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伊灵逼迫自个儿冷静下来,淡淡开口道。可惜,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心底的害怕。
“那天,希尔滟邀请宁兄到雪国军帐中喝酒,并说要喝个三天三夜,而且只许宁兄一个人去,并承诺,如果宁兄敢去,她就答应退兵和解。”
“他去了,是吧?”伊灵开口道。虽是问句,口气却肯定无比。
伊灵的手紧握成拳,这么说,真的是希尔滟搞的鬼。
“宁兄去了。他说希尔滟不敢对他怎么样。而且,他也想看看希尔滟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宁兄还说,这样也可以快点结束谈判,达成和解。我们苦劝,可是宁兄还是去了。”冰或说到这里,歉意的地望向伊灵,“对不起,灵儿。我应该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宁兄的。”
“这不怪你,冰哥哥。”伊灵的声音显得出奇平静。她家相公的决定的事,不是谁都能改变的。“后来呢?”
“三天后,宁兄喝得烂醉,被雪国的兵士送了回来。据说,当时希尔滟也醉的不省人事。没人知道这三天三夜,他俩喝了多少酒,又谈了些什么。宁兄回来后,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且好像一直在做恶梦,一直胡言乱语,喂了多少解酒汤都不起什么作用,一干军医都束手无策。”想到当时的情况,冰或的眉头皱得死紧,“好在,第三日,宁兄终于醒过来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伊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且,我们听说,希尔滟也昏睡了五天五夜。”风琉月补充道。
“可是,宁兄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大醉之后的后遗症,也没太往心里去,于是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可是宁兄听了之后,好像很困惑的样子,问我们希尔滟是谁,为什么要攻打风国,还说这些事他一点都没有印象。”冰或继续叙述。
“……?!”伊灵皱眉。
“当时,我们还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宁兄只是酒喝太多了,还没有完全清醒,毕竟他们喝了三天三夜哪。可是,一天后,两天后,三天后……宁兄依然记不起很多事。我们才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开始留心,发现宁兄很久以前的事都还记得,只是近两三年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冰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疲惫。
“……?!”伊灵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猜测,不会是中毒了吧?我们立刻找军医给宁兄察看,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我们都很疑惑,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饮酒过度。”风琉月接口。
“……?!”这也太荒唐了吧?!她伊灵活了这么大,没听说过饮酒过度会造成人失忆的。
“正在此时,希尔滟来找宁兄,说按照约定,她愿意和解。我们到了希尔滟账中后,希尔滟说他和宁兄已经谈好了和解的条件……”说到这里,风琉月不再往下讲,望向伊灵,眼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为难、惭愧、歉意……
“什么条件?”伊灵见风琉月这样,知道这多半和自个儿月兑不了关系,而且,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千万不要是她一直担心的那件事啊,伊灵在心底祈祷。
“……”风琉月犹豫地望着伊灵,却不开口。
“说吧,什么条件?我可以承受。”伊灵闭了闭眼,沉声道。他一定要这样欲言又止,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吗?
“是……和亲。”风琉月艰难吐出这三个字。
“和……亲……?”伊灵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有千斤重般,“谁……和谁……和亲?”伊灵艰涩问道。她想……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死心啊!
“希尔滟……和……宁兄。”风琉月觉得自个儿都快要窒息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伊灵欲哭无泪。
“可是宁兄当时已经记不起当时的事了。所以……”风琉月又停了下来,低下头,不看伊灵。
冰或则把头转向门外,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所以就答应这个条件了?看风琉月和冰或的那个表情,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了。伊灵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快停止了,可是依然不死心啊!“答应了,是吧?”
“是……”风琉月艰难吐出了一个字。
“灵儿,宁兄是因为失忆……”
“我知道。”罢了罢了。伊灵在心中叹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没什么,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个儿的幸福,而不顾风国的安危和老百姓的死活。”
“嫂子……”风琉月歉然地望着伊灵。
“你们回吧。我没事。”伊灵对二人勉强一笑,“不就是多一个姐妹吗?先前无双不也嫁进来了吗?”。
送走二人后,伊灵继续呆呆坐在椅子上。
“少夫人?”翠珠轻唤。
“翠珠姐,你也去休息吧。我也该休息了。”伊灵站起,向内房走去,脚步有点踉跄。
身后的翠珠,目送着伊灵回房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伊灵来到床前,借着淡淡的月光,细细看着皇甫宁的脸。
皇甫宁在睡梦中轻蹙着眉,好像白日的头痛还困扰着他。
“相公!”伊灵轻轻叹息,伸手轻揉皇甫宁的太阳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你为什么会答应希尔滟的条件?是因为失忆了才答应的,还是因为答应后对我觉得太抱歉才强迫自个儿失忆的?”
“唔……”在伊灵的轻揉下,皇甫宁似是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眉头也舒展开来。
“相公,不管怎样,拜托你快点好起来。我不喜欢你用看陌生人的样子看我,你知道那样会让我多心痛吗?”。伊灵踢掉鞋子,上床拥着皇甫宁,积攒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
皇甫宁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语调悲伤,皇甫宁突然觉得心痛,想要挺清楚她说什么,,可是任他怎么听,却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