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瑶很快便派人拉走了芽儿,走时,来的人还问了问春暖,慧嫔主子说什么话了?
春暖只道是主子只管吩咐了一些,并未说什么,听到这话,来的小公公脸上这才微微的舒缓了一些,便告了春暖,回到了涵飞宫。
卫紫瑶早便拜过两妃,见到芽儿的尸体,心里竟然连一丝愧疚之感都没有,只是表面上当着周围奴才的面,假装很难过的样子,只道了一句这丫头真是可怜了。
本来卫紫瑶还想说她是如何成了这样?可以话到口边,似乎卡住了一半,还是落下泪来。可是这泪来的快却也去得快。旁边一个小公公赶紧说道:“主子不必这般难过,芽儿姐姐也是不小心,掉到了湖里,如今尸体找到了,还望主子发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定好生照办。”
这个小奴才赫然就是刚刚在福慧宫里面问春暖的那个打头的太监。
卫紫瑶听到这句话,便侧头看了看这个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太监,这才发现,盯着他圆骨碌乱转的眼睛,心里对于他刚刚的回话细细的响了一番之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叫奴才小陈子就好了。”小陈子见主子问自己,便赶紧上前跪倒,心里一阵高兴。
卫紫瑶听到这里,这才发现便是自己选秀的时候,皇上打赏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厄,你起来吧,小陈子,我刚刚吩咐你问的话可曾问了?”
小陈子这才起身,躬着身子回禀道:“奴才问了,慧嫔主子并未说什么话。”
卫紫瑶听了,心里似一块石头落了地,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芽儿,头转了一下,翘翘的睫毛似乎不忍掩饰卫紫瑶眼眸中那一抹的黯然,将她的心事便了出来。
“娘娘不用担心,奴才为芽儿姐姐穿些干净的衣服,做一些小小的纸人儿,这便好了。芽儿姐姐碰到娘娘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生前的福分。”小陈子偷偷瞄到卫紫瑶不好的脸色,这才住了嘴,噤若寒蝉的样子。
“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芽儿的事情,以后不准在我跟前提起!”卫紫瑶冷冷的说道,眼神中终于显出了昨晚的那种无情了。
小陈子看到这样的主子,圆骨碌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之后,最终诺诺的回道:“是,主子。”
就赶紧和其他的几个奴才们将芽儿的尸体抬走了。卫紫瑶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只是那笑意根本未及眼中,目光却更加的冰凉透彻。
而两妃默契的没再提起江心那只兔子的事情,只是最后,芳妃只说了一句“人死事终。
之后,宫中的妃嫔便是更加的小心翼翼的生存了,深怕以后这种事情会轮到自己。要知道,明眼人是一下子就会看到江答应的死是很蹊跷的,但是两妃都不说什么,自然轮不到她们这些小身份的妃子们来嚼舌根了。
华羽宫内,采菊却在寻找东西,终于,在主子的梳妆台内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将它包起来,放在袖口里面,又将梳妆台恢复了原样,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主子,奴婢一定会记住你的遗言的。眼中闪过狠绝,竟然不似平时那种温顺和蔼的小丫头了,似乎是瞬间变了一个人,让人害怕。
采菊,从小一直跟随着江心。在她六岁那年,被婶母硬是强迫的要卖到ji院的时候,却碰到了上京赶考老爷。
老爷因为是举家搬迁,刚巧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也就是采菊以后的小姐江心,只因江心离家,路上没了伴,便几乎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硬是吵得老爷心烦。而老爷看到在街道上使劲被拽到ji院里面的采菊时,心里有了主意。
那就是买下采菊。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江心看到采菊的时候便止住了哭声,好奇的打量着采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倔强的表情。
一伸手,便狠狠的捏住了采菊的脸蛋,用女乃声女乃气的声音对她的父亲说道:“我要和她玩。”
于是,一切很顺理成章,虽然江心家里不是什么富豪名门的,但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还是买的起的。这之后,心里早就成熟的采菊早就俘获了小姐的心,让小姐对她刮目相看,自然身份地位的就提升了,后来,选秀进宫,看着小姐被皇上宠幸,被进阶封赏,心里也是暗暗的为小姐高兴。
但是采菊怎会料到小姐会突然地突遭此种横祸,而且很突然得就没了生命香消玉损随风飘了。
而江心临死前说的报仇两字,却像一把烙印般深深的印在采菊的脑海里,一刻都不曾改变。对此,在看清宫中的局势之后,采菊便凭借自己的感觉,将后|宫中的形式大概的想了一遍。
兰妃,身边有卫常在和云常在,而正是卫常在给小姐端来汤,让小姐几乎殒命。但是,明显的,兰妃娘娘偏袒卫常在。还有就是云常在,虽然和小姐没有任何过节,可是却和兰妃娘娘是一伙的,不然也不会在薛采衣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时,云常在不至于沉默不语,自己虽然当时站在云常在的斜后面,可是却看到了云常在的整个表情,甚至从侧面看去,都发现了云常在的不自在。
这摆明了和兰妃娘娘是一伙的!小姐就是被她们害死的!
