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要保护鬼权一辈子,是谁要照顾鬼权一辈子?
是承浅
她冰冷的身体诉说着往日的誓言,她做到了,他却没有。
他说我不会走,他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杀了承浅,一刀下去,直击要害,没有一点手软。
“为什么”鬼权的目光转向了何展齐。“我曾把你当作良师益友,曾与你共谋计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说到最后,他已经暴怒地喊了出来,恨不得把他的尸体碎尸万段。
他这一声怒喊让何展齐带来的几人退了几步,鬼权眼中一道冷光射过去,他们均是不敢再动,看着鬼权,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鬼权上前一把抓起一人的衣领,把他提到半空中,面容狰狞地问他。“何展齐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
到最后已经不是在问问题了,而是一种纯粹的发泄。
那被提到半空中的侍卫吓坏了,尿了裤子,抖着嘴唇道:“府主,府主还杀了蔓知和姝红苑的周姐他说你活着只会把他的权利夺走,他说怕自己压制不住你,他怕失去现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他说无毒不丈夫,他说留你不得”
侍卫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如蚊子般的声音,可鬼权却听的清清楚楚。
鬼权的眼睛里都是血丝,额角爆出青筋,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可什么都晚了。
因为承浅死了,是他亲手杀了她,他是凶手
鬼权的眼睛又重复出现鲜红色,金色的瞳孔让人看起来如此恐怖,心脏好像破了个洞,炯炯地往外流血,他松开抓着侍卫衣领的手,侍卫落地后连滚带爬,退到一边。
鬼权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狠狠地扯着自己的脑袋,左右两个方向,他想让自己清醒下来,清醒
他是来做什么的?他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他是来报仇的是来让承震天痛不欲生的是来让开天门毁于一旦的
可现在他在做些什么?在这里扯什么儿女私情?
承浅只是他复仇的一个工具,一个工具鬼权突然站起身,指着承浅的尸体,大喊道:“她只是我复仇的一个工具,一个工具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笑的癫狂,笑的浑身都在颤抖。“承震天,失去亲人的痛苦,失去女儿的痛苦,你尝到了吗?我就是要这么做,让你知道我当年所承受的痛苦,让你比我痛十倍,百倍,千倍”
“啊”承震天疯了一般地抓起地上的一把刀,猛地往狂笑着的神鬼权胸前捅去,“你这个畜生畜生我女儿对你那么好你却你却”他拔出刀,有血流出,鬼权身子虽然有些颤抖,却不见他倒下。
承震天一惊,连着捅了十几刀,可鬼权除了流血之外,却没有任何要死的迹象。“怎么怎么杀不死你?”承震天等着眼睛问。
肖唯抱着承浅的上半身,坐在花丛里,眼睛里都是血丝,瞳孔里全是恨意。
鬼权看着自己流血却不倒下的身体,忽然笑了。“杀不死我?现在我要为我苏家报仇,为我娘,为我爹,为我全家二百三十一口人命报仇”鬼权右手一振,凶刃血残像是有灵性一般地飞到他的手心,嗜血般的光芒再现,他毫不犹豫地把刀捅入承震天的胸口,
“你你这个畜生畜生”承震天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颤抖着手指指着鬼权。
鬼权一点点地把刀拔出来,一些鲜血喷溅到鬼权的衣服上,喜袍上染了乌黑的血液,粘稠的让人作呕。
即便是鬼权不杀承震天,承震天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中毒太深,已经无药可医,失去女儿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毒液侵透了他的五脏六腑,痛苦蔓延到四肢,坚持到刚才,已经是强弩之末。
伴随着刀身抽出,他噗通一声直接仰面倒了下来。
肖唯看着这一切,然后放下承浅的身体,她的脸侧了过来,空洞的眼仿佛是看着鬼权,看着那个让她爱恨恢恢的人。
肖唯走到鬼权面前,拔出插承震天插在他身上的刀,先插了自己胸口一刀。
鬼权有些发愣地看着他,难道他也要随她而去吗?可当他把刀拔出来时,鬼权又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也没死?
