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拨了拨灯芯,火苗瞬间便旺了一些。
徐韶慧拿出抽屉里面的那一沓纸,然后翻了起来。
一张一张,看着这些别扭的墨迹,好丑,徐韶慧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笔迹。忽然地,徐韶慧决定不给郡仙公主这些东西了。
似乎,似乎自己一个堂堂的宰相女儿不应是这样子的笔迹,这若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是要怀疑的,徐韶慧想到这里便收拾了这些东西,然后将这一沓纸放在了抽屉最里面,然后上面放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压在,若不仔细翻找是不会发现它们的。
徐韶慧这次醒来之后,目光开始变得令人捉模不透了,只见她坐在那里,然后眉头一挑,嘴角便现出一丝绝美的笑颜,似花满娇女敕。
赵嫣然说我中了霜毒,可是那霜毒哪里来的?开始,穿越过来的第一晚,便遭了暗算;然后晃晃悠悠的到了现在,自己并未与人结仇,这次竟然也似兰妃那次中毒了。兰妃?中毒?难道是芳妃?
不可能,没有人笨到将一个方法用过两次,可是若不是又会是谁?恩,对了,说起芳妃,倒是想起了映冬,这个丫头,自己倒是忘记了。
上次那块锦帕,整个福慧宫里面只有自己和她知道,怎可能偷偷的跑到江心的手里?难道这次真的是她?
似乎这只有这么一种猜测了。
徐韶慧想到这里,眉头再度皱了皱,是不是我一直不说话,不和你们计较,不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你们,就真当我是当初那个好欺负的宰相千金,徐韶慧了吗?!
既然如此,映冬,你,就是我徐韶慧起死回生后第一个开刀的人!
如果没有自己出现,也会有第二个徐韶慧会遭此毒手。当时教义馆里面的萧秀女如此,华羽宫里面的江答应如此,就连皇帝最宠爱的嫣寒宫里面的正二品的嫣妃也是免不了这般,现在轮到自己了,若自己再坐以待毙,恐怕下场不比赵嫣然好到那里去?
我,徐韶慧势必要为之做出改变,既然你们如此待我,我又何需坐以待毙?
徐韶慧想到这里,美眸从窗棂望去,撇见不远处的梧桐树叶哗哗的晃动,星疏影稀,灯火摇曳见,却已是夜风四起,任那浮光聚散一片天了。
第二日,徐韶慧起床后,便已经感到身子舒服了很多,神清气爽的样子,让福慧宫里面也似乎有了些喜气。然后洗脸,梳头,穿衣,一系列每天早晨按步就班的事情便很快的过了一遍。这才坐在椅子上,对春暖说道:“去把映冬给我找来。”
“小姐找映冬干什么?”
“快去吧,不要问这么多。”徐韶慧瞥了一眼满脸惊讶之色的春暖,催促道。
春暖见小姐不愿多说,便识趣的找一早上都不见人的映冬了。
春暖去了映冬的屋子,没人。又去了丫鬟们常去聊天的地方,也没找见,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却见映冬正从一个小树林里面出来了,便道:“映冬,你跑哪去了?主子正找你呢。”
映冬正从福慧宫后院的一个树林里面走了出来,听到春暖喊自己,便赶紧跑了过来。
“春暖姐姐,怎么了?”
“你干什么去了,主子找你。快点走吧。”春暖说着便拉起映冬的胳膊急急的向福慧宫走去。
“主子找我?”映冬还是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春暖,疑惑的表情油然升起。
“当然了,不然我这么急过来找你干什么?”春暖对映冬的问话感到很纳闷,不知她是怎么了?怎会问出这般糊涂的话来。
“可是,主子不是中毒了吗?”映冬忍不住问道。
春暖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便放开了映冬的手,侧过身子,正面盯着映冬,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几分纳闷,几分担忧,然后紧张的问道:“映冬,你怎么知道的”
映冬听到春暖这么紧张兮兮的问自己,暗恼自己多嘴,眸子中多了一些精明的寒光,一闪即逝。
“没有啊,我这是乱猜测的,主子三天多没出门了,皇上又下了圣旨,我估模着主子可能是中毒了。不然,我也不会问春暖姐姐‘主子不是中毒了吗?’,你听听,这句话不是一个疑问的口气嘛,又不是很肯定的问春暖姐姐,映冬哪能知道主子是不是中毒了?再说了,映冬这几天都进不了主子的屋子,怎会只主子的情况呢?”映冬说着,眸光扫过春暖有些放松下来的脸,便道:“主子不是叫我吗?那赶紧去吧。”
说着,便赶紧拉住春暖的手,深怕她又问些什么话。
徐韶慧正坐在屋子里面悠闲地等待着映冬的到来,既然决定了,就必须前进,哪有自己被奴才害了却默不吭声的,唯唯唯诺诺的?