而自己,采菊想道小姐那次的装病,那几次的闭门不见,这些反常的动作只有采菊心里最清楚,除了卫常在,凡贵人可能也是凶手?但是无论如何,采菊却已经决定了,接芳妃娘娘的力量铲除杀了小姐的凶手。
只因手里只有这么一个东西可以获取芳妃娘娘的信任,如果自己投靠了兰妃,卫常在势必不会容忍自己的。只得先投靠芳妃娘娘了。
采菊心里却是一阵暗叹,拿着东西向涵飞宫快速走去。
涵飞宫内,各位主子早已请安完毕,芳妃正准备出去转悠一下的时候,采菊却来了。
“主子,采菊有事相禀。”采菊跪下,挡住了芳妃的去路。
芳妃并未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听到是采菊,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江心的丫鬟,便多敲了几眼。这才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采菊看了看周围众多的丫鬟们,却不说话,芳妃见状,便转身回到了屋里,先道:“你随我一起进来,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
“是,芳妃娘娘。”
芳妃坐定之后,采菊一下子便又跪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情?”芳妃开口,似金樽落地般一声翠耳。
“回芳妃娘娘,奴婢这里有一个东西,请娘娘过目。”采菊说着便从袖口里面取出了它。然后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然后双手摆于额前,将东西递于芳妃。
“这是什么东西?”芳妃好奇的问道。
“芳妃娘娘看了便知。”
芳妃接过它,然后打开,一把漂亮的梨花簪子展现在芳妃的面前。除了栩栩如生之外,可真谓做工精致了。
“嗯,不错,是一件好东西。”芳妃先是赞扬了一番,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道:“可是,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而且,你一个小奴婢怎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芳妃说着,脑海里出现了一连串的惊问号。
“芳妃娘娘觉得这个东西的做工如何?”采菊并不急着回答芳妃的问话。
“做工确实精致巧妙,在宫中倒是很少见,看款式和样子,倒也是个好东西。”芳妃看着手里的梨花簪子,说道。
“回芳妃娘娘,这个是云常在送给我家主子的东西。”
“那是送给你家主子的带给我看什么?”芳妃将梨花簪子往桌子上一扔,有些恼怒的问道。
采菊见状,这才赶紧回道:“还望芳妃娘娘不要生气,待奴婢一一道来。”采菊说着,便瞄了一眼芳妃,看到她缓了缓表情,方才继续说说道:“娘娘仔细瞧过了,一定会发现这个梨花簪子质地高档,做工精巧,乃是一个完美的簪子。就连皇上也夸奖这个簪子的做工,想必娘娘也喜欢这种东西了。”
芳妃并不回答,只是听着采菊的这番话,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芳妃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在皇宫中哪来如此贵重的东西?而且就算在外面,这样的梨花簪子也是价值连城的。可是云常在却送了奴婢的主子一支!”
