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林荫小道之上,一辆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马车快速地行驶在其中,祁尘风懒洋洋地躺在车顶,两手交叠在一起枕在脑后,一条腿翘在另外一条腿之上,一晃一晃的,显得格外的悠闲
在她的身旁,躺着同样悠闲的钟离映泽,睁着一双眼睛,瞧着上方从树叶之间透下来的斑驳阳光,自在极了,这日子,若永远都是这样子该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车夫朝着两人说了一声:“两位少爷,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和平小镇了”
祁尘风一听,立马坐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期待,不知道娘亲和晨叔突然见着自己会有怎样的惊喜,一想到等一下他们两人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欢喜
只是,祁尘风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还是清晨,他们刚刚从一座小城里走出来,可这一路上,太安静了,没有来往和平小镇的商队,没有去混乱森林探险的佣兵,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实在太反常了,要知道,和平小镇虽然不大,但一直有着月清的守护,可以说是热闹无比,平时通往和平小镇的道路上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现在,怎么如此冷清?
祁尘风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可不安在哪里,又说不清楚,在她心目中,月清是无敌的,在他守护下的和平小镇也肯定不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可这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三匹角马还在前方急速地奔驰着,祁尘风坐在已变得有些颠簸的车顶之上,遥望着远方,有些担忧
“怎么了?”钟离映泽也跟着坐了起来,瞧着毫无喜悦之情的祁尘风,关心问道。
祁尘风也说不出心中那股感觉,胸口闷闷的,就要窒息,探了探脉搏,又没有任何的异常,心慌慌的,没有着落点,不管是躺着还是坐着,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行,一定要去看看
再也坐不住,祁尘风朝着钟离映泽说道:“我先走一步看看,你们随后跟上来吧”
说罢,直接给自己施展了一个疾风术,如风一般向前急射了出去,连给钟离映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便已消失了踪影
此刻,钟离映泽自然也察觉出了这地方的反常,哪会放心祁尘风这么一个人过去,随口吩咐了车夫一声,便紧跟了上去
越是往前走,祁尘风的心情就越是沉重,道路的两旁没有一个人的存在,这时候本来就是收获的季节,道路两旁的稻田金灿灿的结满了一片,可这些道路明明都熟透了,却没有一个人在收割,反而有着无数的麻雀在雕琢着这些稻谷,在祁尘风疾奔而过的时候,惊起了一大片
祁尘风越来越心焦,恨不得身上长了一对翅膀,直接飞向和平小镇,心中刚这么一想,小蛮腰便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揽住,整个身子都月兑离了地面
“映泽?”祁尘风惊叫一声,刚月兑离地面的她重心不稳,双手条件发射地抱着对方,可马上,又显得尴尬了起来,两人紧贴着身躯,零距离的接触,她的脖颈间,还能清晰的感受到钟离映泽浅浅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
只是,毕竟现在钟离映泽的速度要快上一些,能早些到达和平小镇,就早些解除心中的不安,零距离就零距离吧,反正又不是没零距离过
耳边,风声呼啸,道路两旁的景色急速地后退着,越是往前,空气中就越是充满了死寂的味道,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一股血腥。
祁尘风的身子几乎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可以说,娘亲和晨叔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为亲近的人,若是他们出了事,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别担心,没事的,和平小镇不是由清大人在守护吗?清大人那么厉害,和平小镇怎么会有事”钟离映泽完全能够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恐慌,不由得涌现出一丝心疼,细声安慰着。
“对,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祁尘风一直不停地念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对方的话,还是在自我安慰着。
