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现在他们迷失在郊外,不记得来时的路,又不知道怎样回去,一路上又没有人烟,花花只得接受春田的建议,两个人一起顺着小溪向下游走下去,希望能找到人家。可是走了好久还是没看到一丝光亮,倒是天快黑了。
虽然现在花花重生在一个村姑身上,但是奇怪的是她把上辈子的老胃病带了过来,不仅不能喝冷水,而且吃些不干净的食物也会常常月复泄,所以平时花花吃饭十分地注意。但是现在因为一路上走得太远太累,花花口渴得要命,只得喝了点溪水,谁知溪水太凉,以至于让她胃痛难忍。花花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这时春田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忙扶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花花用手捂着自己的胃部,感觉里面像有一只小猫乱踢一样,翻江倒海地痛,不一会儿就开始更加严重地痉挛,然后就是剧烈地呕吐。但是晚上他们没有吃一点东西,花花哪里吐得出来。除了吐出一地酸水之外,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春田看她这么难受,却无法帮她,心里痛得要命,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这些痛苦。
花花痛得一身冷汗,春田怕她感冒,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月兑下来,紧紧地裹住她,希望她会舒服些。花花在春田温暖的怀里捂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些了,呕吐也开始慢慢停止。
春田看着天色已全黑,月亮照着小溪亮亮的,天幕中缀满了无边无际的星星,山里初秋的夜色有一种静谧的美,会让人联想起一句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然而这么美的景色,他们真的无暇也无心欣赏了。春田十分担心生病的花花怎么才能走出去。
这时,他低头看到花花的两只脚在石头上蹭来蹭去,想必她是脚上起了泡,赶紧蹲下帮她查看,花花不太愿意让春田看自己的脚,有点难为情,说:“没事,脚上可能起泡了,我自己来好了。”但是春田把她按住,让她坐好,复又蹲下来执意要给她月兑鞋。花花正难受着无力反抗,只得由他去了。
就只见春田小心地把她的鞋月兑下来,然后又除去了袜子,捧起她的脚看了看,说:“嗬,好大一个泡啊已经破了,痛么?”
花花点了点头。春田四下里看了看,看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于是把花花抱了起来,放在离溪水比较近的另一块石头上,说:“花花,你坐好了,我给你洗洗脚。”这下子花花更加不好意思了,把两只脚叠起来,不让他洗,说:“春田,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
春田有些生气了,说:“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自己来,你怕把我累着,还是想让自己更难受?现在必须听我的,坐好了,不许动,再动,我马上就走,丢你一个人在这儿喂狼。”春田的表情很严肃,花花心里忽然一动,觉得此时此刻的春田并不是一个小大人了,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肯付出有担当,于是再不动了,就随他去。
春田用手捧起溪水,轻轻柔柔地给花花洗脚,怕弄痛了她,到起泡的地方就更轻了,洗完了脚又拿出自己的小手帕给她包扎上,花花顿时觉得脚痛好了许多。花花心里热热的,又有些愧疚,难得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她却不能爱他。想到这里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心里有些纠结,如果有一天必须在学长和春田之间作出一个选择的话,她到底该选谁呢?
