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家的书房里。
皇甫宁在一张宣纸上簌簌画着什么,冰或和风琉月凑在一旁凝神看着,不知为什么,随着画的完工,二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神情也越发肃穆。
终于,皇甫宁放下毛笔,站起来,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
“月兄,或向,那边坐。”皇甫宁指了指窗前的小桌,携了二人走过去,一起坐下。
皇甫宁把画递到冰或和风琉月面前。纸上赫然是非花送给伊灵的那面令牌。
皇甫宁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和不凡的画工,那令牌上繁复的花纹竟被他描绘得不差分毫。
“怎么样,或兄,月兄,对这面令牌有没有什么印象?”皇甫宁定定望着二人。
“嫂子有说这面令牌的来历吗?”。风琉月若有所思。
“她说,是他的朋友非花送给她的信物,让灵儿有困难时凭此令牌去找他。”他家娘子今天早上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嫂子有说这非花是何许人吗?”。冰或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是一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也是这次救灵儿月兑险的人。灵儿也只见过他两面。”皇甫宁心中苦笑,他要是把伊灵的原话告诉他们,这两位恐怕要吐血。孱弱、美丽、天真、而且还正直的男人?!请恕他孤陋寡闻,没听过,也没见过。
“那就怪了。这面令牌好像是属于仙魔洞的洞主宫玥锦的,这么会跑到一个年轻人的手里呢?”风琉月沉吟道。
“这个非花接近嫂子有什么目的呢?”冰或的眼里盛满担忧。
“嗨——咱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也很难有个结果。不如就让嫂子领我们见一见这非公子,是敌是友,是何方神圣,见过之后咱们再做决断。现在,还是追查那些杀手要紧。我想这非公子对嫂子应该没什么敌意。”风琉月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实在是最近让人费解的事太多了,“说到这个,既然这个非公子好像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他又是嫂子的朋友,那些追杀嫂子的杀手或被杀,或离奇失踪,会不会就与这个非公子有关系呢?”风琉月眼前一亮道。
“可能吗?”。皇甫宁心中也是一动。
其实,皇甫宁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天写信让他去接灵儿的是不是这位非公子?那些伏击他的黑衣人是不是他派的的人?目的又是为何?早些时候,听他家娘子的描述,以为他只是一个富家公子。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整个事件了。
“我觉得很古怪。据说仙魔洞的人个个行事亦正亦邪,做事完全凭个人喜好。”冰或眼里的担忧愈盛,“如果这位非公子真是仙魔洞的人,而且还拥有这面令牌,地位一定不低,甚至,很有可能……是最高的。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助嫂子呢?”
“所以我们才更要见见这位神秘人物啊。”
“咳咳,”皇甫宁咳了咳,见二位好友看向他,才开口道,“先向月兄和或兄告个罪,我有一事隐瞒了大家,现在我想,应该有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皇甫宁不自在地将他那日收到匿名信,而后瞒住众人去接伊灵并遇袭的事和盘托出。
皇甫宁和冰或越听眼睁得越大,皇甫宁向来淡然的脸上不禁染了些许尴尬。
“宁兄,你太鲁莽了。”风琉月皱着眉严肃道,眼里有明显的不赞成。
冰或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却表达着和风琉月一样的东西。
“咳咳,就请二位原谅我这一次吧。下不为例。”皇甫宁尴尬道。
“听宁兄这么说,我觉得更有必要见见这位非公子了。有些疑团看来只能由他解开了,总比我们猜来猜去的好。或向,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冰或回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去找灵儿说说看。”皇甫宁苦笑。
“你们要见非花?可是我答应过他,不将他的住址告诉任何人的。而且,没有他到允许,别人也是进不去的,他在屋子周围设了阵法的。”伊灵听完皇甫宁的要求,苦恼道。非花叮嘱过她,说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那他没告诉你怎么和他联系吗?”。皇甫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问道。他实在是不想把伊灵牵扯进这些乱七八遭的事里呀。
“哦,对哦。好吧,没问题,我明天就去联系他。”伊灵爽快道。汗!她都忘了有令牌这回事了。那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要非花真答应什么条件,“不过,他说除了翠珠,不让别人知道我和他联系的方法呢。”伊灵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真是个怪人呢。好想他自己是什么神秘人物呢。他当时是这没说的:
“灵儿,除了上次在湖边和你一起的那个丫头,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你怎么和我联系。”瞧瞧!忌讳还真多。不说他怪都不行。
“呃……明天我和侍卫会呆在远远的地方保护你的。”皇甫宁在心底挣扎了半晌才道。
一大早,伊灵就在翠珠的陪同下,动身去聚仙楼。
临出门,皇甫宁交给翠珠几只小小的火焰筒。
“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点燃火焰筒,在宁阳城中各处候命的皇甫家的侍卫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皇甫宁叮嘱道。紧皱的眉头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打开过。
“姑爷请放心。奴婢这次拼了命也会护得少夫人周全的。”翠珠发誓般保证道。
翠珠虽然口里没说,但心里一直对前不久没有保护好伊灵而耿耿于怀,即使后来有惊无险,伊灵平安回家,但翠珠依然不能释怀。
当然,伊灵趁她不注意时,逃离她的保护圈,轻易将她自个儿陷入险境,也让翠珠气闷不已。她当然知道伊灵为什么跑开,因为当时她跑了一段距离后,竟然回头朝她这边喊:
“翠珠姐,你帮我拦住那群人,我好逃走。”
翠珠一想起她喊的那句话,就嘴角忍不住抽搐,你说你老人家跑就跑吧,还非得喊得人尽皆知,结果围攻她的那些人都不管她了,统统向她老人家追去了,要不是皇甫家的暗卫及时拦住了那群人,她老人家还有命在?