“送就送了,那又如何?”
“芳妃娘娘,这个簪子是如此的珍贵,云常在‘出手阔绰’才给了我家小姐。”采菊说道那四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芳妃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丫头除了为自己送东西之外,竟然还是别有用心,便冷笑道:“看你这个丫头平时里倒是本本分分的,如今怎么也来这般的嚼舌根了。”
“请芳妃娘娘听奴婢把话说完。”采菊并不气恼芳妃娘娘的指责。
见芳妃并无任何反对,只是脸看向一边,似乎对于采菊的话并不感兴趣般。采菊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次,皇上来看我家主子的时候,也盛赞了梨花簪子,但是奴婢看的出来,皇上对于云常在送的这个梨花簪子盛是怀疑,因此,奴婢便来禀报与芳妃娘娘了。”
采菊说完,斜眼看了芳妃一眼,只见芳妃眉心似乎动了一下,便立刻恢复常态了,采菊才觉安稳一些,等待着芳妃说话,果不其然,只见芳妃开口便道:“你这丫头,可不要随便乱说,这云常在的事情,乃是她的。”
采菊见芳妃这般说话,手心便微微出了汗,生怕她不愿意对自己小丫鬟说的话当真,便要开口,就听芳妃又说:“不过,这个梨花簪子倒是宝贝,只是,如今乃是你们家主子用过的,本想让你收拾好便行了。只是你一个丫环在宫中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若被别的奴才看见了,肯定是会禀报于主子的,我便为你先收着。
看你人也机灵,我自会安排你在涵飞宫做事。如有什么需要,我会招来你,不过,你不要以为做了这事情,我便会对你另眼相待,毕竟,你只是一个丫环,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以后梨花簪子的事情,若没我的许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
顿了顿,芳妃继续说道:“你出去将月娥叫进来。”
“是,芳妃娘娘。”
待月娥进来之后,芳妃便问道:“涵飞宫最近什么地方缺人手?”
“回禀娘娘,最近后院的一个打理花园的老姑姑因年事已高,干活微微有些吃力,奴婢正要向娘娘禀报着。”
“恩,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人?”
“这其他地方都是年轻的宫女们做着,倒也不缺任何的人,奴婢想想,也只有后院缺了。”
“既然这样,采菊丫头,你去后院帮那老嬷嬷打理一下后花园便可。”芳妃见无其他的位子,便只能安排这个了。
“其实,这个活儿不重,只是平常裁剪些花叶儿,浇浇水什么的,倒是一份轻松活儿。”月娥插嘴道。
“谢谢月娥姑姑。”采菊赶紧作谢道。
“既然这样,那月娥就带采菊下去吧。还有,完了去给李公公说说,就说采菊这丫头我要了,后院里面缺了个裁剪花叶的奴婢,她刚刚适合。”
其实本可以不用向李德全说的,只因,这些事情有时候需要个规矩,过下李德全的耳,以后若想办事了,倒也方便。虽说自己和兰妃可以决定这后|宫里面的丫鬟们的生死大权,但是,为了搞好和李德全的关系,对于这种事情,两妃也早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是到时候知会李德全一声便好了,而拿事的最终还是两妃。
芳妃说完,便让两人退了下去,自己独自一人拿着梨花簪子开始沉思起来。
看来这个采菊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将云秀芝送给江心的梨花簪子拿到自己跟前,若说这个丫头,倒真是会爬高涉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确是个机灵的丫头,如果早些被自己所用,倒真是一个好苗子,指不定和月娥一样备受自己喜欢了,可是,偏偏她是刚刚死去的江心身边的人,自己对她暂时放在后院,待时机到了,再让她做个证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只是这个云常在怎会有这种东西?看来要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了。芳妃表情瞬间变的慵懒起来。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晃动了几下,身子才微微的放松下来,将梨花簪子收拾好,便走了出去,然后沿着一条小路慢悠悠的欣赏周围的景色。
而月娥带着采菊去了后院,交给了老姑姑,让她给采菊教一些打理花儿的活,这才去找李公公了。
此时的御轩殿内,楚辞一宿未睡,虽说李德全只是小心的告诉自己福慧宫里面死了一个奴才和一个奴婢,自己就已经大发雷霆了,可是昨天江心却也无声无息的没了,难道那么多人真把自己这个皇上当隐形人吗?