不过,这些疑问来得很短暂,不一会儿她就又被胃部强烈的阵痛所侵袭,不仅是全身,甚至连思维都有些僵硬了。
春田看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简直是心急如焚,直骂自己:“唉,我怎么这么笨,只顾着跑,带你来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花花你别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你要相信我,你要坚持啊”春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看得出来,他对花花的病情十分担忧。
花花听出来他的焦虑,故意放轻松,说:“看你说啥呢?春田,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我不急,你也不要急,我能坚持,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呵呵。”
“呸呸呸”春田连啐了几口,说:“说什么呢?不许提这个字。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以后还要娶花花回家,我们以后还会有好多小孩,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种花,我不许你出事,不许你胡思乱想,不许你不让我给你洗脚,我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要你好好地活着。”春田用刚刚在溪水里洗过的手模了模花花滚烫的脸颊,“你发烧了,不行,我得赶快送你去医院。”
说完,帮花花穿上了鞋子,然后抱起她来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走路。花花说:“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春田说:“没关系,我还有力气,累了自然会放下你。”说着也不管路况怎样,大踏步地拼命赶路。
花花说:“春田,你不要太辛苦,不行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春田却不肯,他怕耽误花花的病情,说:“我怕晚了就来不及给你治病,花花,我要你好好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好好的,再苦再累,我都不能让你有事。”春田说着居然流下两行热泪,看来花花虚弱的样子真的把他吓到了。
花花紧紧地搂着春田的脖子,闻着他脖颈里的汗味,却一点都不觉得难闻,反而很受用,她的耳朵离他的心脏好近,她听到他急促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有节奏,花花听着这个声音觉得自己好踏实,好安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这是以前陈兵果从来都未曾给她的。
以前,虽然陈兵果总是宠着她,放纵着她的任性,可是她从未感觉到过他是那么紧张她,在乎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离开她。反而是小夭更依赖陈兵果,她总是希望他们分分钟都在一起。花花忽然心惊,自己的希望是否是陈兵果同样希望的呢?
他总笑她是个小孩,他总骂她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可每当这个时候,小夭就会搂住他的脖子撒娇,说:“人家就是小孩嘛孔子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里的小人指的就是小孩子,所以女人和小孩子一样都好难养的。”陈兵果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狡辩,你个小鬼,什么时候学得这些旁门左道,乱批孔夫子的话。”小夭不服,说:“这哪叫乱批,这才是正解呢,不信你去翻词典查查看嘛”每当这种时候,小夭那犀利的小嘴巴总是能反败为胜,把陈兵果说的哑口无言,每次都一定要说到他连连认输为止。
而今,经历了许多世事的花花,忽然觉得自己当时好傻,为什么一定要争个胜负,为什么自己一直都那么争强好胜,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给陈兵果留过一丝颜面,而他,却毫无原则地宠着她,呵护她,纵容她的任性,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花花相信陈兵果很爱她,可是李燕出现意味着什么呢?上次陈兵果给她托梦时,同样说过,“不想伤害你”这类的话,当时的花花只想让陈兵果留下,并未太在意,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才知道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古怪,陈兵果是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很累了,所以才想回去找自己的初恋女友,或者说陈兵果一直都和李燕耦断丝连,就算没有小夭的自杀,有一天,陈兵果还是会抛弃小夭回到李燕身边。
她好怕,她已经习惯了陈兵果在自己身边的日日夜夜,七年了,她不能没有他,可是陈兵果在哪里?他还爱她吗?他还会再回到她身边吗?当花花心中冒起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了,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不住地呐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
春田看花花哆嗦了一下,以为她冷,就把她放下来,重新裹了裹衣服,直包得花花象个大粽子。花花温暖极了,一点都不想动弹。春田看花花的脸色稍稍恢复了正常,也终于喘了一口气,冲她微微地笑着。
花花现在穿着春田的衣服,身上暖和了许多,再加上被春田抱了一段路,休息了一会儿,胃痛果然好了许多。这时,花花看到月光下春田坐在她身旁,就像一个画中的人儿一样。他的脸很有型,月光把他光洁的皮肤照得分外透亮,他年轻的肌肤微微反射着银色的光,在眼前形成一片好看的光晕。他的鼻子微微稍起,不大却很挺拔,他的嘴唇不厚却红润得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花已经很习惯看这张脸,越来越觉得它耐看了。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不对,又开始骂自己,怎么身体好了一点就开始不停地做花痴状呢?现在她已完全把学长抛到了脑后,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心里装着两个男人,便不住地骂自己怎么这么三心二意。
正在纠结中时,春田却忽然兴奋地指着远处,说:“看,前面有人家了。我们就要到了,哈哈哈,天哪,我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苍天啊大地啊,你知不知道陶花花有多重啊”春田没头没尾地冲着天地感慨,却句句直指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