一走进和平小镇的大门,祁尘风便感觉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氛,四周安静的诡异,死气沉沉得连一点生气都没有,平时整齐干净的屋子此刻却充满了颓败,歪歪扭扭的似乎被什么人强行的破坏过,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门板倒塌的声音,祁尘风转头一看,一个中年人浑身是血地趴在门板之上,身子还在不停的抽搐着,背后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血肉翻滚了出来,看起来极为的恐怖,血还在从他身上滴滴答答地流出来,血为凝固,应该才死去不久
瞧着这一幕,祁尘风呆呆的,似乎不敢接受这一情况,望着和平药店的方向,脚步就像是生根一样,毫无力气向前走,她怕,怕去了会让自己看到那肝胆俱裂的一幕,她承受不起
整个身子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没有着力点,胸闷,窒息,恐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钟离映泽,强拉着祁尘风朝前奔去,边走还边说道:“快些走,那人也刚死去不久,说不定还来得及”
祁尘风这才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发疯似地朝着和平药店的方向跑去,刚转过一道街口,便看见那让她血液都凝固的一幕
一个中年大汉挥舞着屠刀朝着她哪柔弱的娘亲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挥下,娘亲躺在一只无力的大鸟旁边,看起来是那样无助,明明瞧着那屠刀挥来,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这一刻,祁尘风脑袋空白一片,身体僵直在原地,忘记了该如何反应,以那屠刀挥舞的速度,想要救场,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蓝色的光点如流星一般朝着那刀片急射而去,强劲的力道使得那屠刀立马改变了方向,铿锵一声,狠狠地插在了水泥地板之上,晃动着它的身姿,诉说着它的不甘
祁尘风这才反应了过来,原谅她,只要遇到亲近的人有危险的时候,她便冷静不下来,全身冰冷一片,僵直着根本没办法反应
此刻,祁尘风与祈从凝相似的眼眸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来,急速地上前,提着那本来砍向祈从凝的大刀,朝着那已经被钟离映泽制住行动的土匪头子身上狠狠的砍去,一刀似乎不够,又砍上一刀,两刀不够解恨,又砍上一刀,三刀不够压制自己的心有余悸,又砍上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将那土匪头子砍得血肉模糊,再也不见他本来的模样
看见祁尘风如此发狂的模样,祈从凝心中一阵心疼,挣扎起身,握着祁尘风那握到的手,细声说道:“风儿,我没事了,娘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耳边听到这熟悉得刻进灵魂的声音,祁尘风手一松,丢下了大刀,哇的一声,扑进祈从凝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要,不要这么吓我,我会崩溃掉,我会承受不了这打击,求求你,不要这么吓我”
听着这几乎歇斯底里的哭喊,祈从凝也红了眼,轻轻拍打着祁尘风那还显瘦弱的背,不停地安慰着:“不怕不怕,风儿不怕,娘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祁尘风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红着一双兔子一般的眼,从祈从凝的怀里直起了身,这才发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瞧见杨晨的影子,问了一声:“娘,晨叔呢?”
“哎呀我把他忘在药店了”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杨晨被她控制住了行动,此刻恐怕还被定在那里,分毫动弹不得,赶紧牵着祁尘风就要往回走,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瞧着旁边的女儿,一脸的担忧与关切,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心中一下子变得恍然大悟起来。
“你是——”
“伯母,在下钟离映泽,伯母唤我映泽便好”钟离映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于祁尘风的母亲,他可是非常尊敬的
瞧着钟离映泽一表人才,又懂礼貌,修为也挺高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最主要的是那眼睛在看着风儿的时候有这无法掩饰的爱恋,心中甚是满意,点点头,说道:“那映泽就随我们一起回家吧”
钟离映泽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一直在旁边祁尘风心中担心着杨晨,根本没察觉到祈从凝的心思,只是拉着祈从凝快走,想要快些看到安然无恙的晨叔
进了药店,杨晨的禁制刚被祈从凝解开,就要发火,便瞧见紧跟而来的祁尘风,心中甚是欢喜,那股对与祈从凝独自冒险的愤怒暂时压了下来,走在祁尘风的面前,喊道:“风儿,你回来啦”
“晨叔”祁尘风有些哽咽着喊道,刚刚受的惊吓实在太大,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亲人了
就在这时,祈从凝从后院牵着杨凌走了出来,将他拉在祁尘风面前,对着杨凌说道:“来,凌儿,快叫姐姐”
这么一说,祁尘风身体僵了,她身后的钟离映泽身体也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