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众人心中俱都惊惧起来,只见那金色大蛇居然还在不断长大,黑黝黝的宇宙空间中,那金色大蛇从丈许长,渐渐长至百丈长,犹如巨象般粗的身子,浑身细碎的鳞甲闪着金属光泽,在空中看来,竟是那样的夺人心魄!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七寸处,亮闪闪的数圈银环。冰冷的翡翠目光扫过来,只一眼,就看得浮生殿前的众人呼吸不畅,心神犹如重击,浑身如堕冰窖,心旌神摇。醉月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禁微微变色,“这倒底是什么怪兽?”
“是神兽……金环蛇王!”大神师低声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奇异的期待意味。
金环蛇王!
没错,只见那空中的暴涨到百丈长的金环蛇身上,银闪闪的圈环,共有九个!这正是九环的金环蛇王!只是浮生界众人在界内日久,却是多数不知这金环蛇王代表之意,但虽然见识不广,单从这蛇王出场的气势,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
那金环蛇王的眼睛瞟了浮生殿前的一干人等,却骤然张大了口,仰天发出一声“嘶——”的怒吼。它的身形极为快速,就是在场的神人神师等,都只能勉强看到一丝残影。似乎这一刻它还停在原地,下一刻却骤然出现在百里外的高空,修为不够跟不上它速度的,差点还以为它在瞬移!
那百丈大小的金环蛇在百里天外,一字横开了身子,腾云驾雾间,隐然就是一条五爪金龙!庞大的黑影遮天蔽日,搅得云霄之上白云四乱。它似乎还不满足,尾巴骤然从下往上一抽,一大片残影扫过,原本的青天白云顿时被划拉了一大块下来,露出了黝黑的宇宙空间!
而此时,“轰隆隆”犹如巨雷轰顶的气爆声才传入众人的耳中!只这一下,天空中就已经破了好大一块。那金环蛇王在被自己抽破了的天窟窿处似乎迟疑了片刻,但转眼,它似乎更为愤怒起来,摇头摆尾间,天空中不断出现黑黝黝的宇宙空间,大好的天空似乎被谁泼了墨汁,左一块右一块,倒处是破破烂烂的窟窿!
“大神师!不阻止它吗?”。醉月急急地道。此时因为那金环蛇王离他们有百里距离,殿前的神人神师们反而好受了些。听到醉月的话,神人们心中虽然对这巨蛇的袭击感到暗喜,但在内心深处,却依然从这拥有他们无法抵挡的巨蛇感到莫大危机,此时听醉月的说法,他们纷纷竖起耳朵,听大神师的说法。
哪知道大神师仰头望着天空中四处破坏的蛇王,口中喟叹一声道,“这是我浮生界大变的契机,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等等吧,或许尊神会出手也不一定。”
尊神出手?!他们便没有再多言,面上也浮现出释然的神色来。尊神在他们心中有着无上的威信,就是神人不喜神师,但对尊神的力量,他们也是深信不疑的。
如果说谁还能挑战尊神?——那就是个笑话了。尊神不仅创造了他们浮生界,而且以身合道,界内一切,都在尊神控制中,还有谁能挑战尊神的力量?如此一想,他们也就释怀了,就是再看着天上腾云驾雾兴风作浪的金色大蛇,也不像先前那般心生畏惧。
反正……尊神会出手的。
这金环蛇王在天空之上愤怒不已,心中却只有一个心念,“……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拥有了操纵空间的力量,却依然不能破界而出!”想到这,它巨大的瞳仁中碧光一闪,张开利口狠狠一咬——那处本来什么也没有,但在它一咬之下,大片空间顿时崩溃,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骤然,正在愤怒中的它感到一阵来自灵魂的颤栗。有上位者!它往天上看去,那里似乎永远有一层隐形的障碍,使它再怎么往上飞,都是徒劳!就是尾巴击打上去,也只能感到一阵阵波动,却没有其他通道出现。
而那道给它很不好感觉的力量,就是那上面传来的!
