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尘风心中一慌,扯住伍义的衣襟,像是倾注了全部的希望,着急地说道:“伍义,你有办法吧?大不了,我以后不再让鼠子偷你的药材,我也不再去给你捣乱,好不好?”
伍义只是沉默,可越是沉默,祁尘风的心也就沉得越低,这五年来修炼的苦与激情似乎都成了笑话,既然要给她绝望,当初又何必给她希望!
人从出生就有着奇经八脉,分别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从三层开始,每突破一条经脉的穴位,修为便升高一层,到了后期,经脉的打通会越来越困难,当经脉全都打通的时候,也就是后天大圆满境界。
在这个天元大陆之上,众所周知的,达到后天大圆满境界的强者,也不过七八人而已,其中就包括祁尘风的父亲。
经脉的强弱大小决定了一个人的资质的好坏。
经脉越是强韧,越是宽大,能够容纳的灵力也就越多,资质也就越好,一般来说,平常人三岁开始修炼的时候,经脉能够一层高级的灵力强度,就可以成为天才,周佳当初体质测试的时候,他的经脉就可以容纳一层高级的灵力强度,只是在几年的逃亡生涯中,一直战战兢兢的活着,有些荒废了而已,不然,他现在绝对不会只有四层的修为。
出现经脉阻塞的情况,更是万万中无一的存在,一个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除非遇到什么惊人的奇遇,基本上就等于是废了,因为不管他有多努力,终其一生,他都只能修炼到三层而已,无法再前进一步,偏偏,祁尘风就是这样的情况。
祁尘风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身体的周围出现一圈一圈的波纹,很明显地能够看出她的颤抖。
还是不够勇敢去面对这样的情况,五年前,在武者公会测出她是废材体质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绝望过,她已经规划好了以后的生活,她还想让娘亲好好的不用胆战心惊地过日子,她想要看到月清因她的成绩而淡笑的脸,五年的时间,已让她变得贪心了起来,可如今,一句经脉阻塞便将这一切摧毁,叫她如何承受!
“伍义,你可以先出去一下么?先让我静一静!”
望着那双第一次在他面前涌现出脆弱的眸子,伍义心中也是酸涩,点点头,站起身来,不放心地再望向祁尘风一眼,在看到对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之后,才走出了房间。
只是,伍义在走出房门之后,还是不怎么放心,一直守在门外,一夜过去之后,房间里都不曾有过动静,伍义心中也是不安,猛地推开门,却看见房间里,只有早已凉透了的药水,再也没有一人。
抬头,便看见房门正对面的墙上,写着几个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静一静,一个月之后,必当安全归来,伍义,请别让我娘和晨叔担心,拜托了!”
伍义皱眉,虽然祁尘风属于中性体质,他的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感应到她,但她不过三层的修为,若是离开的话,肯定会有或强或弱的动静,怎么也逃月兑不了他的感应才对,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纠结了一会,伍义便退出了房门,也没有去追的打算,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祁尘风会有生命危险的问题,虽然她只有八岁,但有时候比谁都滑溜,况且,鼠子跟着去了,危急时刻,龙猫可不是吃醋的!
十天后,混乱森林里,祁尘风当初第一次见到月清被他传送出来时的那间破旧的寺庙,一个邋遢的十来岁少年用脏兮兮的小脚踢了踢残破不堪的供桌下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影。
“喂,你死了没啊,没死就吱一声,要死就跑远点,免得脏了我的地儿!”
少年发丝蓬乱,小脸脏乱,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只能够依稀从他的眉宇间看出他的不耐与厌烦,他的衣衫凌乱,破旧,残败,肮脏,活月兑月兑的一个乞丐。
见人影没有任何的反应,祈尘风低声咒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看着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空,再看看面前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祁尘风嘴里不停地咒骂抱怨,他可没有和一个死人在同一屋檐下睡觉的嗜好。
祁尘风费力地推开一点积满尘土的供桌,然后扯起趴在地上的人的一条手臂,使劲向外拖着。
突然,祁尘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皱起眉头,爬了起来,呸了一声,吐出进入嘴里的残渣,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人儿,愤恨不已,骂了一声:“害人精!”
而这时的人影因祁尘风这一摔翻过身来,露出了他俊逸略显稚女敕的脸孔,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那薄如剑身的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不已,那英挺的眉因身体上的剧痛而紧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少年的衣衫到处都沾满了血迹,因少年躺在地上而显得有点脏乱,但不难看出那料子的华贵。
少年的月复下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随着这次的动作,伤口崩裂,流出鲜血来。
祁尘风无视刚刚看着的一切,拉起他的手臂,继续往外拖,却看见少年那苍白的唇在微微蠕动,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气若玄虚地呢喃:“水,水……”
祁尘风又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一天所皱眉头的次数比往常的一个月还要多。
祁尘风犹豫了再犹豫,最终还是重重地甩下少年的手,低咒一声:“真是麻烦!”
然后祁尘风从寺庙的角落里拿出一个有点残缺但干净的碗来,叮叮咚咚地跑出门外,没过多久,又小心翼翼地端着装满水的碗走了进来,跪坐在少年身边,将碗放于地上,然后把少年的头颅枕在他那小小的胳膊上,端起水,放在少年的嘴边。
可受伤的少年似乎没有喝水的意识,嘴里却仍旧喊着:“水,水!”
“喂,你这人,要水又不喝,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山林里喂豺狼!”祁尘风本就不耐,如今这样子,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见,吼叫了出来。
祁尘风一气之下,也不管对方为重伤病员,掰开少年的嘴,将水灌了进去,少年来不及吞噬,咳嗽了起来,将刚刚灌进去的水全部咳了出来。
祁尘风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毫不怜惜地将对方甩下,坐在门口,撑着下巴,看着门外,对着少年不闻不问。
而受伤少年被这一甩,脑袋重重地撞击在硬邦邦的地面,闷哼一声,使他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的昏沉。
祁尘风看着少年的伤仍旧不停地流着鲜血,将那华贵衣衫染得更加的鲜红,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