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派的确没有拳经腿法流传下来。不过。从剑法里面,你可得身法。然后假以时日,便能倒推出掌法。你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干,正好可以自行推测。我就不帮你了。”
万临山闻言欣喜异常,亦像刚才谭子立一样单膝点地,埋头抱拳道:“多谢仙姑指点。”忽然想到手中的画,别被自己弄皱了,忙将图画展了一展,欲递给无玫。
就这一展之间,万临山认出,图画中人,正是张道凌。
雷又招和雷绝招的聪明,万临山深有体会。他们的聪明,不仅让人佩服,同时还让人惧怕。万临山不怕尊重,不怕温玉华,对雷招弟、雷再招及其它江湖领袖人物,可以说,都不惧怕。最多不过一死,而死又有什么好怕的?但雷又招、雷绝招二人却让不怕死的万临山深深惧怕。
见到张道凌之后,在万临山的心中。犹如黑夜里发现了灯塔。从张道凌短短的一个故事里,万临山便获益良多;更重要的是,张道凌有长者的慈祥、仁者的风度,这是雷又招、雷绝招二人所缺乏的;故此万临山心中迫切地希望能够确认张道凌比雷又招、雷绝招二人更为聪明。
泰安场又一村的小店之夜,万临山未能如愿。
这时,万临山见画如见其人。当日的一切,一下子异常清晰地闪现在脑海。
万事皆有定数。张道凌是道家的。佛道两家好像都这么说。唉,没办法,张道凌指点的办法,还是摆月兑不了叛徒、卖国贼的骂名。
慢着,既然万事皆有定数,自己若留下,摆月兑不了叛徒、卖国贼的骂名,那么,另外两种选择是否也摆月兑不了?
啊,万临山脑中灵光一现,想道,从雷再招打平安镖局总镖头庞国富两耳光,即西夏已经开征高额关税,抵制四川物品之事,可得出西夏像大理一样,已经着手备战的结论。而着手备战,自然要派遣细作潜入敌国打探消息。自己得尊重、温玉华重视,很多江湖门派知道,西夏自然也能知道。也就是说,自己“叛徒、卖国贼”的骂名早就在西夏、在冰原派传开了,这和眼前的选择根本就没有关系。自己原以为回西夏能提醒官府。其实根本就无用。
如此看来,自己所虑者,只是个人的荣辱而已。在大义面前,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自己放得下,要被辱;放不下,还是要被辱。已被辱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万临山似得到大解月兑,喜极若狂,叫道:“他才是天下第一,他才是……”毕竟万临山内功精深,极能约束心神。只三下狂笑,一句半嚎叫,便立即省悟到此时此景之不宜。万临山双足跪下,双手将画递过,低头道:“晚辈见张天师画像,突然解开心结,有些失态,请仙姑莫怪。”
“没有什么。你的心中对我是尊敬的,这我知道。我不会随便怪你。而且。你这么一狂,就让我找到了人,算你还立了点功。呆会儿我想想给你什么奖赏。”无玫道:“起来吧。在这里,你若觉得犯了错,跪跪我是可以的。我若说你没错,就不要跪了。跪多了,折我的寿。嘿嘿,玩笑话。”
无玫转向对众人道:“好了,眼下这人已由万临山找到了。大家依次在我面前走一圈,把画还给我。谭子立的板子也免了。”
“张天师,张道凌,就在家门口,怎么就忘了呢?”无玫收起了图画,自言自语了两句,问道:“万临山,你心结已解,到底是去还是留?”
万临山答道:“我决定留下。”
“留下便是离开。”无玫转头对巫苓燕道:“万临山准备下山,去逛庙会、看杂耍什么的。小姑娘一起走吗?”。
巫苓燕道:“万兄若是花朵,我愿做蜜蜂。万兄若是天空,我愿变作彩虹。只要万兄不赶我,我就跟着,爬山,涉水,钻树丛。”
“好,你们二人等我一下,我去喂鸽子,马上就回来。”无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很快的。”
无玫刚一走,巫苓燕便问道:“他们找张天师干什么?”
“可能是有重大疑难。要请张天师解答。”万临山道:“如今我已经想通了。就是那日在天师洞,张天师讲的那个下象棋的故事,让我想通的。这位张天师,真乃天下第一聪明人也。我可是领教了。”
巫苓燕道:“那日万兄与杜闻秀说话,好像要打仗。万兄留下,是不是要帮助天朝打我们吐谷浑?”
“这个,在下不知。”其实万临山心中,是知道的。另外,对于无玫等人寻找张道凌的原因,万临山依稀感觉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时之间,不能确定。
巫苓燕忽然双手合什,对天祷告:“但愿王子战死,愿民女父母平安。金伯伯、金大哥不关我的事了……也愿他们平安。”
反复说快,其实就是不快。二人在堂屋等了很久,无玫才重新回来。
“你们有马没有?”无玫问道。
万临山答道:“有两匹,寄放在泰安场。”
无玫道:“我刚才飞鸽传书,叫再招到天师洞请张道凌下山。你们速到泰安取马,然后抢先在建福宫等再招。记住,招弟和再招是我弟子这件事,张道凌还不知道,你们要先向张道凌说明。”
“啊,就是那两位美女!”巫苓燕叹道。
“什么美女?哦,你是说招弟跟再招呀。嘿嘿。小美人,你也不差嘛。”无玫又道:“万临山,我看就这样办,剑法、内功,你如今都有了,身法掌法可以自行从剑法中推测,我老婆子,嘿嘿,我老人家干脆就替你想一套腿法,作为对你的奖赏。时间嘛,这个。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好,就这么说定了,最迟一个月,我老人家将冰原派正宗腿法交给我的徒儿,不一定是哪一个,然后让她带给你。可以吧?”
