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横空一飞,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怀里。韦霜微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感动。以前看三国历史,对袁熙没有多少的印象,以为他不过是袁家一个享受荣华的公子,如今看来,这个袁熙的本性并不坏。可怜的他小小年纪却要命丧黄泉……
霜儿用衣裳将她紧紧地裹住,几声嗒嗒的马蹄声传来,霜儿皱眉,以为他会怒呵一声,谁知他竟默默地下了马,手迅速的捏住默然的衣领,将她嗵的一声放在马背上。
霜儿怔了怔,忽想起他手上的伤,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又腾的一声跳上了马,左手握住马缰,脸微微一侧,目光盯向霜儿:“上马!”
“什么?”韦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熙手上有伤,他不只要策马奔驰,还要带着两个女人?
“既然你想救她,那么就上马!我就不相信你能够赤手救活她!”袁熙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感,却依旧让霜儿心里一颤。她‘唉’的应诺了一声,准备跳上马,谁知袁熙右手一伸,将她轻轻一提,放在马后背上。
此时是汉朝末年,民风本不开放,男女共骑一马的事情确也少见。霜儿虽说也曾接受过现代教育,不过呆在汉朝时间久了,也沾了一些汉朝的习气。如今她与袁熙肢体接触,脸上的红已漫浸到脖颈,赶紧将身子往后退了几分。
袁熙似感觉到什么,动作慢了几分,回头过来,“素来听闻医者不分男女。既然姑娘你是学医之人,又怎么会如此在乎?”
再怎么不在乎男女,我也是个女孩子啊!霜儿脸羞得嗵红,头转向别处,目光刚好落在默然青紫的唇上:“太慢了,你快点!”话说完,袁熙凝神望了她一瞬,手迅速一伸,将霜儿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腰间,“那抱紧我,我加速了!”
霜儿听他一语,吓得双手紧扣,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袁熙低声一笑,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笑意。霜儿撇撇嘴,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他腰间的肌肉,他唏嘘了一声,扬了扬眉,竟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袁熙虽加快了速度,可是毕竟马背上的重量太沉,最后速度还是快不起来。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到了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医馆停下。医馆里的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女子略有些微胖,可是眉眼间却依旧露出一股风韵。她见袁熙一身贵气,猜他身份必定富贵,所以笑脸相迎。袁熙道:“你们的坐堂大夫呢?”
“大夫去会诊了!可能在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袁熙一听,眉紧拧,连韦霜也被他吓了一跳。
“不能再等了。老板,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医馆?”韦霜问道。
“姑娘你懂医么?”中年女子打量了她一番,明显有些不相信。
“问这么多做什么!”袁熙厉声一呵,转头看向霜儿:“你尽管医治,能治好是她的福气,治不好也是她自己的命!”
霜儿没有多理会,低声细思着。默然是得了颈痈,如果对应西医来说,那就是被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既然感染,那么就得消炎。可是中医并没有消炎,想着,她对老板道:“医馆里有没有紫花地丁?”紫花地丁,又称光萼堇菜,性寒苦,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功效,且对疔痈疮疖最为有效。
“紫花地丁?有!”听罢,霜儿开了个方子,紫花地丁(连根),苍耳叶等分,捣烂,加酒一杯,搅汁服下。再用三伏天收取的紫花地丁草,捣碎,和白面,放醋中泡一液,贴于疮面上。女子细细看了一瞬,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方子便去拿药了。
见默然又开始积气喘喘,赶紧从身后拿出银针,将针刺入玉儿素、水淘、内关,再刺入百会,神阙、三阴交、涌泉等穴,应用中强的平补平泄手法,进针后连续捻转,提插后稍作间歇继续运针,留针半个时辰再施以艾灸。
这时女人已经煎好药,给默然服下。袁熙一直静静地的站在一旁,见她服了药,才上前一步,低声说:“怎么样?”
“服药后看看效果吧。如果晚上她醒了,那病算好了一大半了”霜儿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肩膀。
周老头他们是步行前来的,所以比袁熙他们慢了许久,如今他们总算赶过来了,见袁熙与韦霜迎面站着,赶紧上前来行礼:“公子,总算找着你了!”
“呀,周老爷子,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中年女人认识周老头,赶紧上前来扶他。周老头扯开她的手,怒道:“公子在这里,你怎么还杵着,给公子端凳子去!”
“公子?”中年女子似不懂般重复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脸色骤变,赶紧伏身过去端凳子:“民女不知道是袁公子,刚才怠慢了,实在该死!”
袁熙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绕身过去盯着微微有些血色的默然,忽想起什么,回头盯着霜儿,“刚才见她时,她一脸死色,如今面色已比刚才好许多了,看不出来你竟真有些能耐!”
韦霜笑了笑:“长年在外漂泊,治的病人多了,自然也就熟谂了!”
“听说学医的人都很博学,袁某倒很想见识见识姑娘你的才气。”袁熙故意在笑她。霜儿扬眉笑了笑:“谁告诉你学医的人都很博学?我除了认得天下药草之外,别物什么都不知道。”
“呵,口气倒挺大的。”袁熙对她那句话很感兴趣,果真从一旁药柜里拿出了一片药材。霜儿只简单瞟了一眼:“当归!”
“这当归是常见之物,你认得它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再拿一样给你!”袁熙继尔起身去翻药柜,似有所获,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霜儿扬眉,“蔓荆子,《雷公炮炙论》中提到:凡使蔓荆子,去蒂子下白膜一重,用酒浸一伏时后蒸,从巳至未,出,晒干用”
袁熙怔了怔,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我虽对医术不懂,可是也饱览诗书药典,这《雷公炮炙论》是何人所做?”
呀,霜儿心里一咯噔,刚才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所以情不自禁说了汉朝以后的书籍,见袁熙眼中疑惑越发深了,赶紧摆手说:“袁公子难道不知道铃医最多的就是偏方么?我平日在江湖中游荡,四海为家,看的东西多了,最后只记得那本书,也记不清那书为何人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