楚辞想到这里,深幽的蓝色眸子瞬间阴冷下来,俊俏的脸瞬间变的可怕的吓人,惊得李德全一声不吭,低头站在那里,让他感到一阵冷峻斜压而来,喘不过起来。
这就是楚辞上朝前的表情,只有李德全一个人第一次看到皇上这种斜异的表情,便不敢再多说在福慧宫里面今早上又发现了一具死尸。
楚辞就这样冷峻着一张俏脸走进了御轩殿。
依然是难以解决的水源问题,依然是南鼎国的蠢蠢欲动,楚辞皱着眉头,声音里面早已没了往昔的那种颗粒感,随之而来的只是沙哑。可能一晚上未宿的缘故,眼睛周围竟然有一丝丝的黑眼圈,密密麻麻的包围着狭长的双眼,不留一丁点的喘息之机。
这样子的皇帝,在大臣们的眼里看来竟然是一种忧国忧民的憔悴和疲劳。
“朕今天想要说件事情。”终于听下面的大臣们上禀完了所有的朝事之后,楚辞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
下面的臣子们听到皇上这句话,顿时安静下来了,都微微才侧着耳朵听这位年轻的天子脸上闪现出来的那种高贵的帝王之象。
楚辞扫视了全场,然后开口说道:“如今朕的后|宫充盈,一直都是兰妃和芳妃替朕掌管后|宫之事,倒是让朕少了一些担忧,只是如今,后|宫事情不断,引起很多妃子的不安,朕想立个规矩。”
楚辞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
“不知皇上要立什么规矩?”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众大臣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瘦瘦却刚毅的男子走了出来。楚辞一看,正是兰妃的兄长,兵部尚书闵海安。
楚辞心里动了动,表情中带着一丝了然,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朕自觉这两妃虽然替朕解了忧愁,可是,后|宫的妃嫔并非少数,再加上上次的游园赏花,朕始终不放心。”
“敢问皇上如何做?”吏部尚书云择临走了出来,躬身问道。这云择临早就吩咐了女儿多和兰妃走走,只是有些暗恨皇上竟然对于选秀那天对于女儿的先升后降的封赐,让云择临在宫中好一段时间都成了众大臣的笑柄,一度抬不起头。对此,云择临的心里似乎吃了一口口苍蝇,感到恶心的不行,可是,面对皇上,还得如此恭谨,只因自己只是一个臣子,不能多言,甚至不能有过多的怨言。
楚辞看到云择临,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依然是冷峻邪异,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调着众人的口味,然后说道:“你们说朕是不是该收回两妃掌管后|宫的特权?”
“皇上,万万不可!”这次出声的依然是云择临。
“呵呵呵呵,云爱卿倒给朕说说为何不可?”楚辞笑眯眯的问道,眼眸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皇上,这后|宫之中怎可无管教妃嫔之人?若两妃真不管后|宫,恐怕到时候会引起后|宫大乱的。”
“吏部尚书说的极是。”闵海安随口附和道。
紧接着有一部分大臣们也跟着喊对,楚辞本身变淡的眸子瞬间风起云涌,脸色尤为的难看,嘴角却尤为的上扬。
“皇上,微臣认为,这后|宫之事乃是千百年来帝王难以调和之事,就像历来的一句俗语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后|宫乃是皇上的家务事,将家务事放在朝堂之上来说,便不成……。”宰相徐寒宇并未说出最后三个字家务事,只是突然止住了声音,看着上面即将发怒的皇帝。
楚辞听到这句话,眼眸渐渐的黯淡下来,突然的扫视了下面的随声附和的大臣们一眼,惊得他们心惊胆战,顿时噤若寒蝉。
“宰相大人这般说就不对了,这后|宫怎可是皇上的家务事?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嫔都可能成为未来我们楚国的皇后,而这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既然是一国之母,就是我们所要朝拜的人,自然是国家大事!徐相该不是糊涂了吧?”吏部尚书走进徐相,讥讽的说道。
“闵大人,这后宫的中的每一位娘娘,若放在民间,就是三妻四妾,而皇上就是这个家中的天,既然如此,便只有这个家中的天才是顶梁柱,要为家中的人出谋划策,为妻子儿女遮风挡雨,为父母亲戚受尽孝道。既然如此,家里的天怎可处理不了家务事?”
