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咱们不薄,你可千万不能去扯她的后腿。”宝珠小声低语,“三爷的心思,全放在小姐的身上。那种事,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其实,宝珠早有发现,她的性子变得有些古怪,也不爱说话了。特别是最近,每见到她在房内伺候,那眼睛都会往三爷的身上瞟去。
双喜闻言,心底顺势涌上一丝委屈和不安。一双小手捂着脸,竟而蹲下去嘤嘤地哭起来。
宝珠的嘴角抽动,似乎想要安慰她,可话儿到嘴边却又改了口道:“从今往后,我会细细留心你,看你还敢不敢再胡思乱想。”
两人这样僵持着,墙外忽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宝珠赶忙看了一眼双喜,轻声道:“你别哭了,赶紧回去吧。”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来,就径直往回走去。
稍晚的时候,宝珠过去内间服侍,待见江宝颐正在桌前梳头,连忙道:“三少女乃女乃,让奴婢来吧。”
江宝颐透过铜镜见她过来,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也有点乏了。”
宝珠上前接过桃木梳子,含笑道:“您今儿一整天都没得闲,哪能不累啊?”
江宝颐闻言,轻叹一声:“忙了一通也是瞎忙,反倒让四妹妹也跟着受累。”
宝珠俯身为她将头发拢到一侧,笑着说:“您别这么说,奴婢看四小姐每跟您在一块都十分的高兴,像换了一个人似地。”
江宝颐笑了。所谓,人心换人心,诚心实意总是做不了假的。
这时,双喜低头捧着一盏小香炉进来,准备在给屋里点上一炷安神香。
江宝颐梳好头发,坐回旁边的贵妃椅上歪着,无意间瞥了眼在旁的双喜,只见她红肿着眼睛,好似刚大哭过的模样。
双喜点好了香,便福一福身匆匆退了出去。
“她这是哭了吗?”。江宝颐淡淡地问了一句,却听宝珠不咸不淡道:“恩,奴婢刚才有说了她两句。”
江宝颐心知,宝珠和双喜平时亲如姐妹,若不是打紧的事儿,她也从不会说重话的。
“怎么小姐妹俩闹脾气了?”江宝颐故作无意的又问了一句。
宝珠闻言,抬头觑着江宝颐的神色轻声道:“噢,大过节的,我看她总是毛手毛脚,就训了她两句。”
江宝颐看一眼她说:“你也别太严厉了。她年纪小,还须得慢慢教。”
宝珠会意,接着道:“奴婢就是奴婢,安分干活,忠心事主。既然是三少女乃女乃您的陪嫁丫鬟,就不能没了分寸,让您在王家难堪。”
江宝颐笑笑:“有你管着,我总是放心的。”说完,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只小袋子,“那里有几两碎银子,你拿着吧。回头让店里伙计替你捎回清徐县的家里。”
宝珠闻言,连忙俯身道:“奴婢多谢三少女乃女乃。”
这时,躲在外面偷听墙角的双喜,满月复悲伤的神色在月光之下,竟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不知不觉,寒意越来越浓,大家都从清冷的空气中,隐约嗅到了冬天的味道。这会,各院各屋都点上了暖炉,从外头回来一进屋,便觉暖呼呼的热气迎面而来。
自打,中秋家宴过后,王仲宣对江凤玲的态度有了不少的改变。再加上,江凤玲的身体一直怏怏的,幸亏身子年轻,又有众人看护着,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
老太太发了话,说是药补不如食补,吩咐着厨房每天都给她煲一锅特制的鸡汤。
不过,这特制鸡汤并不如平常那般美味。少盐少味,而且还加了不少滋养补气的药材,开锅一闻起来就满鼻子的药味。
果然,约莫只过了七八天的功夫,江凤玲就对“大补汤”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本来,妇女的妊娠反应到怀孕后期就会减轻许多,可江凤玲这才刚喝了一口鸡汤,便又吐得个稀里哗啦。
碰巧,大*女乃赶过来探望她,一进门就碰上这一幕,不免皱眉道:“嗳,怎么又恶心上了?”
