。大家纷纷给予几分薄面,让他这趟事情办得颇为顺利。
几番打听下来,沈振声感觉到不少知情人都被封了口,一个劲儿的推说不清楚不知道。但是,将近两百斤的私盐不会是大风刮下来的,终究得有一个来源才是。
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沈振声方才找出了些线索,寻到一处看上去像手工作坊的地方。他用心思谋并没有冒然进去,以免自己会打草惊蛇。
沈振声先是在巷子里租了间屋子,离得那家作坊很近。接着,天天盯守着作坊里出入的人,他们大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一看便知是常年做苦工的伙计。
沈振声恰准机会,暗中派人拦下其中一位看似本分老实的人。这人名叫元大,这太原城中的普通百姓,为了生计来这间作坊做工。据他交代,这件作坊其实并没有什么生意,可每天却有很大得货物走量,来来去去,竟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元大并不具体知晓每天搬运的是什么,但粗粒盐,他倒是经常在里面看见。不过,那些究竟是不是私盐,元大就不敢说了。
这一点点的线索,来得很及时。沈振声用了五十两银子拉拢元大,让他照常去做工。但要留心里面货物的情况,特别是私盐的出入,过后都要一一向他汇报。
为了以防万一,沈振声还找了些老朋友帮忙,只等对方先露出丝毫马脚。不管怎么隐蔽躲藏,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来的。
须臾,太夫人接到沈振声的消息,心下顿感欣喜,随即找来王仲熙细说。祖孙俩详谈片刻,接着,王仲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太夫人对他说起的那位画师朋友,有些担心道:“事关重大,切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王仲熙点点头,“女乃女乃您放心,熙儿一定会见到王爷的。”听他的语气,倒是对那位画师朋友很信任。
太夫人神色亲厚道:“我们熙儿,真是懂事了,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说完,老太太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将鬓角的碎发往耳后拢了拢,道:“宝颐也是很懂事的,家里不少事情她都管的不错,倒是没让我跟着操心。”
好久没听见老太太夸赞她,王仲熙不免缓缓神色道:“宝颐从来都是如此的。以后,女乃女乃可要多疼她。”
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又说了片刻,见吴妈妈引了王仲音进来,王仲熙就起身告辞了。
太夫人虽然觉得有些累了,但还是抽空和王仲音坐了坐。“这次多亏沈镖头出手帮忙,以后,你多去沈家走动走动吧。好歹,咱们两家也是亲戚。”
想起沈家那阴沉的气氛,王仲音不禁有些犹豫,问道:“女乃女乃,舅舅家里除了一位管家和少爷,仲音就没见过有其他的人。我舅舅没有别的家人吗?”。
太夫人闻此,想了想接着道:“说来话长,你舅舅也是可怜人。年纪轻轻就没了妻子,只剩下个性格古怪的儿子养于深院。按理,你该叫他一声表哥,他比你虚长了两岁。”
王仲音想起那时少年奇怪的表现,不免暗自摇摇头,他根本就像是一个怪人似地。
“过两天,我叫人备些礼物,由你亲自去送到沈府吧。”
王仲音一愣,轻声道:“女乃女乃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吗?”。
太夫人点点头,“你舅舅不喜外人过去,就算带再多的人也只能等在府外。”
王仲音闻言,遂不再言语,旋即低头,安静地听太夫人交代细节。
另一边,王仲熙则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没瞧见宝颐的身影。
片刻,双喜捧着热茶走出来,王仲熙连忙问道:“三少女乃女乃呢?怎么没在屋里。”
双喜见他和自己问话,目光稍微轻轻与他一触,小心翼翼道:“三少女乃女乃见天气不错,便陪着大少女乃女乃去花厅去散散步。”
王仲熙点头不语,轻轻饮了口茶,只见双喜依旧站在那处,不免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且退下吧。”
双喜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答了声“是”,继而走出屋子。
宝珠碰巧从外面路过,见她酡红着一张脸,问道:“双喜,你怎么了?”说完,探探她的额头,还以为是生病受凉了。
双喜不自在的别过头,摇头道:“宝珠姐,我没事。”
宝珠心细如发,仔细的看着她,却发现双喜的脸上擦了胭脂,不觉微微愣了下。
