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城里最近热闹的紧,大部分都是来参加苍梧山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要举行了。
承浅不年轻了,掐指算来二十五岁,放在古代已经是半老徐娘,嫁不出去的着日黄花了。
她不知这一世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的养父是个乞丐,教了她一手顺东西的绝活,还给了自己一个名字,阿钱。
养父是个乞丐,没有文化,只觉得跟钱啊,富啊,贵啊,发啊,这些字眼靠边的名字就是吉利,他们乞丐最希望有什么?当然是有钱所以她从小到大都叫阿钱,没人知道她姓什么。
阿钱的名字是承浅的养父叫的,现在大家都教她钱老大。
这天风和日丽,钱老大例行公事地出来巡视,顺便查看查看有没有人懒。
果不其然,小车子窝在草席子上呼呼大睡,结果被承浅一脚踢了起来,捂着就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只是小车子的本能,可跑完之后没过半刻钟他就回来认错,说下次会注意,不再睡觉了。
承浅的表情很不好,即便是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仍旧不能看出一点点的温暖,寒冰般的脸上,一双眼睛左右看看,最后点头道:“你去把暴牙叫来。”
“好嘞,这就去。”小车子腿脚快,忙来跑去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暴牙。
暴牙粗喘着站定在钱老大面前,不知她有什么吩咐。
“老大有什么吩咐?”他看着钱老大的眼睛,不由地发现她的目光好像是放在自己肩膀上了。
肩旁上的伤是半个月前留下的,当时流了不少血,但他知道,钱老大只有惩罚的意思,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所以只是伤了不重要的地方,流血多点而已,但伤口很深,他只用一些简单的草药处理了一下就草草了事,所以至今都没有好彻底。
暴牙没把这点伤当成什么大事,他把承浅给他的钱拿去给琢玉当买药钱和补品钱了,也幸好有这些不补品,琢玉现在能下地走路了,而且走的很快,只是偶尔还会咳嗽,再多吃两幅药巩固一下就好了。
钱老大最近总是愣神,暴牙到也不奇怪,这种情况是在琢玉出现后才发生的,暴牙脑子里胡思乱想,心想钱老大是不是也要把琢玉给吃干抹净,一想到这样粉雕玉琢的少年被她的魔抓触及到时,他的心里就异常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琢玉总是有很强的保护欲。
就好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像是一种本能。
暴牙被钱老大盯的很无奈,正想着要不要问她到底何事时,她吞吞吐吐地道:“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
语气有点怪,如果是以前,暴牙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好了。可现在是怎么个状况?暴牙从心底对钱老大起了防备之心,因为他第一次觉得她是个很危险的女人。
“好了,好的很彻底”暴牙笑的很自然,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忍着痛道:“你给我的钱我都买药了,还填补了很多日常用药呢”他的伤没好就证明他把钱拿去给琢玉治病了,他怎么会说琢玉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这样的话?那不是把琢玉往火坑力推吗?
承浅的嘴角抽了抽,心里的感觉很奇怪,眼睛眨了好几次后才‘哦’了一声。“你去把他叫来。”
“叫来?”暴牙惊喊一声,脸色一变,“他现在还在病着呢,实在是不方便动弹啊”暴牙又拿出医者的本性,拽文词了。“琢玉现在虚火旺,不宜动怒”
等等等等,暴牙唾沫星子横飞,因为是暴牙,所以都是唾沫星子都是喷出来的,承浅整整后退了两步才躲开暴牙唾沫星子的围攻。
医理她听不太懂,后来听的她烦了。“好了,你走吧,去把潇潇叫来,我就在这等他。”
暴牙扭过头表情就扭曲了,各种各样的鬼脸做了十几个,庆幸着承浅看不到他得意的表情。
就是,难道她还长了八个眼睛不成吗?
“暴牙。”承浅对着暴牙的背影叫道。
不会吧?她这都看的到?
暴牙想转身等候审判时,承浅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把潇潇找来。”
暴牙立刻在心里舒了口气,原来是催他找潇潇。“好了,我跑着去”于是暴牙两条腿飞奔,蹬蹬地跑了。
潇潇穿着乞丐装很快地到了承浅面前,眨着媚眼靠了上来,一只手臂毫不客气地揽过承浅纤薄的肩膀往自己这边考过来。“怎么?暴牙说你有急事找我?”说罢,他在承浅有灰有土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丝毫没把这样的事放在心里。
“刚才听两个姑娘说,西城门那边有个老头算命很准,你要不要算算?”