……是合道的第二元神!它心中模糊的浮现出这样的念头,转瞬却轻蔑地笑起来,就是那巨大的蛇口,也浮现出明显的轻蔑之意。古窦言!若非你,我何苦会困在这个地方!上下不得,自由受阻,今儿,我就是要和你斗一斗,看你究竟能奈我何!
它向天际发出一声嘶吼,明目张胆的提出挑衅。那合道的第二元神虽然已经没有人间私欲,但对这肆意破坏浮生界空间的金环蛇王,很快作出了反应。
不一时,天际轰雷之声大作,但那蛇王身旁,却没有劫云齐聚的情景,但那轰雷阵阵,一声声传下来,压在观战众人心上,竟然重若擂鼓,每多响一声,他们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很快,殿前除了大神师和醉月等少数几个,其余人等也学成学礼一般趴在地上,不再硬抗。……这等惊天大战,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只是这雷声传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如斯威势,也不知道那身在咫尺的金环蛇王,又是何等感觉!
小心翼翼往头上看去,却见从那永远高渺的天际,骤然出现一大片黑色雷电,重重的击在那金环蛇王身上!只一下,那蛇王巨大的身子就倏忽从高空坠下,直直往浮生殿后的万顷阁楼砸下!
“是天谴!天谴!”有些人喃喃自语,大神师却是面有不忍,一挥手,一道辉光将殿前的众人包裹起来。
巨大的蛇身终于坠落下来,“哄隆——”一声,地动山摇,尘土飞扬。这大片山阁先是齐齐静了片刻,紧接着,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齐刷刷地轰然倒塌起来。那冲击的劲浪,很快蔓延到最前面的浮生殿来,大殿晃得几晃,终于还是受不住,从后殿开始,往前殿一点一点倒塌,终于碎落一地。
天地间骤然安静起来,连风的呼啸,都变得大声。“咳咳——”殿前的神人从残垣断壁中爬出身子,大神师之前的防护禁制让他们毫发无损,但刚刚突然撤去防护,大片灰尘铺面而来,让他们个个灰头瓦脸。
所幸彼此都没有受伤,他们爬出身子,看着身后的断壁残垣,个个都唏嘘不已。只是一转眼看着彼此的满身是灰的样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就是对上一旁满脸严肃的神师,他们也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眼。一个白面皮很有几分俊秀的汉子对大神师喊道,“大神师!这就是你说的大变啊?我怎么觉得……是浮生殿的样子太陈旧,这才需要变一变?”他往后看去,“好傢伙!这万顷阁楼,要修上好一阵子了!”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目光往后面看去。只见原本的小巧阁楼等,都在震荡中被夷为平地,就是一些小巧的山脉也被砸平,灰尘漫天中,一道巨大的金色蛇身若隐若现,匍匐在废墟之中。
“就是这家伙干的?我就说,尊神的天谴一出,谁能抵挡!”那神人声音粗豪,似乎经过刚才的震慑和破坏之后,感到劫后余生的别样喜悦,这才话多起来。他往那灰尘中的蛇身一指,刚要说些什么,却感到眼皮一跳,脚下不禁晃了几晃。
这是怎么回事?!他四下一顾,却见不是他一人有这感觉,竟然是脚下又震荡起来。心神一动,他往那殿后看去,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那金色大蛇竟然动了几动,激得地下颤动,瓦砾碎块一时又哗啦啦的往下落着,大蛇动了几下,竟然昂起了头颅,一双碧莹莹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盯着天上,一摆尾,带起大片震动,居然腾身而起,朝天际闪电般射去!