双喜被她看得心慌,继而发窘道:“宝珠姐,你不是陪着三少女乃女乃去散步。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啊,我回来取披风和毛垫子的。”宝珠一边说一边又往屋内走去。待见,王仲熙正坐在屋中喝茶,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扭头望一眼门外的双喜,微微蹙眉。
稍晚的时候,宝颐赶回来陪王仲熙吃晚饭。席间,王仲熙无意问了几句江凤玲的情况。
宝颐撂下手上的筷子,轻声道:“大嫂对大伯他们一直忧心忡忡,天天吃不下睡不好的。每日我过去,也只能是软声宽慰她几句而已。”
王仲熙闻言,低叹一声:“父亲他们。在牢里的日子也很难过。说来说去,还是得将他们快些救出来才是。”
宝颐见他叹气,忙接口道:“你今天找的那位画师朋友,他能帮忙吗?”。
王仲熙摇头:“今天去的时候,他刚巧不在,而且家里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
宝颐注视着他道:“你的朋友不会是搬走了吧?”
“那倒不会。他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太原的。”
窗外秋光晴好,万籁俱静。一位青衣男子正在低头看书,修长的手指拂过一页一页的纸张,看起来十分悠闲。
忽地“嘎吱——”一声,厚重的门板被人轻轻推开,接着,王仲熙踱步走进屋里。
那男子听见动静,颇为疑惑地抬头看来,继而眼中闪过灼热的光芒,喜道:“仲熙少爷,好久不见了。”
王仲熙轻笑道:“周先生,您的生活还是这么惬意。
“府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周先生显然也知道王家的事情,十分担心道。
“不瞒您说,事态越发严重了。所以,我才特意找您帮忙。”
“找我帮忙?快坐下来说。”周先生闻言离开书案,并吩咐下人们进来斟茶。
王仲熙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最后,方才请求周先生帮他牵线觐见王爷。
“宁亲王?”周先生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继而停住,望向王仲熙道:“我不过是一介画匠,王爷他未必肯给我这个面子的。”
王仲熙继续坚持道:“不,周先生您是一派大师。宁王和您的交情甚深,只要您能帮忙就一定可以。”
此时,周先生怅然而笑:“交情可谈不上,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说完,他身子前倾,为王仲熙倒了一杯茶,问道:“刚才你说起锦衣卫,你怎么会惹上他们的。”
王仲熙捧起茶杯,沉声道:“说起来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陷害王家。”
“这世上绝无空穴来风,事出必有因。”周先生似乎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理解,继而接着道:“不过,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王仲熙神情感激道:“周先生,仲熙代王家上下感谢您的帮助。”
“你先别谢我。”周先生稍微顿了顿,接着道:“自从王妃去世以后,宁王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想见他可并不容易,除非等到小郡主满月的时候。”
王仲熙闻言,俊俏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暗沉,接着道:“不瞒您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眼下的情况,必须要快才行。”
“这样的话”周先生稍微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仲熙少爷,明天就直接随我去一趟王府吧。到底能不能见到,我们看情况再说。”
“真的吗?先生。”王仲熙一时激动,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先生朝着他道:“宁王曾经让我为他作过两幅画,其中有一幅我还没有送过去,想必,王爷他也应该还记得。”
王仲熙闻言,颇感意外道:“画?单凭一幅画,宁王会见我们吗?”。
“也许会的。”周先生的音量不高,却好似很有自信的模样。“宁王要我画的是,王妃生前最喜欢的菊花,本来是为了给她庆生用的。”
王仲熙点点头,吁了口气道:“能赶上先生这个机遇,看来我们王家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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