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痛的蜷缩着身子,鲜血从她的脚踝和脚面慢慢流淌了下来,她的眼神开始散淡了起来,微弱的说着,“放开我,放开我。”
最后一声,她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身上中的毒又一次的发作了,她晕晕沉沉的痛的昏了过去。
柳苏苏本来离得远远的,如今看面前的小姑娘晕倒了,试着用手拨拉了两下,然后从家里找出绳子七捆八捆的把六儿绑了起来。
她没有去把六儿脚上的田鼠夹打开,因为她也不会打。
她平静的喝着杯中的茶,歪拉在床上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女,嘴角竟然荡出了一丝笑意,“和我逗,真是找死,这世上怎么会有鬼神魂魄,还不是骗人的东西,拿这些吓唬别人还行,吓唬我,有没有搞错。”
正在她得意不已的时候,家里的门忽然响起来了“绑绑绑”的声音,“苏苏,苏苏,开门呀,快给我们几个开门。”几个婆子焦急的在门外喊了起来。
柳苏苏披上了件棉袄扭着走出了屋子去开门,“我说你们几个这才什么时候呀,还没天黑就跑来,真是猴急猴急的。哈哈哈哈。”
三个半老徐娘花枝招展的被柳苏苏让进了屋子里,她们三人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脚上流着鲜血的苏六儿,顿时吓的抱成了一团,“苏苏……你……你这是干嘛?弄个死人在屋子里。”
柳苏苏捋了捋头发,“去去去,别胡说,什么死人啊,没死哪,还有气哪,你们过来模模,这丫头你们看着不觉眼熟吗?”。
三个半老徐娘探着身子弯着腰仔细看了看,“这……这不是上午救万镇长的那个小妞吗,然后跟老万回家了,还会那个点穴的功夫,害得我们都不敢上前。”
柳苏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穴,点什么穴?你们就是胆子小,你们看我,一个人一个老鼠夹子就把她制住了,点谁啊,如今她能点谁。多管闲事的臭丫头,敢坏我的好事。”
三个半老徐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柳苏苏的手段果然狠辣高明,大家好奇的问道,“苏苏,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个臭丫头。”
“嗯,这倒是个难题……”柳苏苏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不然把她杀了算了。”
“杀人?”三个半老徐娘异口同声,齐齐摇着头,“不至于,这姑娘是万镇长的什么亲戚故人吧?咱们这么做不太合适恐怕。”
柳苏苏啐道,“妇人之仁,这丫头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留着她干什么?不是要揭发我们,就是拿刀吓唬我,真是,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咱们找乐子关她什么事儿。既然你们不同意把她杀了,那咱们就把她饿死,饿死总不算咱们杀的吧。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就说以为是小偷,咱们绑了,谁知忘记了,就饿死了。”
“噼啪”
“噼啪”
“噼啪”
三个心狠的老娘们拍巴掌较好,“好主意,这种丫头死了算了,以为自己是圣人啊。活着也是祸害。”
商量好了,四个女人齐刷刷的抬着六儿把她扔到了一间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把她的嘴巴堵上了,又把门上了锁。
四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坐回了女人的睡房里,苏苏拿了块破抹布,把六儿的血迹擦了个干净,之后颇有成就感的倒在了床榻上。
“苏苏,你真是女中的豪杰,给咱们镇除了一害呀。”一个肥婆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着。
柳苏苏吃了马屁,心中自是高兴不已,她站起身子烧起了茶水,故作矜持,“小意思啦,这算什么,你们说我柳苏苏当个镇长好不好?管理起咱们这个小镇。”
“我看你准比万紫山那个呆书生管的得好。”一个黑婆娘捧着张老脸卖俏道。
柳苏苏越发得意了,她此刻的心情比这将要沸腾的开水都要激荡,“我柳苏苏就是可惜了,生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不然,我要去做皇后,做皇帝,我要把所有的男人踩在我的脚下。”
“呵。”一个细眉细眼的婆子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苏苏啊,我说你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就不至于嫁个卖老鼠药的人了吧。”
柳苏苏撇着嘴巴,“哎呦喂,你别看不起我卖老鼠药的,我家这可是千年不倒,万年不死的买卖。”
“对,对,对,为千年不倒万年不死干杯。”三个半老徐娘拾起桌子上空空如也的小茶杯端起来,“你真是,也不给整点酒喝,就拿破茶叶打发我们。”
柳苏苏一手把着小茶壶,一手兰花指点着,“栖客楼的那个婆娘说了,晚上给咱们送菜送酒,瞧你们三个馋的,人家说了,酒肉免费,但是加她一份就行。”
细眉细眼的婆子纳闷了起来,“苏苏,你们说晚上万镇长还来吗?是不是他把这个小姑娘指使过来的。”
柳苏苏一边给三个女人斟茶倒水,一边说着,“依我看,不可能,万紫山这么一个酸文假醋的玩意,能好意思和个晚辈侄女说这些臊人的事情,准是刚才我去找他,让那姑娘听了去,专门又来打抱不平的,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其他三个婆子这才放心起来,毕竟这三个女人是为了万紫山而来,坦白讲,她们并不喜欢柳苏苏,一走起路来恨不得把腰扭折了的风骚娘们,绝对着全体女人的公敌。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这四个有同样需求的女人,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凑到了一起。
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四个女人咯咯的笑着逗着说着荤笑话自不必细表,单说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六儿,此刻已经冻的浑身有些僵硬了,脚踝和脚面的骨头疼的钻心,幸亏平时还是个练家子,要是扑通的人,被那硕大的田鼠夹子一夹,恐怕早已经筋骨断裂了。
脚面和脚踝本来就是肉少皮薄骨头多,可怜的六儿本想在临走前做件好事,帮帮为难的万二伯,谁知道反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如今忍着剧痛,这刺激的疼痛更是勾起了她原先中的毒,身上先是一阵阵的冰冷,之后是一阵阵的火热,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颠倒在生与死的边缘,异常难忍。
“阿达,阿达。”六儿在心底呼唤着阿达的名字。
两个倔强的年轻人,都不懂得爱情的真谛是什么,那不是爱对方所爱,而是忍对方之难忍之处。
比如她的自以为是。
他对她的小心眼。
只可惜,即使明白了一些什么,六儿始终离不开这小屋子,她强大精神用手挠着小黑屋的门,但是没折腾几下,就浑身无力,再次晕了过去。
谁能知道,一个敢勇闯千军万马的敌营,一个面对千名弓箭手潇洒离去,一个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小英雄,一个勇除yin贼勇杀食人魔的女侠,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好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捆于三尺小屋内,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