徐相侧过头,微笑着看着闵海安难看的表情。
“你这是谬论!”闵海安有些气恼的说道,伸手竟然指着徐相的鼻子。
“闵大人,不要过于激动,老臣只是就事论事,而且,”徐相看着自己面前突兀的手指,眉头紧皱在一起,用右手拂了闵海安的胳膊,然后不满的说道:“请闵大人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大人还是一个有威望的大臣,不可在其他大臣的面前扫了自己的颜面,是不是?”徐寒宇依然微笑的看着闵海安,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转过了头。
“你——”闵海安有些气结,只因徐寒宇说的句句在理,他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郁结了一口气在喉咙里面,进退不得。
“好了,好了,朕只是给诸位爱卿说说此时,究竟该如何?朕暂时让两妃掌管后|宫之事至明年,待选了皇后再收回特权。”楚辞说着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楚辞今天说后|宫两妃掌权之事,只是为了探探究竟有哪些大臣们反对自己,谁知这一探,就发现了以闵海安为首,云择临为伙的一群大臣,让自己心里也算有了数,看来,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后|宫,看来这个势力范围也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如此,那朕只得按照和宰相商量的情况来均衡她们的势力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云择临什么时候为闵海安说话了?记得以前两人几乎在朝堂上连一句话都不说的。可是,如今,看到两人的极为密切的关系,让楚辞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种不安。
倒是这个宰相,楚辞真看不出他是如何想的?记得以前,每次上朝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会反驳闵海安,甚至连闵海安和话都很少对,没想到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闵海安哑口无言!这个宰相真有意思!
楚辞心里暗笑道,却还是住不住的有种喜悦蔓延至心头,他要的就是这种局面,朝中必须有分裂的势力存在,这样子,才会让这个他们在冷战中对打下去,而自己也渐渐的养精蓄锐,在某一天里面,将不服自己的人一网打尽,岂不是美哉?
不过,想归想,他们毕竟只是朝堂之上的争论,并未真正的对立起来。
楚辞想到这里,狭长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光亮,再度展开自己微微沙哑的声音,俊眸微眯,道:“闵爱卿可要保重身体,若你累垮了,倒是朕的爱妃会怪罪了;徐相也是啊,听说慧嫔的身子也不大好。无论怎么说,两位爱卿都是朕的左右臂膀,如今卫寒殷将军不再朝中,这兵部还是需要闵爱卿来掌管的,而徐相还需辛苦些,为朕找些方法赶紧解决了水域问题,倒是安了朕的心。”
楚辞说的闵海安心里暖洋洋的,毕竟闵海安只是一个青年人,正处于年轻气盛的时候,被楚辞这般一说,心里倒是得意了几分,忍不住朝徐寒宇扬了扬头。
徐寒宇并不看向闵海安,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的吃惊,看来皇上真的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如此言辞,让徐寒宇听了都忍不住的敬佩起来。
“今儿若再无其他事情,便可退朝了。”反正楚辞今儿已经探知了宫中的势力划分,也明白了两股势力的取向所在,心里便似取了千金的石头,一下子轻松起来,竟然看着退下去的臣子们,咧开嘴笑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下,很快的便恢复过来。
倒是被旁边的李德全给看了全部,脸上立刻现出震惊的神色,皇上竟然这么灿烂的笑了,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过皇上这样的笑了?每次,皇上的笑里面都有种孤寂,哪怕皇上是对着他自己最喜欢的妃子,都是如此。
其实,李德全根本就不知道,楚辞笑的时候,只因想起了小时候去宰相府里看到徐韶慧第一眼的时候,她如小鹿般逃月兑时那囧红的脸颊,红彤彤的,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徐徐的开放,渐渐的绽开了花颜,让楚辞记忆幽深。
“皇上,微臣请求一件事情。”徐寒宇躬身拜下。
“什么事情?”一时沉浸在回忆里面的楚辞冷不丁的问道。
“微臣带了秋叶过来,想要皇上恩准,让微臣看看慧嫔,瞧瞧她的身子好些没?”