“少夫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在伊灵跨进马车前,翠珠严肃问道。此时,二人都是一身男装。
“呃?你说。”伊灵愕然望着翠珠。
“无论遇到什么事,少夫人都要听我的安排,不会擅作主张。”翠珠一瞬不瞬地望着伊灵,神情极其认真严肃。
“好。”伊灵偷偷心虚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翠珠为什会特地叮嘱她这个。因为自个儿有先科嘛。她回来后,一直忐忑不安,担心翠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那事向她发难呢。
当然,这次什么事也没发生,伊灵顺利将信送到。
正午,竹林内。
暖暖的太阳普照着大地。静静的竹林内,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非花懒懒坐在地上,一身白衣,狭长的凤目半掩,闲闲靠着身后粗壮的竹,神色安详如熟睡的婴儿。当然这是在未看到他身边的庞然大物——一头白狼之前才会有的感觉。
白佑安静地卧在他身边,非花轻抚着他的头。白佑享受地眯着眼,一副无害的样子,如一只正在打盹的猫咪。
“主上。”在他面前,一个全身裹在墨绿色里的男人躬身立着,连脸上都带着墨绿色面具,与这一片竹林完美融为一体。
“说吧。”非花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慵懒。
“是,主上。”黑衣人恭敬应道,“冥狱门的底细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可是,幕后主使者……”绿衣人的声音有点发颤。
“还没消息?”非花淡淡道。
“是,请恕属下无能。”绿衣人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嗯,那就把他们的门主和高层都留做活口,其他的一网打尽。执行吧。”
“呃?”绿衣人抬头望向非花,眼睛里满是错愕。
“我不想说第二遍,小影。”非花的声音里疑似有一丝笑意。咦?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还有眼睛。绿衣人心中纳闷道。不然为什会觉得他家主上在笑呢。
奇怪,他有那么可怕吗?他这些下属一个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事实证明,他一点也不可怕,不是吗?有个人不就轻易把他当成一只病猫了吗?想到这里,非花的眼里浮起一层温柔的笑意。
“小影?”非花轻唤已经发呆了很久的绿衣人。
“呃,是,主上,属下失礼了。”绿衣人连忙低下头。
老天,主上竟然没有怪罪他吗?为什么突然叫他小影?害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是祸是福。他全名沐影,主上一般叫他小影的时候,不是很生气就是心情还不错。那他老人家现在心情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还有什么事吗?”。非花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是,还有一件事,伊姑娘托聚仙楼的老赵带信给您。”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封好的信,单膝跪到地上,递到非花面前。
非花面容一凝,凤目闪过一丝愕然,全身的慵懒顿时不见。迅速接过沐影手中的信,凝神看了起来。少顷,神色便回复轻松。他还以为那丫头遇到什么难事了呢,原来只是有人想见他而已。
看来,他们已猜到解决那些杀手的人是他了。他们还不算太笨嘛。他还以为他们要查一段时间呢。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在非花的嘴角一现便隐去。
沐影偷觑着非花,见他家主上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一颗心疑惑不已。
“小影。”非花出声唤道。
“是,属下在。
“起来吧。冥狱门的事就交给你了。把我的令牌拿去,”非花递给沐影一个黑色令牌,“需要调动什么人,就去调动,包括山上那些老人家。记住,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主上。属下明白。”
“呃,去吧,一有幕后主使者的消息就通知我。”
绿衣人告退而去,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非花取出袖中的短笛,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悠扬愉悦,惹得闭目打盹的白佑抬头望了他一眼,那眼神竟似含着惊奇。
尔玥词:呵呵呵。尔玥词傻笑ing.今天尔玥词第一次获得打赏,兴奋哪。谢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