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尘风的身子小,腿也短,跑上几步便会摔倒,再加上皮肤本来就很女敕滑,摔了几次之后,身上在外的皮肤尽皆淤青破皮,严重一些的,还渗出一些血丝来。
狼狈地跑过两条走廊,来到前院,看到正替换杨晨在前面收购整理药草的祈从凝,努力地跑上前,抓着她的裤腿,呼着气,胸膛一起一伏,喉咙一阵干裂的痛,说不出话来。
而祈从凝看见祁尘风第一次主动地抓着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起伏不定的样子,心中一喜,将她抱了起来,开心地说道:“风儿,你知道吗?你晨叔去帮你采药了,虽然听说那半月峡谷好像有点危险的样子,但你晨叔那么厉害,一定能够采药回来,到时候,看谁还敢在背后说你是哑巴,是傻子!”
祁尘风着急地“啊啊”了几声,那因激烈奔跑而显得干裂的喉始终说不出话来,只得拉扯着她的衣襟,指着门外,示意着祈从凝带她出去,她不知道杨晨离开了多久,但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她就要去阻止,告诉他,她并不傻,也并不哑!
祈从凝疑惑不解,模了模祁尘风的额头,上面除了一些细汗以外,并没有发烧生病的痕迹,说道:“风儿,你是要去外面?”
祁尘风刚要回答,突然,前院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一个血人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内,趴在门槛之上,往前伸着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看见祁尘风两人,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嘴唇微微蠕动,说着什么,看那口型,似乎在说:“不要担心!”
紧接着,血人双眼一闭,双手垂落在地上,整个人毫无声息。
祈从凝先是一惊,马上反应了过来,紧抱着祁尘风的手一松,转过身子,慌乱地朝着后院跑去,嘴里不断喊着:“先生,先生!”
祁尘风只觉得全身发凉,鼻子发酸,控制不住地脚软,恐惧得不敢上前,一向清亮的眼此刻却模糊了视线,紧握着小说,尖锐的指甲将掌心蹂躏地破烂不堪,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一直窝在祁尘风衣襟内的小东西脑袋倒是十分清醒,跳到了地上,跑到血人的身边嗅了嗅,然后又跑回来拉扯着祁尘风的裤腿,无奈,巴掌大的它能有什么力气,祁尘风的身子动都不曾移动一下,不过这么一扯,倒是把祁尘风从恐慌中清醒了过来。
走上前,跪坐在一旁,不知所措,颤抖着双手,想要感受血人身体的温度,急切地想要知道血人现在是生是死,却又怕触模到的是冰凉一片。
“——晨——晨叔——”
试探地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浓重的血腥味不断钻入祁尘风的鼻尖,侵入她的脑海,扰乱她的神经。
湿黏的血红衣衫紧贴着血人的皮肤,将少年本就有些消瘦的身体衬托得更加的羸弱。
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祁尘风的眼角不断的掉落,和流淌在地上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这时,伍义已经随着祈从凝已经赶了过来,探了杨晨那若有若无的鼻息,再探了探他的脉搏,从纳米戒中取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一颗药丸放进杨晨的嘴里,紧接着便吩咐紧随而来的人将杨晨抬进了房间。
“先生,杨晨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伍义在治疗的时候,祈从凝一直憋着心中的那口担忧不敢去打扰,现在,伍义刚喂下杨晨吃药,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伍义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来,低下头,俯视着哭得比花猫还要难看的祁尘风,缓缓说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先解决医药费为好,对了,还有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祈从凝显然没听懂其中包含的意思,但听伍义那语气,杨晨应该没有生病危险,紧吊的心放松了下来。
祁尘风紧咬着下唇,望着有些戏谑的伍义,咬牙说道:“你等着!”
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向看着她说话吃惊不已的祈从凝,瞪大了明亮的双眼,捂着激动不已的嘴巴,雾眼朦胧。
“娘——”
迟了一年的称呼终于从祁尘风喊了出来,心中竟没有了先前的压抑与猜疑,不管怎样。面前站着这人是生养她的母亲,是爱她护她的母亲,前世的背叛利用就让她永远沉埋在心底吧!
“对不起,一直隐瞒着你们,我不哑,也不傻!”祁尘风表面上很平静,但心中紧张万分,生怕这个她敞开了心要接受的女子却不原谅她这一年来的漠视。
看着祈从凝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滚烫的心犹如一瓢冷水泼下,僵硬不已,期待的双眼也变得有些失落黯然起来。
这是报应吧!
一定是!
谁知,祈从凝突然蹲下了身子,将祁尘风狠狠地抱进了怀里,摇着头,激动地流着眼泪,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抱起她朝着杨晨的房间拼命跑去。
坐在床头,摇晃着恢复了一些血色的杨晨,说着:“杨晨,杨晨,风儿说话了,风儿叫我娘了,风儿不哑了。”
见杨晨的双眼依旧紧闭,连一点睁开的预兆都没有,慌忙中,祈从凝抱过祁尘风放在杨晨的身边,急促地说道:“快,快叫晨叔,叫了晨叔之后他就会醒来了,那时候,他一定会很高兴,他最疼爱的风儿终于能开口叫他一声了,也终于不会被被人暗中说成是哑巴傻瓜了!”
祁尘风心中酸涩万分,温热的小手捧着杨晨比一年前成熟几分但依旧稚气的脸,开口喊道:“晨叔,我是风儿,醒醒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扑在杨晨的身上,心中懊恼愧疚,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受伤呢!
“咳咳咳,傻丫头,说那么多对不起干嘛呢!”
一阵虚弱的声音从祁尘风的头顶之上传来,面上一喜,抬起头来,看着努力想要对她展现一个笑容的一张脸,喜笑颜开:“晨叔,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