“好!”楚辞并未思考便一下就回答了出来。
“多谢皇上!”徐寒宇心里甚为高兴,没想到皇上答应的这么快,心里还是一阵舒坦。
“嗯,你下去吧。”楚辞似乎不愿在说什么话了,只是闭了闭眼睛,微眯起来。
徐寒宇见状就赶紧退了出去,带上一直站在外面的秋叶去了福慧宫。
福慧宫内,异常的安静,几乎没有一丝的声响。徐寒宇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为女儿担心,记得这里以前是赵太傅的女儿嫣妃的住所,叫做嫣寒宫,只因嫣妃的突然死亡,让这里成了一座弃宫,只是没想到皇上当初会分给慧儿,还成了如今的福慧宫。
这倒也不错,这个嫣寒宫可是所有的后妃住的宫殿里面最精致的一座了,只要慧儿生活的好些,一切便没什么了。
徐寒宇想到这里,便加快了速度。
“慧儿,爹爹来看你了。”徐寒宇本想将这句话月兑口而出,可是却看到屋子里还有几个丫鬟,便硬是咽下去了。
只是按照礼节,躬身一拜道:“微臣徐寒宇参见慧嫔娘娘。”
徐韶慧正向两妃请安回来,刚刚坐稳,打算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而春暖和荷夏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徐韶慧却听到有人喊慧嫔,便睁开眼睛,一张苍老却精神烁烁的和蔼的脸进入了自己的眼帘。
“爹爹。”徐韶慧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一环,抱住了徐寒宇。
“慧儿,可好?”徐寒宇毕竟比徐韶慧观察的细心周到,看到周围的几个丫鬟,还是立即正了正身子,赶紧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复问道:“近日可好?”
“好着,爹爹,听张太医说爹爹下了很大的努力才帮我找到了解药,不知爹爹有没有受伤?”徐韶慧说着便拉着徐寒宇的手,上下打量开来。
“傻孩子,只是举手之劳,慧儿还惦记着这事,倒是让爹爹甚为感动了。”徐寒宇说着,眼睛里竟然有了湿润的感觉。
“小姐。”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徐相的后面响了起来。
“秋叶!”春暖看到秋叶,就欣喜的跑了过去,拉住了秋叶的手,高兴的转着圈子。
似乎这种气氛感染了周围的人,表情从刚才的淡淡忧伤转为喜悦的氛围中。
“对了,慧儿,为父怕春暖一个人照顾不来,特地请求皇上将秋叶带来过来。”徐寒宇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的止住了话,徐韶慧会意,便道:“你们都下去吧,春暖去为老爷沏杯茶。荷夏领秋叶去福慧宫周围转转,让秋叶熟悉熟悉福慧宫的情形,免得以后迷了路。”徐韶慧谈吐自然随和的说道,只是淡然中带着一丝丝的冷静自如。
“是,主子。”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秋叶的心里却有些纳闷,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条理分明了?而且那举止,那谈吐,分明就是另一个人,早已不见了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徐寒宇也是有些吃惊,慧儿何时变得这般清风素雅了?甚至比起自己的镇定,慧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徐相心里微微的赞叹了一番,倒是为女儿的这般变化,心中暗自高兴起来。
“爹爹请坐。”徐韶慧将父亲让与椅子,看到他坐下,自己方才做了下来。
“爹爹今儿来只为了送秋叶吗?”徐韶慧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不是,主要还是为了看看我家的慧儿。”徐寒宇说着,左手便抚了抚徐韶慧柔顺的头发,慢慢的摩挲了几下,这才说道:“记得小时候,你最爱让我模你的小脑袋了。”
