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四宝念叨着,走了出去。
六儿擦了擦眼泪,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了。
不过,刚才光顾和鲁四宝说话了,自己也没长个心眼,估计多半让门外那两个职守的小兵听去了。
唉,听就听去了吧。
六儿赶紧盖好了被子,既然那两人被点了穴,估计还得有个半个时辰才能解开。
本来他们没事的时候还能出个声,给自己把个风。
这可好,跟俩木头桩子似的戳门口了。
这岂不是无论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了。
所以我小六还得继续装下去。
“哎呦”六儿闭上眼睛,趴在那不动了。
呵呵,演的还挺像,我小六儿也难得有这么乖的时候,养精蓄锐等着半夜行动喽。
女人真是世上最奇怪的动物,刚才还哭天抹泪的,一会就喜笑颜开了。
六儿刚想眯瞪一会儿,就感觉似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她一惊,这又是谁呀,一刻不让我拾闲?
“六儿。”
“哇。”
“嘘,别出声。”
“你怎么来啦。”
六儿一歪头,这不是胖姐吗,这回她怎么学聪明了,不那么大嗓门了。
胖姐耳语道,“外面那俩站岗的让人点了吧?”
六儿“嗯”了声。
胖姐忽然看见地上有把扇子,就问了句,“地上这把扇子,还是铁的,谁的呀。”
六儿一皱眉,天呀,这个鲁四宝,丢三落四的,怎么把扇子给落这里了。“鲁四宝的。”
胖姐傻乐道,“嘿嘿,我说看着像他的,原来见他耍过,那小子还挺痴情。”
六儿一努嘴,“你就别逗我拉,我和他说清楚啦,我有心上人了。”
胖姐看着六儿,“嗯,狠心的小东西,人家挺伤心吧。”
六儿一眯眼,“你不懂,这叫长痛不如短痛。呵呵。”
胖姐一拍六儿脑门,“还乐,我怎么看你这样,挺精神的,不像受伤了啊。”
六儿立刻“哎”的叫了一小声,“刚才差点没把我疼死,不过邓大伯的药很灵的。你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六儿暗想,这个胖姐,这句无心的话倒真是说中了。
但我任务在身,她即使看出来我没事儿,我也不能承认呀;更何况,量她也猜不出。
胖姐把声音压的更小了,“我告诉你,你可别紧张,出事啦。”
六儿倒是挺镇定,“说吧,什么事。”
“你早上刚挨完打,上午就又出事啦,刚才全体通告了,说六营失踪了两人。”
“哦。”六儿心想,莫非那俩婬贼,果真是兵营的。
“周福臣那大魔头,大混蛋,照着他们说那样子,画了几张头像,说让大家传着看看,都帮忙给找找。”
“嗯。”六儿仔细听着,胖姐的声音非常低。
“传到咱们营了,我这一看,哎呀,八九不离十,就是昨天晚上……”胖姐说这话时,眉头皱的挺紧。
“嗯。”六儿若有所思。
胖姐一看,六儿今天真奇怪,怎么出了这么大事,居然没半点反应。
六儿深吸了口气,“胖姐,你回去告诉彩云姐,这件事情千万要沉得住气。今晚你们找周营官请个准话,借着找马的理由去那附近看看,别留下什么痕迹,给人落下把柄。”
“嗯,有道理。”胖姐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又给闭上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胖姐,你是不是在想此事要不要告诉素素姐?”
“对,六儿,你真行,我就是想问这个,我和彩云一商量,没拿准主意。”
六儿一扬眉毛,“说。”
“六儿,你说这事是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素素姐人好心细,你们俩和盘托出昨晚的事情,反而多了个帮手,回去你就说,晚上你们三人去,我信得过她。”
“行,那就听你的。对了,给你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你那身月兑下来我们给你洗洗去。”
六儿一愣,哎呦,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见那军医大伯往我身上一泼,就拿着给我盖的带着血点子的衣服走了。
“好。”六儿在被子里月兑下衣服塞给了胖姐。
“哎呦喂,你看这血,真是的,这个杀千刀的周福臣,素素说了,和他一刀两断。”
“唉,幸亏我今天穿的厚,皮外伤。”六儿边说,边在被窝里穿上了身干净衣服,浑身感觉舒爽多了。
“那我走了。”胖姐揣着衣服正要走。
“胖姐,你刚才说素素姐要和周,魔头分手。”
“是呀。不过,要说她们俩没开始什么吧,我看素素是气急了。”
“唉,千万别为我的小事耽误他们,你一会不如让周营,周魔头来一下。他们一开始,不就是我给撮合的吗。”
胖姐一惊,“嘿,你个小六,你脑子进水啦,刚让人打完,你还挺关心他终身大事。都这样还瞎操心。”
“胖姐,你还不知道我,我是事儿婆妈,你叫他来就是了。”
“妈呀,我真服你了,看起来是打的不够重,不够狠,我走了。”
六儿一摇头,拿手趴楞了一下胖姐,“你把鲁四宝那把铁扇子给他送去,我听他那意思,可能要收拾东西回老家。”
胖姐点了点头,拿着铁扇子和脏衣服就走了。
俩个被点穴的兵呆呆的站在哪,看着胖姐进来了,再看着胖姐又出去了,无奈呀无奈。
六儿干嘛要让周福臣来,这自有她的打算。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口的俩小兵穴位解开了,俩人气鼓鼓地就冲进帐篷里了。
小六一听动静,再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俩个人,脸憋的通红,喘着粗气,一看就是气的够呛。
