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兰记得自己说过。要请陆骏的公子担任水军教授,秩两千石的。陆骏就在身旁,自己说话不算话可是不好。于是道:“伯言,我想请你担任水军教授。你愿意吗?”。陆议道:“谢兰帅信任。就任水军教授,我是愿意的。不过,我得事先说清楚。兰帅也瞧见了,我年龄太小,尚不能自理。因此,我每天只能去一次,也就一个时辰。”
老实说,请这么一个小孩担任水军教授,田兰的心里是有点七上八下的。这时,听陆议说话,还真是条理分明。那就错不了了。于是,田兰放心了。一放心,田兰就道:“水军教授,秩两千石的。既然你每天只能去一个时辰,我扣掉一半,秩一千石如何?”陆议道:“理当如此。如其不然,众军会不服的。”
田兰又道:“让我亲亲你,可以吗?”。陆议道:“兰帅不行。得有威仪。兰姐姐才可以亲。”田兰道:“兰帅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也答应了。自明日起,你就上工。到底是早上去,还是中午去,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过,明天你最好是早上去。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呢?”
陆议道:“没有了。明日,我就早上去吧。”田兰道:“公事说完了,我就是兰姐姐了。来吧,让我抱抱。”说着,蹲了下来。陆议这才扑了上去。
陆骏在一旁,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
次日辰时,陆议来了。是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环送来的。陆议的妈妈本来想来,硬是让陆议给劝回去了。田兰这边亲兵一见,立即报告了田兰。田兰就出来了。
“辛苦了,”田兰道。这时候田兰是兰帅,按照陆议的规矩,不是兰姐姐了,说话就应该严肃一点了,“昨夜一定没有睡好。不过,我也没有睡好。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这么早了。”寒暄了几句之后,田兰说,“你跟我来,”就出了房门。
田兰回身指着刚刚走出来的这溜房子,说:“只要我在建业,我就住儿。当然,还有我的亲兵。这院子不是衙门。衙门里住的是政事方面的人。而我这儿住的。都是军事方面的人。地方不大,挤一挤就好了。那边,是于将军和太史将军住的地方。他二人,是我军目前的主要将领。于将军擅长练兵,太史将军擅长冲锋陷阵。这边,是蒋将军和周将军住的地方。蒋、周二位将军,是水军将领。以前,是水匪出身。这边,是马房。哦,对了,你,以及送你来的家人,可以在这儿选马。我只能提供马,不能提供轿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这儿,是值守的士兵住的地方。”
一路走来,到了一溜厢房,田兰说:“你做事的地方,就在这厢。”共五间房。推门进去,“我自作主张,把其中的三间,布置成了会客间、书写间和休息间。这间就是会客间。这也是议事的地方。这里是书写间,也是你伏案工作的地方。这里边是休息间,也就是打盹、睡觉的地方。另外两间房空着。我准备给你配备四名亲兵,让那四名亲兵住那两间房。你瞧怎么样?”
陆议道:“兰帅心思细腻,安排得挺周到的。四名亲兵,我要。分作两班,每天由两名亲兵接送我。从此也不需要再劳烦家里人了。地方,看过了。下面该去瞧瞧我们的水军了吧。”
……
“你会骑马吗?”。田兰问。陆议道:“会一点。但骑得不怎么好。”于是田兰吩咐备马。马备好之后,田兰把陆议抱上马匹,特地收短了脚蹬,让其双脚有着落。然后田兰再把陆议抱了下来,道:“路上我先抱着你。即将到军营的时候,你再自己骑。”接着田兰上了马。亲兵把陆议抱起递给田兰。一行人出了建业城,驰往岸边的军营。
蒋钦和周泰实际上就住在军营里,并没有住在建业城中。此时,二人正在训练士兵。士兵报告,说田兰来了。二人便迎了过来。
田兰下马,然后走到陆议马前,把陆议抱了下来。周泰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孩,虎头虎脑的,挺可爱啊。”田兰道:“他是我刚刚聘请的水军教授。以后水军训练的事情,由他做主。”
“不会吧?我没听错吧,”周泰嚷道,“就这么一个小屁孩,打得过谁呢?士兵怎么会听他的呢?”蒋钦在一旁讪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跟周泰是一样的想法。
田兰道:“你什么歪歪理?想想,我田兰,又打得过谁呢?为什么士兵愿意听我的呢?”“你不同。你是美女……”周泰发觉失言,又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你讲得有道理,所以士兵才会听你的。”
田兰道:“那不就成了。讲得有道理,士兵就听。别看他是小孩,他可是很有见识的。他讲的话,有道理,我听。所以,你们也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周泰道:“既然这么说,那就听呗。”蒋钦道:“不知水军教授贵姓大名啊。”陆议道:“不敢。鄙姓陆,名议,草字伯言。初任水军教授,还望二位将军通力协作,共铸水师。”
“咦?”蒋钦道,“果然有门道,不是一般的小孩呢。”周泰道:“能说话,会说话,陆教授已经展示了。那么,请问陆教授,你认为我们该怎么训练呢?”