“呵,爹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慧儿倒是记性差,很多都记不得了。还望爹爹不要怪罪慧儿。”徐韶慧轻笑一声,调皮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家慧儿可是最聪明的了。”
“呵呵,还是爹爹偏心,若被别人知道,指不定会暗骂慧儿是脸皮厚不知深浅,就这样子,还聪明啊。”徐韶慧自讽道。
“你呀,真是调皮,只是爹爹许久不见,倒是觉得你比以前爱说话了,甚至都会开玩笑了,若被你母亲知道,真是高兴的不得了。这不,听说秋叶要过来照顾你,拿了很多的东西要送给你,可是,最后都被我挡了回去,就说这皇宫里面什么都不缺的,你母亲才作罢。”
“唉,爹爹这一说,我倒也向母亲大人了。”徐韶慧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没事,以后若你做了妃子,皇上是会准许你省亲的。”徐寒宇安慰道。
“嗯,爹爹说的也是,那就以后再说吧。”徐韶慧只得有些失落的说道。“厄,对了,爹爹最近可有烦心的事情?”
“没有啊,慧儿如何会这般问?”
“我看爹爹虽然满心欢喜的和我说话,但是眉头却一直紧紧的皱着,眼睛里也现疲惫之色,一看便知爹爹心里装着事。”
“唉,确实有件事情,只是不知有何解决方法?”徐寒宇叹气道。
“爹爹不妨说来听听。”徐韶慧明亮的眸子似秋水般,看着爹爹。
“说来为父当真是愧对了自己这个赛诸葛的名声了。”
“爹爹不用担心,这名声乃是身外之物,只要爹爹健康平安就好,只是可惜了爹爹,不知道爹爹为何这般的忧愁呢?连眉毛都舒展不开。”徐韶慧说着,伸出芊芊细手覆上爹爹的眉头,试图替他抚平那一皱的疙瘩。
“你身在后|宫,有所不知,皇上最近为了东临国断水之事郁郁寡欢,而为父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为皇上排忧解愁的,自是亏当了这个宰相了。”
“东临国端水?”徐韶慧微微颦了颦眉,双手绞在一起,美眸中显出一丝了然,却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很快的便恢复了原样子,继续问道:“难道其他国家没有水源吗?”
“当然有了,只是水源有限,却也全是从东临国的河流中引来水的。”
“那为什么皇宫里还有湖流,小溪,水又是从何而来?”徐韶慧不解的问道。
“这个是先皇命人挖出来的,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水。”
“爹爹,这不就对了嘛。”徐韶慧淡然一笑,美眸似乎多了丝神彩。
“什么对了?”
“既然从地下可以流出水来,为何要从东临国借水,我们自己挖水便可了。”
“是啊,这个办法不错。”徐相似乎终于觉得有了丝眉目,拍手道。可是转念一想,甚觉不对,便又问道:“就算挖出来用来灌溉田地却是一种浪费,到时候还是会干涸的。”
“爹爹想的倒是周全,不过,为何要灌溉了。可以做一个那种转动式的喷头,然后放在田地里面,每次水流上来,便好了,只是这种比较麻烦,主要还是取决于节约水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先从其他国家引进水流,解了百姓的饥渴,然后发动百姓自己动手打井,不要只是从东临国流进的水域来打水,若有一天,东临国真的给水里面放些药物,岂不是害了很多人?爹爹还是得深思这件事情,毕竟,水乃生命之本,没了水,一切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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