高个说道,“你怎么回事啊,那是什么人呀,有这么折腾我们俩的吗?”。
矮个说道,“我们找周营官理论去,我们本来就不是七营的,给调这来看着你。站个岗,还居然让人给点穴了,丢人,丢大人了。”
高个又说,“那臭小子来真情告白也不挑一时候,他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还什么相识缝什么玩意,欺负我们没文化,太伤人了。”
矮个补充道,“饶着为了见你,给我们点穴了,点也就点了,走出去到给我们俩解开啊。我们一会就走,不干了。我看你挨的打太少,该打。哼。”
小六儿趴在床上,看着俩人气的糗样,嘎嘎嘎地乐起来了。
那俩人一愣,“你还乐,你还敢乐,倒霉就倒你身上了。”
六儿眯着眼睛,歪头一笑,“对不住了,两位兵哥。呵呵。”
六儿的笑好美,明眸善睐,春风化雨,居然让那两个人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
高个看着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冲自己一乐,立刻心软了,“不过,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那家伙会来,不过,我看那小样估计让你整的挺惨。”
矮个的接茬道,“其实吧,这个感情的事是这样的……”
高个的一看,哎呦喂,可不能让这个话痨开口,赶紧得拉走,一把壕住矮个的衣襟,“出去出去出去。”
俩人正要出去,六儿忽然多了个心眼,问了句,“两位大哥哪个营的。”
矮个的还想回头再和这个小美人贫几句,高个的抢白了一句,“六营的。”
哦,六儿心中有数了。
也许这两天,能找他们问问那两个婬贼的情况。
正想着,外面两个小兵喊了句,“参见周营官。”
“今日可有什么情况。”周福臣在外面说道。
俩小兵答道,“禀周营官,今天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都让我们挡回去了。”
周福臣道,“好,二位兄弟辛苦了。今夜你们回去,好生休息,暂由我的亲兵来把守,明早卯时过来换岗,我已经和你们营长打好招呼了。下去吧。”
“是。”
这俩小兵走了,对刚才一男一女来探营的事情,居然只字未提。
刚才俩人回话的时候偷偷互换了个眼色。
要提起这事,一是,让自己脸上无光,站岗也是有职业素质和操守的,即使是临时的。
二是,哥俩觉得里面趴着这小姑娘既可怜又可爱,有点不忍心再给她生事了。
周福臣令两个亲兵在附近看了看,见没什么情况,就命他二人站在帐篷外把守了,自己掀帘子进来了。
“周大哥。”六儿像小蚊子一样哼哼着。
“小六,周围没外人了,大点声吧,你叫我来何事。”
“长话短说,我今晚夜入金营算不算是帮你。”六儿仰起头认真的看着周福臣。
周福臣一点头,“算。”
六儿点头回应,“好,那你也要帮我个忙。”
周福臣道,“说吧。”
六儿沉了沉气,“六营失踪那俩人,是我做的。”
周福臣一惊,“真的。你把他们俩……”
六儿一低头,“是。”
周福臣,“为何?”
六儿,“我不想多说,反正是俩该杀的婬贼,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给埋了。”
周福臣一跺脚,“哎呀,你……咱们大营卧虎藏龙,保不齐什么能人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模瓜就把你倒腾出来。”
六儿问道,“俩个无耻的婬贼难道不该杀吗?”。
周福臣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军营,他们违反军法自有军法处置;你杀了他们,你也是违反了军法呀。”
六儿目光如炬,“当时情况危急,我要是还等军法,不早就名节不保了。所以,我觉得我杀的对。”
周福臣一琢磨,小丫头伶牙俐齿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呀。
那法度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要这么说来,这姑娘正当防卫,也没做错。
“不过,你毕竟不知道他二人的底细。这二人虽死,但这事情,没准不会如此简单的就了结了呀。”
六儿一皱眉,“正是,所以你要帮我。”
周福臣说,“好吧,怎么帮?”
“周大哥,你今晚借督着刘彩云她们找马的借口,和她们一起去再处理一下那两具尸首。她们毕竟是姑娘家,想事不周全,你去我踏实点。”
周福臣看着六儿,心想这小丫头果然是了不得呀,做事够狠也够稳。
六儿看着周福臣没说话,“周大哥,快说话,你到底帮还是不帮。我六儿为了你的所托可是准备赴汤蹈火了。”
周福臣点了下头,问道,“这事儿就你一个人干的?”
六儿一看,既然是露陷了,所幸还一个人揽了吧,“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就当我一个人干的就好了。”
周福臣起身道,“好,我回去安排一下,门外我这两个亲兵是自己人,大壮和小壮,你尽管放心就好。我先走了。”
六儿一乐,“周大哥,我说你在咱们这安了多少自己人呀。”
周福臣一摇头,正色道,“小丫头,又多嘴。”
六儿吐了个舌头。
看周福臣走了,她心中暗乐,这个周大哥,不管怎么说,也被我六儿拖下了水。
耶!
六儿忽然发觉,自己这一天好像又长大了不少,忍不住偷着乐了起来。
先睡会儿吧,晚上吃了大伯送的晚饭。
待到二更天出发,再入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