从剑法中推测腿法,与推测掌法相比,其难度不可以道里计。前面无玫知道万临山无此能力,根本就没叫万临山去做。故万临山听到无玫愿意代做,当即欣喜异常,道:“晚辈立的什么功,有那么大么?”
“你立的功可大了。”无玫道:“快走吧,到了建福宫就知道了。”
“海子没有变,山也没有变。但我的心情变了,就觉得山也青,水也绿,一切都变得美丽了。”巫苓燕这么说。
这实际上是帮万临山说的。上山下山,巫苓燕自身的心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在泰安场吃过午饭,二人不敢耽搁,取了马,上马加鞭,立即赶往前山。
进建福宫之后,道士们说,张道凌在天师洞内。“快请带路。”万临山立即说道。
过委心亭、古木山,倾刻间来到天师洞月复地。远远的,便望见三皇殿旁的千年古银杏。到跟前,又瞧见石刻三皇像及浮雕木刻花屏。昔日养伤之地,万临山看来,已经陌生。
天师洞内,万临山还是首次进入。洞内有河有桥,共分三层。但见钟乳遍布,千姿百态。如柱如笋,如葡萄欲滴,如猛虎吡牙,如群猴相戏,如孔雀开屏,如定海神针。令人眼花缭乱。
一番周折之后,见到张道凌。万临山抢上一步,单膝点地,抱拳埋首道:“在下得天师点化,心中壁垒已然消除。多谢天师。”
“勿须多礼。”张道凌摆了摆手,道:“少侠乃尘世中人,本就少不了功名利禄、恩怨情仇。若能将它看作过往浮云,放下心来,烦恼自然就会离身远去。得到它,心中平淡,依然祥瑞霁升。抛开它,患得患失,最是放心不下。”
万临山道:“多谢天师教诲。”然后站起身来。心中想道,这番话,须得早晚背诵,牢记心中,以便终身受用。
张道凌道:“少侠此次匆匆而来,莫非是无玫仙姑有什么交待。”
“啊,”万临山道:“无玫仙姑让晚辈转告天师,她三年前收得两名弟子,名叫雷招弟、雷再招。呆会,再招姑娘即将奉命到此。仙姑让我二人先在此等候。”
“哦,”张道凌道:“招弟、再招,是一母同胞吧?”
万临山道:“启禀天师,秭归雷家同胞姐妹共四人。后面两位名叫又招、绝招。”
巫苓燕道:“是不是长江边上那两位美人?”
“是。”万临山觉得巫苓燕此语与眼前情景有些不符,但还是答道:“不过,后面这两位心智过人,厉害非常。巫姑娘最好敬而远之。”
“有那么厉害么?”巫苓燕撇了撇嘴。
张道凌温和地笑了笑,招手唤过道童,说道:“吩咐下去……”刚说四字,角落里一只金铃被连在洞口的绳索牵动,发出了响声。见万、巫二人望向金铃,张道凌解释道:“若非传道之日,贫道在洞中参悟道学的时候,通常不愿被俗人打扰。这也是无玫大师让二位转告再招姑娘身份的含义。谁知,贫道还没有吩咐下去,金铃就响了,说明再招姑娘已经自己进来了。看来,她的心智也并不差。”
雷再招率直,任性,全无心机,根本谈不上心智。这点,万临山是知道的。但张道凌又绝不可能说错,莫非雷再招变得聪明起来了?
美貌远胜自己的女子马上就要进来了。巫苓燕不时紧张地瞟一眼来路。但天师洞很长,一时之间尚听不到走动的声音。
来了,进来了。进来的却是温玉华。万临山一看,顿时释然。
巫苓燕偷眼望去,见来人相貌一丝柔一丝憨,便似泥塑的菩萨一般,根本就没有自己美,不由得长长地吁了口气。
温玉华向万临山点了下头,转向张道凌,道:“仙师,好久不见。我师妹雷再招也来了,天师见见吧。”
张道凌做了个手势,道:“有请。”话音一落,雷再招立即出现在张道凌面前。
“晚辈雷再招,见过张天师。”随着突兀的出现,雷再招说道:“我是无玫的小徒弟,是温玉华的小师妹。”一眼看见万、巫二人,便又加了一句:“我还是万临山未过门的媳妇。”
“什么,万……万兄的媳妇?”巫苓燕惊道,眼睛却望向万临山。
万临山再次觉得巫苓燕有失体统,对她的厌恶感又增加了一分。自己与雷家四姐妹的纠葛,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于是便干脆不说,让她去猜好了。
巫苓燕像貌原本不及雷家四姐妹,所长者,表情生动也。但其生动的表情,亦让人感到有些矫揉造作。雷再招风华绝代,顾盼生姿,在雷家四姐妹中,最是艳丽动人。只要不说话,就绝对盖过了巫苓燕。万临山对巫苓燕心生厌恶,其实与看见了雷再招不无关联。
雷再招却想不了那么多,只答道:“差不多啦。这位姐姐,你是谁呀?莫非你是他真正的媳妇?”
巫苓燕道:“我不是。”退开两步。
温玉华望着万临山,问道:“万兄?”
万临山立即会意,道:“这位巫苓燕巫姑娘,吐谷浑人。因王子求婚之事,被父母责骂,遭恋人唾弃,逃难至此。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