它腾身到天上,显是发了真火,行动轨迹间大片空间震荡产生,晴天白云一片一片剥落下来。而古窦言的第二元神也不示弱,轰雷之声大起,大片黑色雷电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朝它身上铺头盖脸的落下。
它口一张,一道绯红衣衫见风就涨,眨眼就覆盖在它之上,迎上了第一批黑色雷电。那片片雷电落在上面,异香四起,黑色雷电被迅速吸收,但那衣衫也化作细小的绯红细烟,不断消散。这一遮,虽然成功的将雷电挡了下来,但自身却变的破破烂烂,漏洞四起。
金环蛇王却趁这机会,在绯红衣衫下猛然摆尾,朝天际狠狠抽打过去!那力量如此之大,竟然使得整个浮生界都震荡起来,就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天际,也出现了一丝黑色罅隙!
当力量大到一定程度,这浮生界也是能受力的!
金环蛇王大受鼓舞,身子一顿,继续朝界顶猛然攻击起来。那黑色雷电的积蓄,显然是需要时间的,到下一批雷电的到来,先前被轰开的黑色罅隙,竟然已经变得有手掌宽了!
这一下,先不说浮生殿前的众人了,就是无数界众,也都感到心浮气躁,似乎有大灾难发生一般。再加上不时的来自遥远天际的轰鸣和震荡,无数有灵生物暴动起来,田中成片的的蛇鼠四散奔逃,被人类圈养的禽类动物,纷纷暴*起来。人们不由得俯子,趴在地上,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虔诚的祈愿了!
今天被就是三月初五浮生诞,莫非是尊神发怒,才会造成这样的异样的天相来么!他们彼此匍匐着,口中不断念叨,“浮生大神,佑我臣民。浮生大神,佑我臣民……”一片片白光从他们身上浮起,往天际飘去。
以往是需要神师聚集,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但今日,当界内所有臣民匍匐在地诚心祈愿的时候,这大片的信仰之力甚至超过任何时候,瞬间就被吸入天际,而第二元神得了这些信仰之力,这次聚集的黑色雷电,更加稠密更加犀利起来。
甚至,在它那没有私欲感情的心中,这破坏界规的金环蛇王——必须抹杀!
而不断攻击着天际的金环蛇,那翠碧瞳仁中,也闪着疯狂的神色!不成功,便成仁!它下了死心,看着那渐渐变宽的罅隙,心中怒吼……只要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它就能缩小身形,突破而去!
但此时得了更多信仰之力的黑色雷电,几乎是先前那两片黑色雷电的十倍!而此时,它们携着震耳欲聋的雷暴之声,瞬间而至!
看这浓厚的墨色,凌人的气势,它心下一叹,……还是晚了一步吗?或者……它张口吐出一条紫色缎带,朝那黑色雷电迎了上去!
眼看两者就要接触了,势必爆发出一场更大规模的碰撞——要么裂天缎毁灭,却成功抵挡雷电,它趁势月兑逃而出;要么抵挡不了,它被击落下去,月兑离浮生界的最佳机会,与它永远错过!
成败,就在此一举!
许是心中下了决心,反而觉得放松了许多。它看着倏忽而来的雷电,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连风似乎也静止了,它御驶着上品神器迎上去,连裂天缎与雷电将在哪里相遇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呼……吸……
这是它呼吸的声音。
……咚……咚……
这是它心跳的声音。
这一刻,没有人比它更清楚,是它与自由离得最近的距离。
而这一刻之后,是生是死,它却没有把握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没错,正在这个时候,它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清冷的声音。
带着云淡风轻,和一丝丝熟悉的声音。
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那声音说,“……都……停手吧。”
然后它就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瞬间就受到一股柔和的禁锢之力,就是面前的那片几乎及体的黑色雷电,也都凝固起来。裂天缎在它心中欢呼一声,居然摆月兑了那禁锢之力,瞬间回到了它体内。
那黑色雷电也渐渐褪去了浓墨重彩的颜色,变得透明起来。最后,更是变成道道白光,四散在天地之间。它动了一动,禁锢之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它回过头去,就见到……
那黑色的宇宙空间中,一个身穿月牙白长袍的青年浮在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它的目光,居然笑了一笑,在悬空中,却像闲庭散步一般,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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