“算命?”潇潇按捺住呼之欲出的得意笑容,摇了摇头。“我对算命这东西没兴趣,要不你去吧?”
承浅看着潇潇,疑声道:“你真不去?”
潇潇眯起眼,眼睛弯起来,像狐狸眼。“当然了,你去吧,我帮你巡查去。”
“哦”承浅长长地应了一声,许久后才扭头往西城门的方向走去。
潇潇看着她的背影,笑的更开心了。
这里有很多少女排队,承浅是其中一个,不过站在她前后的两个少女都与她分开一段距离,因为她是乞丐。
瞧不起人么?承浅在心里冷哼一声,也瞧不起他们。
西城门因为有这家算命摊子而火热起来,听说这老头是苍梧山的神仙,给人批字算命,准的很。
承浅的队果然排了很长时间,待到承浅时,她已经在烈日阳光下晒了一个多时辰了,好在还排到了她,如果排不到,她都想放弃了。
一个很小的摊位,面前摆放着一个简单的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还有乌龟壳和几个铜钱。
承浅坐在凳子上,先审视了算命先生半晌。
水蓝色的长袍,身材并没有老人家的臃肿,银白的头发,笑容里有着一种让人安稳的气息。
“姑娘你算什么?”算命先生问。
承浅想了想,“您这能测字吗?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应该没办法批八字吧?”
“当然可以,姑娘请写。”算命先生把笔蘸墨递给她。
这算命先生的手真是女敕啊这是承浅的对这只手的第一印象。
他的手上没有一点老人应有的老人斑,银白的胡须随风微微飘动,自有一番仙尘道骨。神仙在这个世界里已经不惊奇了,只是很少在人界出现。
这老头大肆地在这里给人算命,定是有点故事在里面。
洁白的皓腕,捏着笔的葱白手指,她只楞了一下,脑子里飞快旋转过来,片刻后就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了一个‘浅’字。
落笔苍劲有力,不像一女子的字体。
她的字写的很漂亮,徜徉的图男子一样,豪放的如大漠中的狼,这一个‘浅’字写出来,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少女纷纷蹙眉,不禁对她高看一眼。
承浅把纸递给算命先生时,发现对方也在看她,而且看的十分专注。“怎么,先生还会相面不成?”
这话说的刁钻,弄的算命先生一时有些局促地摇头。“姑娘你很漂亮,频道只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罢了,并无非分之想。”没有才怪。
他的话话到像是一个少年郎说的,不像他这年龄的人该说的话。
“姑娘要算什么?”他赶忙扯开话题。
承浅想了想,要问什么呢?现在有什么可问的?蹙眉的一瞬间,嘴角也扯开一个很郁闷的弧度,许久后才慢慢道:“我想寻人,寻身上有两朵桃花的人。”
老者好像想到了他的问题一般,捋着胡子慢慢道:“从这字上来看,姑娘你是龙困浅滩啊”老者琢磨琢磨,又继续给她解释道:“你看,龙者,未必是当今帝王之家,现在六界之中,哪一界没有被称为‘龙’的人呢?龙,极为天命,顺应天意者才得龙身。”
承浅听的迷迷糊糊,这算命先生话里有话,她得仔细琢磨才行。
“姑娘既然是寻人的话,我切给你两个指点,龙困浅滩的意思,想必姑娘也懂,看姑娘刚才那漂亮的自救知道了。”他有点拍马屁的成份在里面。“还有一个提点就是远在天边,尽在眼前了。”
承浅眸子一转,“你是说我要找的人是你?”她惊讶不已,不会吧?
算命先生笑了小,并不应答。“苍梧山上要广收徒弟了,你不如去苍梧山找找,也许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为什么是苍梧山?”她宁生疑问。
“苍梧山被封舜帝封印着一条恶龙,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也算是龙困浅滩,姑娘你懂的”算命先生意味深长地说着。
承浅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心想这事还得回去把算命先生的话仔细想想。
“好了,姑娘,你的卦钱”算命先生微笑着伸出手。
承浅扔了三个铜钱给他,转身快步地走了。
算命先生看着她的‘浅’字,猛地一拍脑袋。“姑娘,姑娘你等等”可是茫茫人群之中,她哪里还能听得到?
其实有一句话算命先生还没说完,是与龙困浅滩有关的。
有朝一日龙得水,翻江倒海水倒流,有朝一日虎归山,必将血染半边天。
凶大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