徐韶慧想到这里,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起来,淡定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主子,映冬找来了。”
“怎么这么久?”
春暖刚想说找了半天才在后院小树林里面找到的,谁知映冬赶紧跪了下来,说:“回主子,奴婢刚刚只是去小树林里面转转。”
徐韶慧淡淡的坐在那里,面上依旧一平无波,极为平静的听着映冬的解释,半响才道:“只是去小树林,为何跪下来?莫非……。”
徐韶慧看着映冬忽地变了几变的脸色,并不将心中有鬼四个字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捉模不定,看着此时的映冬,徐韶慧此时的心情却有了通快的感觉,尔虞我诈,终于让我也遇上了,若说以前,真的只是为了春暖不受欺负,为了自己过得平平安安。可是,如今,春暖倒是很久没人敢欺负了,自己却不平安了。
这个世界总是让人被迫接受一些新东西,似乎毫无征兆的就输进了脑子里面,结束了与世无争的日子,紧接着便开始了漫长的了勾心斗角。
映冬面上一急,“不是的,主子,我只是去那里转转,收拾一下飘落的叶子。”其实,映冬并非如此,她只是去小树林里面埋掉上次忘了随餐具一起丢掉的有毒的纸袋。由于心虚,见到徐韶慧竟然情不自禁的被她冷冽的目光一盯,便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徐韶慧不说话,只是笑了笑,“既然如此,便起来吧。”
“今儿我身子好多了,也可以下床走路了,要去向两妃娘娘请安的,你就随我去吧。”徐韶慧说着,便站了起来,身子似乎并未想象中康复的那么快,站起来的一瞬间,竟然晃了晃,幸亏春暖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自家小姐,关心的说道:“主子慢点。”
徐韶慧抓住春暖的胳膊,这才稳住了身子,依然素雅如风的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似乎,刚才不小心的动作只是很随意的样子。
“春暖,去为我取来桂花糕。”
“是,主子。”
很快的,春暖便取来专门保质的桂花糕的密封瓷罐,打开,依然有种清淡扑鼻的桂花飘香味儿,甜甜的,四溢散开。
没想到在这个国家竟然真有如此精湛的保鲜技术,都几乎一个月了,剩下的这几块桂花糕还是如此新鲜如初,徐韶慧还是取了一块,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蔓延整个唇腔,细细的味道,除了甜味,竟然还有种沁人心沘的舒坦感,难不成这个桂花糕能够养神安心?呵呵,徐韶慧黑幽的眸子,却有种惋惜。可惜了,过一会儿,你们就没了吃的意义了。
徐韶慧素雅的脸上,浮现一抹清淡的笑容。
“主子,我去找个匣子,将它们放到里面。”春暖说着便要赶紧过去。
“不用了,你就拿个小碟子吧。”
春暖应了一声便去取了,不明白这个匣子和碟子有何区别?小姐不是一向都将桂花糕放在匣子里面送给别人的,今儿怎么又用碟子了?不过,春暖想归想,还是很快的取来了一个蓝色抹花的碟子。
然后将桂花糕放在上面,又给桂花糕上面盖了一层油纸,便好了。
“主子,准备好了。”春暖说着便将碟子放在一个橘红色的盘子上面。
“呵,给映冬端着吧。”徐韶慧轻笑一声,道。
“是,主子。”
“你起来吧。”
“谢主子,只要主子不怪罪奴婢来的晚,奴婢便感激不尽了。”映冬听到主子终于开口对自己说话了,便赶紧顺势说了几句好听的,这才起来。
徐韶慧听了这话眸子中浮现一抹笑意。可是,若靠近她,细细的瞧去,便会被那黑亮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的冷意吓一跳,忍不住会全身打寒颤。
“呵,怪你干嘛?不就是来迟了一些,以后注意一下就好了。”徐韶慧再次嫣然一笑,似乎对于映冬的解释并不在意。
殊不知,并不是徐韶慧不在意,只是,等待映冬的,是徐韶慧设的一个巨大的黑洞,进去了,就不要想着会安安全全的走出来,映冬就算再聪明绝顶,再对芳妃忠心耿耿,这一切终究逃不过徐韶慧的手掌心,只是徐韶慧等待的是一个时机。
如今时机刚刚好,为何不来利用呢?难道当整天不说话的徐韶慧是一个病猫?不过,若真这样认为,这后妃们便已经败了一半了。
徐韶慧正准备和映冬走的时候,小安子便走了进来。
“主子,等一下。”
小安子看到映冬的时候,竟然扬起了一丝冷笑,目光中竟然森冷异常,不过只是一现即逝。徐韶慧看到小安子的这种表情,心中很是讶异,这小安子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表情,但徐韶慧还是很快的恢复平淡自如的神色,然后说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