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懿转入马车,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镇住了。
“莫然,你怎么了?”赵嘉懿走上前,轻轻的摇晃着那双眼紧闭肤色苍白的女子。
“头晕……”莫然低声说到,她上了马车后,就将纱帽月兑下,只觉的寒气上涌,自嘲好笑,这也太过娇弱了吧。她昏昏沉沉,就这般歪斜在马车上,昏昏欲睡起来。当赵嘉懿今日马车的时候,正好瞧见莫然那苍白的脸色,和紧缩的眉头。
赵嘉懿将手轻轻伏在莫然额间,不烫,可确实刺骨的冰凉,莫然的肌肤很白,没有什么鲜艳的血色,好似一枚寒玉,透着沁人的凉意,可却也着实令人觉得心寒。
赵嘉懿不多想,只沉声说道:“去太医院。”车夫没有多言,便使着马车,向前进了。
莫然好冷,好似浸入水中的那种刺骨寒意包裹着她,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柔弱的睁开双眼,半眯着,刚刚,好似隐约听到说是要去太医院?
“赵嘉懿。”莫然弱弱说着,好冷,现在的她好希望自己能泡在热水里面,好好享受一番。
赵嘉懿离她不愿,可两人之间终究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莫然睁眼,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怎么样了?”柔声问道,声音之中,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
莫然也感觉到了那股柔情,可是没有多说,淡淡浅笑,“我很好,只是有些冷,咱们还是快些回楚府吧。我换身干爽的衣裳就好了。”
赵嘉懿垂下眼帘,这才瞧见莫然的裙摆全数潮湿,想来,那裙摆之中的鞋子,也已然湿透。估计是冻着了。“既然如此,那就去楚府吧。”他扬声,既是对莫然说,也算是对车夫说。
马车行的很稳,没有太大的颠簸,今日自己是不是太过兴奋透支了?怎么现在觉得那么累,好想睡觉?不过,头好晕啊,不会是犯眩晕症了?这般想着,莫然便自顾自的从腰间拿起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准备取一枚宁清丸。
“你这是要做什么?”赵嘉懿见莫然取了个瓶子,便问道。
“我头晕的很,想来是犯眩晕症了,这会子吃一枚药丸,想来就没事了。”她将药丸取出,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苦涩且甘甜,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不过,这药丸吃过,确实好受了一些。“今日,真是麻烦你了。”
“咱们是君子之交,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赵嘉懿呵呵笑着,虽是女子,可莫然却也是个不喜欠人情的人。他知道,可是他做的都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又何必让莫然记挂着,成了心思?
莫然浅笑,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的。
赵嘉懿也不多言,直接将马车暗层里的一件白狐皮袍子轻柔小心的搭在莫然身上……
马车到了楚府的时候,莫然那已经好受了许多,着这身上的这白狐皮长袍,便知晓是谁,“赵嘉懿,谢谢你。”莫然浅笑,原本苍白的肤色也渐渐有了一抹粉红。“你不用下车了,这么一小段,我还是能够走回去的。”
赵嘉懿也不多言,微微颌首,“再见。”简短的两个字说出了口,他细细观察着莫然的表情。
莫然也说了再见,将身上的白狐皮袍子还给赵嘉懿,“我也不至于那么较弱,这东西,你还是给需要它的人吧。”
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撑起油纸扇,看到的是那宽广的大宅门,上面的匾额是烫金滚边的楚府二字,而底子的颜色,确实普通的深蓝,框子是暗红色,却雕刻着一些古典的花纹。虽然好看,可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气息。
她是从侧门进去的,小厮们瞧见是自家的表小姐,虽然不怎么待见,可也不算是失礼,一个个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句表小姐。
莫然不多言,形容举止,一如往日的端庄低调,即不张扬,也不显得太过平凡,整个人保持着一种低调淑女的姿态,安静淡然,走的每一步都刚好整齐,姿态也很端正。这,便是大家淑女的风范。
“小姐,你回来啦。”梅苑里的两丫头由于一直见自交小姐没有回来,心里非常担忧,便派了虹樱到前面来迎。
莫然浅笑,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虹樱,“你怎么在这?’话语之间,没有半分的不悦,好似平常问话一般。
虹樱呵呵一笑,本就美貌的面容更添艳色,”咱们这不是关心小姐嘛,所以特地让我过来瞧着,“小姐,你今儿怎么回来的那么迟?”
