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无双抛下姐姐一个人独自逃生,”无双慢悠悠地平静道,“随后也没有替姐姐向皇甫家求助,让姐姐一个人陷入险境,吃了一个多月的苦。”无双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无双现在深为自个儿当时的私心羞愧,无脸再回皇甫家。请……相公……给我一纸休书吧。”无双边说边低下头,好像是在为自个儿先前的行为忏悔和羞愧,又好像是为即将离开皇甫宁、成为下堂妇而难过。
“呃?!”伊灵皱眉。
听无双的说法,貌似无双当时已经成功逃月兑,而她又为什么没有向皇甫家报信呢?又为什么会和非花在一起?她要是相信无双的那些说辞,那她就是傻子!那些话骗骗不知内情的人还行,而她是确确实实知道,无双对她家相公是没有企图的,绝不会是像她向众人所暗示的那样,因为嫉妒、争宠之类的狗血理由而故意没有向皇甫家报信。
“好。”皇甫宁爽快应道。
皇甫宁干净利落一个“好”字,把伊灵惊得回了神,她惊讶地望着皇甫宁,而皇甫宁却不看她。皇甫宁淡淡望着无双,神色平静,二人眼里流淌着伊灵看不懂的情绪,似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协议。
无双当时嫁进皇甫家,就是二人各取所需的协议,无关情爱。先前,皇甫宁想不通,无双不爱他却为什么坚持要嫁入皇甫家。现在,他有点明白了,她一定是应某人的要求嫁进来的,而至于某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当然,想要保护伊灵是一方面,但是不是只有这么简单?他怀疑。
无双当然也不会傻傻的以为皇甫宁什么都不知道,他眼神里的洞悉让她明白,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他俩都心知肚明,她嫁进皇甫家的真实原因,已不再是秘密。所以皇甫宁实在不用因为干脆地休掉她而对她感到抱歉之类的。嫁进皇甫家,只是二人互相利用的一个协议罢了。
“相公……”伊灵呐呐喊着皇甫宁。
其实她也早就知道二人的那场婚姻是一场表演给众人看的戏,二人迟早是要分开的。再说,无双好像还有心上人。只是,就不能不这么硬邦邦的、让无双这么难堪地退场吗?难道,这毫无人情味的退场方式,也是协议的一部分?
“……”皇甫宁回头,对伊灵安抚一笑。一切本该如此,伊灵看到皇甫宁的眼神如是说。
“灵儿不必伤心,如果灵儿想见无双,来找我就是了。我带你去见她就是了。”反倒是非花抬头,笑眯眯地安慰一脸伤感的伊灵。
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外,其他人听了非花的话都倍觉可笑。自个儿夫君先前备受宠爱的侧妻被休掉了,作为正妻的伊灵应该是偷笑都来不及了,哪来的伤心?又哪会有再去和自个儿原先的情敌会面的兴趣?不过众人看伊灵脸上的伤感,又不像是装的。这让众人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伊灵见众人都停下筷子,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们几人,立马换上笑脸,振奋道,“大家都别愣着。吃菜。”
伊灵脸上笑着,心中却郁闷无比,她原本只是想看看“燕又”是不是无双,怎么就扯出“休妻”这事儿了。弄得现在气氛降到了冰点。
“好。”冰或首先响应,然后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转向皇甫宁和伊灵的方向,“现在,我敬宁兄和嫂子一杯,感谢二位今晚的款待。”皇甫宁为了把冷掉的气氛炒热,故意大声说道,“我先干为敬。嫂子喝茶就好。”冰或说完,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或兄客气。”皇甫宁携伊灵站起来还礼。
一时间,众人都好像想起了要敬主人酒这就回事了,纷纷向皇甫宁和伊灵敬酒。气氛终于热络了起来。
餐后,皇甫家的百花园。
在这里,伊灵还安排了别的节目——击鼓传花。这是在前世时她和朋友们经常玩的游戏。
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性,伊灵加了三十多个漂亮的小丫头进来。
百花园里一个巨大的空地上,早已被铺上了一张巨大的长毛地毯,长毛地毯的边缘放置了许多锦垫,围成一圈。旁边,一面大鼓、敲鼓的人和乐师已经就位。
众人在伊灵的指挥下,在锦垫上蜷腿而坐。众人见皇甫宁、冰或和非花都服从伊灵的安排,也都没什么异议地任伊灵安排。
伊灵走到地毯中央,开口道。
“我现在说一下游戏规则,我们之中的一人拿花,有人背着大家击鼓,鼓响传花,鼓停花止。花在谁手中,谁就表演节目,如果花正好在两人手中,则两人可通过猜拳或其它方式决定负者。我事先说好,不准表演吟诗作对、猜谜等很闷的节目,欢迎表演唱歌、跳舞、弹奏乐器等观赏性强的节目。一个人表演完后,大家要举手表决,如果一半以上的人认为节目很闷,就不过关,得重新表演。”伊灵说完后,回到自个儿的位置,然后宣布,“开始!”
后面的鼓声“隆隆”想起,一朵火红的绢花从伊灵手中开始传,片刻后,鼓声戛然而止,那朵绢花正好传到了莉亚手中。
莉亚也不扭捏,起身到了地毯中央,开始跳起了传统的炎国舞蹈,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乐师们立刻加入伴奏。莉亚的舞姿热情奔放,把众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莉亚一曲舞完,伊灵带头鼓掌叫好,众人也都跟着一起鼓掌。气氛开始变得有点热络了。
游戏重新开始,这次,花落到了非花手上。非花优雅站起,来到场子中央,“唰”一声抽出一把细长雪亮的剑。
竟是……雪狼!沐影等人暗暗吃惊。那雪狼剑不是主上发怒时用来消灭敌人的兵器吗?什么时候降格为表演的道具了?沐影等人互相对望一眼,看见彼此眼中都含满惊异。在场懂行的人,都能看出那把剑不简单,那把剑通身散发的寒气让习惯于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闻人翌等人猛打冷战。当然,对于伊灵等没什么武学修为的人而言,这把剑也就是看起来很不凡而已。
非花手持雪狼,开始舞了起来,众人只见场中一人一剑,都是一样雪白,一样的耀眼,时而宛若游龙入海,如闪电划过天际,若疾风劲柳,如飞瀑直下三千尺,如凤舞九天,时而又如娇花照水,清溪缓淌,云飘天际,风拂弱柳……
在场习武的人都被非花的这场舞剑表演摄去了心神。特别是闻人翌等人,一边观赏,一边在想,这位非公子的武学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几个自个儿才是他的对手?思考的结果是,不知道。但凡习武之人,都喜欢和人比试,有些少有敌手的人,甚至遍寻对手,但求一败。闻人翌等人也不例外。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比试和在心中比较的心思,差的太远了,这是不用比,用看的就能看出来的。
闻人翌等人望向伊灵的眼睛,又多了一抹好奇和尊敬。能让这样非花一个人对她温柔相对,甚至算的上是言听计从,他们的主人果然不简单。而且,这样的人,不是一个,还是两,皇甫宁也是天一般让人仰望的人啊,在他们的主人面前,也是温柔如水,处处护着她。
尔玥词:晚上十一点左右,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