江凤玲闻言,连忙用手中绢子捂着嘴,努力憋着呕吐之意,竭力向她轻点了点头。
大*女乃见她还要起来,忙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快坐着吧。身子最要紧。”
江凤玲微微喘着气,由着身边的丫鬟替她擦脸顺背。须臾,待用清水漱了漱口,嘴里的那股子药味才减轻些许。江凤玲跟着纤手一摆,指着桌上的汤碗,蹙眉道:“我再也不要喝这个,都端下去。”
丫鬟闻言,偷偷瞥了一眼大*女乃,继而道:“大少女乃女乃,这是太夫人给您准备的,你还是再多喝两口吧。”
江凤玲的眉心拧得更紧,摇头道:“这个味道我实在受不了。”说完,好像又要吐出来一般,小脸涨得通红。
大*女乃见状,忙吩咐丫鬟们道:“先拿下去吧。过会儿再喝。”
丫鬟领了话,半刻也没敢耽搁,将还冒着热气的鸡汤端了下去。
这时,江凤玲满脸不好意思地望向大*女乃,“媳妇不敬,让您担心了。”
大*女乃闻言,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温和道:“没事,没事。我从来不拘这些个小节。你怎么自在怎么坐就是。”言罢,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媳妇,微微不忍,原本水灵灵的一个人,如今倒是完全变了个模样。瞧瞧那单薄的小脸上,一丝儿肉都富余不出来。回想当年,她自己怀着仲宣的时候,可都胖得都没边儿了呢。
想到这里,大*女乃看着她,笑眯眯的问:“你这是头一胎,身子肯定觉得吃不消。老太太给你准备的补汤,就是怕你会没了营养。”
江凤玲点点头:“她老人家的心思我都懂,凤玲也不想糟蹋了好东西。只是,那味道实在”
大*女乃顾及她的感受,想了想道:“这样吧,晚些我去找老太太说说,看能不能再换个好吃点的方子。”
江凤玲闻言,神情当下轻松了不少。
婆媳俩正说着话,便听外面的院子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其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几声谩骂和哭声。
江凤玲闻声,不免紧张地撑起身子,还未等说些什么,便见大*女乃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些个没脸的丫头,平时也是这么没规矩吗?”。说完,径直起身领着自己的丫鬟,接着道:“我过去看看,你好生歇着,不要出来。”
江凤玲身子沉,也不好出言阻拦,只得吩咐旁人随大*女乃过去。
出了屋子,只见几个丫鬟婆子正围在一处,互相争执着什么。
“吵什么?”大*女乃身边的丫鬟突然发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待见,大*女乃神情严肃的站在不远处,不觉愣了一愣。
见大家都噤了声,大*女乃方才信步走下台阶,厉声道:“一个个没懂规矩的东西,亏得你们主子还坏着身子呢。还敢这样给我吵闹。”
下人们闻言,都知道自己这次犯错了。万一,大*女乃要揪住这件事借题发挥,估计谁也免不了一顿好打。
大*女乃身边的丫鬟,巧儿此时接着道:“还不跟大*女乃认错,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她看了众人一圈,继而指着个粗实婆子道:“我见你刚才嗓门最大,来,你来说。”
那婆子闻言,吓得脸都白了,立刻跪下自己挥了两个耳光,低头道:“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对。还望大*女乃饶了我这一回。”
一番询问之后,大*女乃才知事情的始末,不过是因为一件小事而已。不免蹙眉道:“为了这点事儿,就闹成这样。你们院里管事的妈妈呢,去把她给我叫来。”看样子,大*女乃准备好好整顿她们一下,免得以后在闹出什么事情来。
谁知,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请假回家去了,说是明天才能回来。
大*女乃想了想,一定是因为近来的事多,江凤玲的身子又不爽利。偌大的院子,也没有一个主事儿的人,才会让下人们敢如此放肆。
思来想去,大*女乃交代给巧儿几句后,便缓缓走出院子。她一路来到王仲熙的那处,院内的丫鬟连忙让着她进去。
今天,王仲熙没去书房,正窝在家里和宝颐一起看书说话。待见,大*女乃独自一个人过来,微微诧异道:“娘,您怎么过来了?”
大*女乃笑一笑,故意道:“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王仲熙闻言,不由也窘起来,笑着说:“儿子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当然是想请您还请不来呢。”
宝颐倒是懂事,冲着大*女乃行了个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说完,又把一个小手炉放她的怀里:“这个手炉,您拿着取暖。”
三人纷纷落座,王仲熙随口问道:“您身边怎么都没个人伺候着?都跑哪儿偷懒去了。”
大*女乃拨着怀里的手炉道:“我刚从你大哥那里过来,差人办事去了。”
王仲熙淡淡地“哦”了一声,而他身边的宝颐,跟着接口道:“我正好给大嫂做了些果脯,等下我陪您一块回去。”
大*女乃闻言,点点头道:“难为你这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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