“没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马车坏了。”莫然淡淡的说道。
“坏了?是不是因为下雨,地面太滑了?小姐,你有没有受伤?”虹樱说道,眼珠子上下转悠。
莫然摇头,“我不碍事,不过,马车是不能用了,所以我便让那车夫把马车拿去修了。”沉默半响,她又问道:“我回来的那么迟,舅母有没有发现?”
虹樱摇头,“小姐方向,今儿小少爷不知怎么的,突然病了,这时候夫人那里差一点就乱套了,自然不会想到咱们梅苑这边的事。”“荣源生病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昨儿个我瞧着,不是好好的?”莫然皱眉问道。
“小姐是不知道,小少爷自打出身以来,就一直体弱多病,这两日总是下雨,想来小少爷是受了寒气着凉了。”虹樱见怪不怪,小孩子不都是那个样子?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乱套吧?”莫然想了一下,还是不解,怎么想都觉得不至于呢。
“听说是刘姨娘听说小少爷病了,所以过去想过去瞧瞧,可是夫人却说小少爷是受了风寒容易传染人,而刘姨娘又是双身子的人,实在不易为这事儿染了晦气,所以说什么都不准刘姨娘去看小少爷。”虹樱说道。
莫然点头,原来如此,那刘姨娘也不是个傻蛋,现在这样行事,却也不知心里存的是什么心思。只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事情。
他们两人一路走到梅苑,绿蕊见莫然回来了,急忙叫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出大事情了。”
“怎么了?”莫然皱眉,自己和虹樱一块儿走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什么大事,怎么现在一到梅苑,就出事了?“小姐,夫人正到处找你呢。”绿蕊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清楚。“小姐,刘姨女乃女乃刚刚不小心,滑摔跤了。之后便一直叫嚷着肚子痛,还非说是大夫人不愿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故意为之。”
莫然不悦,大宅院里面的黑暗,果然名不虚传,“就算如此,可是夫人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医术,也不是接生婆。”她就是莫名巧妙,好端端的,关她什么事?
“小姐,坏事就坏事在这里呢。”绿蕊的表情没有作假,看着真是既紧张又焦虑。
莫揉着太阳穴,心生无奈,自己才回楚府多久?“那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要过去,莫然也要知晓李氏究竟为何要在这个端口找她,而不是非常焦急的去请一位切实可靠的大夫。
“刘姨娘非说你昨日有暗示她,说什么大夫人今日会陷害她的话。”这,才是此次事件的重点。
莫然愣住了,关她何事?“……我们现在就过去,绿蕊,你在路上告诉我来龙去脉。”猛然间,她想起昨日自己好心的提醒,却不想,这刘姨娘既然那么喜欢利用那个当口,回想一下,昨日可是有很多人瞧见莫然和刘姨娘站在一块说话呢。天啊,这都啥乱七八糟的事情呀。
绿蕊和莫然撑起油纸伞,便向李氏那边走去,路上,莫然这才得知,自己昨日一句随意的提醒,竟然成为今日刘姨娘不慎摔跤其实是遭人陷害的坚实有力的证据。而更加郁闷的是,莫然昨日与刘姨娘一块儿说话的情景,居然被兰苑的大丫头青豆青苗给看见。可想而知,楚梦婷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诽谤莫然的。
“绿蕊,你觉得刘姨娘摔跤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莫然问道。
“夫人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这般做的。”绿蕊淡淡说道,“小姐,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又怎么会采取这么笨,甚至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法子来做?”
莫然沉默,确实,李氏这般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方法?就算是自己,也不会这般行事的。“可是,怎么就这么巧,昨日我刚刚说了句小心地滑,今儿个刘姨娘怎么就摔跤了呢?这事现在想想,实在可疑的很。”
绿蕊沉默,之后才说道:“小姐,虽然你只是楚府的表小姐,可是,你却也是楚府的主子,所以,你是不会晓得像刘姨娘那中半是主子半是奴才的心思……”她也是奴婢,所以可以理解。
“你是说,她是故意的?”莫然差异,“就算是她想陷害李氏,也不至于这样呀,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不理解,莫然不懂,怎样都可以,为何又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呢?
“小姐,奴婢自己也是猜测当不锝真,只不过,刘姨娘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咱们谁都不知道,可是,那小少爷可是真真切切的。”绿蕊提醒,府中的事情,知道就算了,却不能多加议论。
莫然知晓绿蕊只是猜测,可是不得不说,她猜的很有可能,肚子里的孩子不知男女,甚至,都不知晓可否顺利产下,而楚荣源,却是真实的,是以后可以作为倚仗的孩子。那么。刘姨娘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氏将楚荣源的抚养权拿去?要知晓,若这孩子不是自己亲手养大,那以后的未知程度,便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