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她想来想去,都觉得昨天的饭菜有问题,不然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还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她从来没有睡的这么熟过。
从小到大,每一天她都是第一个醒来,最后一个睡,就连睡着也在想着明天早晨要做的事情,要干的活,力求尽善尽美。
就算睡着了,也是极轻的,只要夜里有什么小的声响,她都能醒。
但昨夜一夜无梦,沉的就算客栈着火,她也未必能醒来。
有谁能在她吃的饭菜里下蒙汗药呢,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进宝跳下床,匆匆梳洗,打算去找白虎问个清楚,可是整个客栈都没见到他。见到一个兵卒路过,她顺便问了一下,那官兵摇摇头说从昨天晚上就没有看到白大人。
他会去哪里呢?进宝想的头疼都想不出。
她去老爷夫人住的房间去看他们起来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里有人说。
“佟大人啊,你这样讲,老奴回去没办法交代啊!”说话的人声音怪异,好像捏着嗓子说话似的,阴阳怪气的令进宝一时没分清说话的究竟是男还是女。
她不敢乱闯,就站在外面偷听。
“徐公公,还请您多多包涵,恐怕不能即可跟您进京!”
徐公公,原来是个宦官,进宝暗想。
“佟大人啊,不是老奴不帮您,您说还有几步就到京城了,您怎么就不肯进去了,而且皇上体恤各位大人远道而来,特意设下住所,还让老奴前来接您,您说,您在这里耽搁个什么劲儿啊!”徐公公拍着手背,一脸焦虑。
碧莲不见了,怎么能进京呢!进宝心中叹息。
“徐公公啊,这不是情不得已吗……”佟老爷叹道。
“我说佟大人啊,您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什么难处啊!这样老奴回去也好跟皇上交代啊!”
“这……”佟老爷言辞闪烁。
“佟大人啊,您倒是说啊!”徐公公没有耐性地催促。
“唉……”佟老爷一拍大腿说,“还不是夫人,她舍不得女儿,说女儿进宫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所以想多看两眼、多聚两日!”
徐公公闻言,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啊!佟夫人舍不得女儿是自然的,毕竟是十月怀胎的心头肉啊!”
“是啊,是啊,还望公公通融一下,让她们母女两个多呆会儿!”
徐公公一抖手里的拂尘说:“外人都说宫里的人冷漠,没有一点人情味,但那些都是些不知情的人乱说的,老奴的心也是肉长的,所以佟大人您就放心吧,老奴这就回宫和皇上说,八月十四再接您们一家进宫!”说着,那徐公公就往外走。
进宝大呼糟糕,他们出来一定会被他们撞见,急忙搜寻躲避的地方,转身的瞬间,差点被身后的人吓得叫出来。
白虎站在她身后,斜倚着窗户,也在偷听。忽然之间,白虎抽出她腰间系着的腰带,往房梁上一甩,勾住横梁,左手勾住进宝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失礼了!”接着‘嗖’地一声,接着腰带悬挂在房梁之力,足尖轻点,翩然落到房顶之上。
于此同时,徐公公推开房门,从里面一边说一边走出来,他的面容丰润,身材矮胖,嘴角和眼角皆因岁月留痕,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两条眉毛全都白了,又细又长。
“佟老爷,八月十四是最晚的时间了,这里虽然快到京城了,但还是有段距离的,而且第二天就要饮宴了,怎么能叫佟小姐一脸尘色地去见皇上呢!您不知道啊,自从见了佟小姐的画像,太后不知道有多心急,多番催促皇上,下旨命你们早日进京,十分想见见这个独特的女子!”
佟老爷跟在身后,连连点头称是。
“佟大人留步吧,老奴这就回宫向圣上禀明,不过您也要劝劝夫人,选妃啊毕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多少女子想选还没资格呢!”
坐在房顶上,进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是担心踩到瓦片的声音会引人注意,二是万一乱动,从这里摔下去,可不得了。
而那徐公公不知道还有多少话要说,一个劲儿地说走,半天还没挪动一步。进宝紧张的坐如针毡,旁边的白虎倒是悠闲,他顺势侧卧下来,用手支着头,打了一个大哈欠。
进宝睨他。他不以为然,反而说道:“看你今天精神十足,一定是昨天晚上睡的非常好!”
直到听到佟老爷回房关上房门的声音,进宝才敢开口,她反问:“你似乎睡的不太好啊!”
白虎微笑,脸上又露出那浅浅的酒窝,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药?”
白虎闭着眼点点头,全然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你还真诚实!”
“诚实是我的优点,不必感激,应该做的!”
“谁要感激你啊!”
“既然如此,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怕你太过感激,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进宝眯着眼睛看他,不禁哼笑。他这个人,竟能将如此令人羞愧的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那些饭菜你也吃了,怎么不见你一直昏睡至今啊!”
“我有解药!”
“其实,你不用下蒙汗药,只要是对的道理,我一定会听!”
白虎睁开眼睛,深深看她,口气闲懒:“你说会听,我绝不怀疑,就算半夜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去找人,我这个瘸子轻功再好,也未必追的上!”
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抬头望天,天色湛蓝。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到她的想法,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若与他为敌,一定如入十八层地狱,从此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继而她轻声地道:“昨夜,你并没在客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