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路之上,排成一条长龙的商队比比皆是,充满了血腥味的佣兵也肆意地调笑着,三只角马慢悠悠地行走着,比那些徒步走路的人快不了多少。
祁尘风软趴在角马的背上,一张小脸紧皱着,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回到和平药店的时候,祈从凝并没有因为她突然失踪了三个多月担心,反而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风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原来是伍义给她娘亲说她出去历练了,并且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娘亲才没有因此而担心,这么多年下来,她对于伍义的每一句话都很相信。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提出要去西陵城上学的时候,她没有阻止,只是让她跪着对天发誓:不可以以任何的形式伤害那个生她的父亲!
祁尘风知道,这不是因为她还爱着那个叫即墨青松的男子,只是他是她的父亲,她便不可以伤他,她不可以为了一个负心男子而背上一个弑父之名。
祁尘风现在烦恼的就是这个,她去西陵城除了上学之外,最大的目的本来就是去给即墨家族找麻烦的,这么一来,让她该怎么做嘛!本来,这些狗屁誓言什么的对她完全不起作用,只是她不想让她的娘亲伤心!
突然,祁尘风灵机一动,嘿嘿的笑了起来,不伤害即墨青松不对他动务不就行了吗!她只是想让即墨家族鸡犬不宁而已,这可并不冲突,还有那个所谓的族长夫人,等着吧,她一定会好好地招待她的!
想通了这些,祁尘风便不再纠结,坐直了身体,拉动着角马的缰绳,夹紧了马肚,向前奔去。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三人来到了离和平小镇最近的城市,然后钟离映泽跑进了一家最高档的酒店,现出了他那钟离家族少族长的身份,没过多久,一辆舒适宽大的马车被牵了出来,外表看上去甚是平凡,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这马车随便的一个零件都够得上一个小康家庭吃上一个月了。
换下将几人颠得生疼的角马,坐上舒适的马车,拉车的魔兽是亚独角兽,速度比角马快上不少,周佳忍不住嚎叫一声:“妈的,太舒服了,等老子有钱了,老子也去买百八十辆这样的马车,一会儿坐这辆,一会儿坐那辆,不满意了就拆下来当玩具,气死那些走路没得车坐的人!”
祁尘风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他,只是侧过头来看着闭目的钟离映泽,好像从走出和平小镇开始,钟离映泽的气质就变了,变得冷漠而又狂傲,仿佛他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着众人,任谁和他说上一句话,都会觉得是荣幸,也会不自觉地卑微。
祁尘风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钟离映泽,让两人徒生了许多的距离感,上前,坐在他的旁边,狠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嘿,想些什么呢!”
钟离映泽睁开眼,脸颊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两人之间的沟壑瞬间被填平,钟离映泽笑道:“我在想要用什么好东西来讨好你怀里的小东西,它对我可是很不满呢!”
“也是!这个小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吃的被拐卖掉!”说着,祁尘风还非常不满地搓了搓露在衣襟外的小脑袋,弄得鼠子不断地抗议。
“对了,小风,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你的娘亲啊!”钟离映泽对于这一点可是非常的疑惑,当初到了和平药店的时候,祁尘风也不让他们进去坐坐,只是将他们在外面干晾着。
“我娘亲太漂亮,我怕你们会一不小心爱上她!”祁尘风嬉笑着回答,娘亲在即墨家族呆过几年,钟离映泽肯定认识她,现在,她还不能让他知道她的身份。
对不起了!祁尘风在心里默念着。
钟离映泽无奈地笑笑,也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大约行走了半个月,三人隔老远就看见了西陵城的轮廓,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
西陵城很大,大得让人吃惊的程度,水平线一般的轮廓牢牢占据着几人的视线,宽广平坦的大地在远方突然被一条青色线条截断,线条很长,从几人左边的尽头一直延伸到右边的尽头。
再近些,青色的线条则变成了由坚硬的大理石砌成的围墙,高大十几丈,望着这堵围墙,岁月的洗礼没有给它带来斑驳残败的迹象,反而显得越加的沉淀古老,历经沧桑而屹立不倒,无端地让人感叹自己的渺小来。
围墙前,是一条显得有些浑浊的护城河,河中,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些小小的黑色影子,这些小小的影子偶尔跳出水面,露出令人胆战心惊地牙齿。
一座坚韧的木板桥搭在护城河的两头,人踩在上头,发出嗒嗒的声响,给这庄严肃穆的西陵城大门添上了几分人气热闹。
祁尘风撩开马车窗帘,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排排整齐的建筑排列在街道的两旁,夕阳的余晖又将这些建筑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恍惚间,眼前的景象缓缓的变化,晕染出一张黑白相间的水墨画来。
“映泽,你的家在哪里?”回过头来问着那个越接近西陵城就越显稳重的少年。
“我家在西陵城的中心,应该还要走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这么久?”祁尘风皱眉,虽然这马车很舒适,一点也不会给人颠簸的感觉,但再舒适的马车坐久了也会变得枯燥起来,半个月都禁锢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越是快到目的地,那时间就越是难熬,要不是钟离映泽说四年一度的四大家族聚首快要开始了,必须赶时间,她才不会这么乖乖的赶路。
“忍忍,等到了,我就让下人给你做好吃的行不?”钟离映泽安慰似的模模祁尘风的小脑袋,揉乱了她柔软的发丝。
啪的一声,祁尘风毫不客气地拍开这作乱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钟离映泽,我警告你,不准再模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
噗嗤一声!
被窗外的繁华吸引得移不开眼的周佳听着这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八岁的小孩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她不是小孩子,怎么想怎么好笑。
祁尘风捏紧了拳头,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斜着眼看着周佳,在对方因憋着笑而使得脸涨得通红的时候,身体一跃而起,跳到周佳的身上,一拳打了上去,嘴里还不断说着:“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哼!”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顿,祁尘风因为惯性的缘故,一个不稳,额头狠狠地撞在了马车的横梁之上,一个红肿的包立即冒了出来。
疼痛立即刺激得祁尘风大叫了起来:“赶车的,是不是觉得皮痒了!”
这时,车外响起了一个有些惶恐地声音:“风少爷,钟离少爷,小的该死!”
“怎么回事?”祁尘风那额头上红肿的包让钟离映泽看得生疼,口气也不怎么好,任谁也能听出话中的怒气,就差直接跑出马车去教训车夫了。
“钟离少爷,前方有延陵家族的马车拦住了道路!”
“延陵家族?”钟离映泽挑眉,轻笑一声,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想不到我钟离映泽三四个月不在,就有人尾巴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