陆议道:“某下车伊始,不便擅发议论。但请二位将军继续操练,某在旁边看着。自有分教。”
……
“好吧,那我们就继续练吧。”周泰道。又看了田兰一眼。跟蒋钦二人,又回到士兵丛中。而此时的士兵训练,正好就是五花八门。有练刀法的,有练跑步的,有练攀爬的,还有练习游泳的。
看了一会儿,陆议对田兰说道:“好了。我看得差不多了。请兰帅把那两名将军叫过来吧。”田兰即让亲兵发令。把蒋钦、周泰叫了过来。
陆议说:“到帅帐议事。”蒋钦、周泰见田兰的脸色,铁定是听这个小鬼的了。但只也乖乖地领路去了帅帐。
进了帅帐。田兰习惯性地就往主位走了过去,却被陆议叫做了。陆议道:“兰帅,这边请。”却指着侧面的位置。田兰愣了一下。为了树立陆议的威信,田兰就顺从了,坐到了旁边。陆议则自己坐上了主位。
有了田兰这么一下,蒋钦、周泰就更不好说什么了。两人坐到了田兰的对面。众女亲兵,进帐两人,其余都在帐外候着。
……
“先认识一下,鄙姓陆,名议,草字伯言。初任水军教授。二位将军已经知道了,”陆议道,“你们二位呢,谁是蒋钦蒋公奕,谁是周泰周幼平?”蒋钦、周泰连忙答了话,道了声请指教之类的话。
陆议接着说道:“我是本地人士,对于蒋、周二位将军的事迹,略有所闻。二位将军时常纠集水匪在三百人左右,以前的州牧刘繇刘正礼,对二位莫可奈何。这就是说,二位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与刘正礼的军队相抗衡。
“我没有贬低二位将军的意思。虽然二位将军以前的人马常常维持在三百人,也是因为在扬州这块地面上,三百水军足以驰骋了。我们都知道,刘正礼是放弃了水军建设的。而三百水军就足以取得胜利了,又何需三千呢。二位将军之所以常规人马维持在三百人左右,实是因为陆战受制,没有自己地盘的缘故。二位将军,是这样的吧?”
周泰没有答话。蒋钦说:“是这样的。教授请继续。”
陆议续道:“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刘正礼放弃建设水军的事实。如果刘正礼没有放弃呢,如果刘正礼有水军呢?就比如说,如果二位将军面临的不是刘正礼,而是荆州的刘景升呢?那三百人,还能不能胜,就是未知的了。是这样的吧,周泰军?”周泰被点名,只得应了一声:“是。”
“我看了前面的训练。训练得还不错,将士们都花了力气。可以说。现在这些士兵的战斗能力,已经达到或者超过了以往二位将军所带的三百人了。但是呢,这还不够。因为我们的将来,面对的不再是放弃了水军的刘正礼。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我们必须更加强大。故此,我决定,所有训练项目都暂时停下。先从陆军那边找校官过来,让我们的士兵首先成为合格的陆军士兵。”
周泰想要说什么,却见到田兰眼神不善,便住了口。蒋钦看周泰没说话,瞟了田兰一眼,也跟着住口不言。正座上陆议停了一下,说:“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要回去了。”
田兰立即站了起来,把陆议先送回城里。并给陆议指派了四名亲兵。四名亲兵为了认路,就跟着陆议去陆家庄了。
……
先把水军训练成合格的陆军,这个主意田兰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此时势若骑虎,也只得照办了。而要陆军那边派人过来训练,蒋钦和周泰说了是不能算数的,又只得田兰亲自走一趟。故此,送走陆议之后,田兰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带着亲兵,赶到了曲阿。
见了于禁,田兰说了派校官帮忙操练水军的事情。于禁一听,大为赞赏,说此举非常高明。谈着谈着,于禁才知道新请的陆议只是一名八岁的小孩,不由得大为惊奇,乍舌不已。
于禁这边,早就有过往建业派校官帮忙操练衙役的先例,因此驾轻就熟,很快就定好了人选。田兰正准备带着这些人返回建业,听到一声呼喊,原来是太史慈来了。
太史慈跑到近前,道:“兰帅,发生了情况。原来我们放掉的孙策,兰帅还记得吧?”田兰答道:“记得啊。他怎么了?”
太史慈又问:“那孙策后来的情况,兰帅也知道吗?”。田兰道:“知道一点。说是他抢了顾家的钱财做善事,弄了个好名声。又有人投奔,有两千余人了。”
太史慈道:“最新的情况是,吴郡旁边的枫桥县,县尉对县令不满,勾结了孙策,里应外合,占了枫桥县。”田兰道:“占了一座县城啊。吴郡旁边的,那就与我们的治下有一定距离了。对了,占了枫桥县之后,是孙策做主,还是那什么县尉做主?”
“是孙策做主,”太史慈道,“或许那县尉与原来的县令有什么私怨。杀了县令之后,那名县尉就不知所踪了。”田兰又问:“吴郡对此事有什么态度?”
太史慈道:“吴郡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但那孙策这段时间却又把名声弄得特别好,吴郡若是派兵围剿,也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暂时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田兰再问:“那你把我叫住,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史慈道:“的确发生了事情。我们没想到,那孙策的家眷就住在曲阿城中。好大一家子人,已经被接走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追不上了。”
……
于禁插言道:“看样子,那孙策是想要稳坐枫桥县了。所以,这才接了家眷。”太史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兰帅,您说,我们任由他驻扎枫桥县吗?”。
田兰道:“枫桥县,离我们那么远。首先沉不住气的,应该不是我们,而是吴郡的严伯虎。孙策接家眷,很可能只是向世人说明,他只想占据枫桥县。而实际上,他要打吴郡。”
太史慈道:“打吴郡?恐怕不行吧。吴郡再怎么说,也是郡城呀,一万兵总会有的。而孙策这边,占了枫桥之后,最多不过三千人吧。怎么打得过呢?”
田兰道:“当初的建业,城内有兵三万多,他七千人还不是照打不误。”于禁道:“不错,孙策一定是在等吴郡露出什么破绽。而只要吴郡的严伯虎有什么行动,孙策就一定会趁隙进攻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