这时,肖唯又把刀插进了鬼权的胸口。“我想杀你,可却杀不死你,因为你与我一样,我们都是她口中的蜜桃,与她双修过之后,会成仙。以前我不信,后来我信了。”
侧目看了眼躺在花海中的承浅,转回头看鬼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肖唯随笑了下,充满了嘲讽。“你也不信是吗?”。他顿了顿,又道:“你杀了我的妻儿和我的师傅,我会报仇,我也会让你痛十倍,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孩子”鬼权火红的眼看着承浅仍旧躺在花丛中的身体。“她说要叫瑾,你们的孩子,叫瑾”
瑾吗?他们的孩子叫瑾?肖唯的眼中先是蒙上一层动容,随后便又被仇恨所掩盖。“我会找到杀你的方法,一定会。”
与此同时,在肖唯的身后,一道黑色的薄雾渐渐变浓,那是暗影。“他升仙,你堕魔,这样你就能杀他了。”他的声音有些空洞。
肖唯回头,是暗影,他脸上往日的嬉笑不见,现在只有严谨与肃穆。原来暗影是修魔不是修仙,真是天大的笑话,正邪两派,他怎么还会搞混?暗影每次出现的方法都那么特别,而且他脸上似乎有挥散不去的阴晦。
“堕魔就能杀鬼权了吗?”。他看着暗影问。
“堕魔后,我帮你成为魔尊,一统妖魔两界,到时我们把天界的神仙都杀了。”他眼睛一转,看了眼鬼权。“当然,也包括鬼权。”
“怎样才能堕魔?”
“饮了我的血,我帮你堕魔。”说罢,他露出手腕,用手指在手腕上一划,血是紫色的,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流着。他把手腕送到肖唯嘴边。
肖唯看了眼自己的挚友,又看了看他流着血的手腕,抓住他的手腕,啃噬着他的鲜血。渐渐地,肖唯的周身也露出了黑色的雾,与暗影不同的是这雾太浓了,浓的让暗影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暗影隐忍着,咬着牙让他把血喝完。
肖唯抬起头,原本乌黑的头发渐渐变成淡紫色,在黑夜月光的照耀下异常妖艳,他的嘴角还沾着自己的血,想到这里,暗影就笑了一下。他伸出左手,手上有一个黑色的雾球出现,手用力地往承浅的方向一推,雾球就进入了承浅的月复部中。
“你干什么?”肖唯紧张地问。
“承浅是无法救活的,到是可以用魔咒来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需要你的配合。”暗影解释道。
肖唯一听能保住孩子,立刻冲入花丛中,把承浅冰凉的身体报了起来,凝声问他。“怎么才能保住孩子的命?”
“用你的心头血供养。”他看了眼远处的天空中,有一团白色异常耀眼,他知道是步秋尘追来了,暗道不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挣月兑了他的阵法。为了拖延时间,让一切正常进行,他拖住了步秋尘,自己也身负重伤。
为今之计是不能再在这里多留了,曲音顶不了多长时间,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时间紧迫,晚了就保不住孩子了,先随我会魔都中皇山吧。”暗影说完,念了咒,黑雾渐渐弥散看来,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鬼权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以及浓雾内肖唯的那愤恨的眼神,他觉得这一刻不可置信,然而这一切却真实地发生了。
他们走了,鬼权身后的那些何展齐的侍卫也已经化做鸟兽散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天空中的白色光球乍现,与此同时,他身后追逐的是一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那是曲音。曲音一看肖唯和暗影都已经走了,她忙念咒,也逃了。
“孽缘孽缘啊”半空当中,闪现金光,一名白衣老者突然出现。
鬼权看着他,觉得眼熟。“你是?”
“苍梧上仙步秋尘。”老者白花花的胡子飘动着,周身仙气缭绕。
鬼权阖了眼,仔细地回想着,他一定见过他一定。
“算命算命啦”鬼权猛地睁开眼。“那个让承浅修仙去的算命老人?”
步秋尘点点头,随后看了眼鬼权的额心,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条两指宽,一尺长的红色绸缎,一块金质的腾龙穿过绸缎,是一块很美的装饰。
他把护额扔给鬼权,对他道:“带上吧,带上了,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鬼权看着手中的腾龙护额,最后还是听了步秋尘的话,带在了头上。
“走吧,随我回苍梧山”
步秋尘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渐渐地,鬼权好像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他飞上了天空之中,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童年时被灭满门的遭遇,他欺骗承浅,他杀了承浅,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劫,一个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