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域作为华夏王朝的皇城,本就是个容易遗忘事情的地方,而李公子的怪病虽然发生的离奇,但似乎也没有对皇域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大家依旧照常生活,照常玩乐,紫洛的玉魂斋也照常做生意。
两天的时间,对于这个纸醉金迷的皇城,很多的事都能被遗忘过去。而两天后的清晨,冬日淡金的阳光依旧静静洒落着,暖洋洋,仿佛能融化掉所有的冰冷。但或许是冰雪之前的暖冬,因为没有人能够料到,就在这日之后,皇域将陷入一场无休止的恐慌之中,而首先到来的将会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傍晚时分,与往常一样,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举家而归,紫洛也将进来的货重新整理一番,准备迎接夜晚的生意潮。
挺挺一直在店里招呼着客人,傻宝则拿着扫帚到处胡乱挥着,但就在这时,紫洛突然觉得地面在微微震动,渐渐的,震动越来越大。紫洛皱着眉,向店外望去,发现有很多人都急急忙忙的朝着城北跑去,且各个神情紧张,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外面这又是怎么了?这次怎么是那个方向!”紫洛来到店外,不解地望着那些急匆匆奔跑的凡人,心中忽地晕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抬眸望了望天,见远方夕阳西落,斜阳余辉耀眼如火,却在一瞬之间黯淡了下来。“好不祥的感觉,该不会……”紫洛暗暗想着。
“挺挺……”面前不时经过一些凑热闹的人,紫洛垂眸想着,轻唤一声,挺挺立刻明白过来,跑上前道:“姐姐,我这就去瞧瞧。”
紫洛点点头,道:“嗯,快去快回。”虽然这般说着,但不知怎的,紫洛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接近这块土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挺挺便回来了,但面部的表情已经有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变化。
紫洛见挺挺回到店里,连忙放下手里的算盘,心情稍稍转好的她,也忘记了之前的担忧,有些无聊地调侃道:“挺挺,这次又是哪家公子生怪病了。”
紫洛玩味地问着,到不晓得挺挺竟然真的接话了。“是城北孙家的二公子。”挺挺沉声说着,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沉重,一点也不想在开玩笑。
“孙家二公子?真被我说中了?!”紫洛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不想真被她说中了,顿时有些语塞,“不是吧,又一个。”昨日是李公子,今日是孙公子,怎么最近的怪事那么多啊!“挺挺,那你告诉我,这次的特征也是一夜间衰老了很多吗?”。紫洛沉思片刻,问说。
“是的。”挺挺微微颔首,表情略显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双手暗暗握紧拳头,“姐姐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谣传,说两家公子得的这个怪病其实……其实是妖精在作祟,他们是因为失去了精元才会一病不起的。”
“妖精作祟……失去精元……”紫洛默默重复了好几遍,脑中突兀见想起挺挺昨日所描述的症状,此时再一想,脑袋里有条弦突然绷紧,紫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妖精作祟……”一夜间苍老数十岁,不能下床,这些症状的确是凡人失去精元才会造成的,但是,妖精吸取凡人精元,这有可能发生吗?
挺挺见紫洛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忙接话道:“姐姐,你不知道,其实早在前几年皇域也曾发生过这样的怪事,只是当时的情况没有像这次这么离奇和古怪。现在外面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议论纷纷,都好怕还会有人出事。”
闻言,紫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她安抚道:“挺挺,没事的,皇域有这么多人,就算真是妖精也不一定会找上我们的。别想了,还是顾好自己吧。”
说罢,她便轻轻拍了拍挺挺,然后自顾朝屋里走去,边走心里边默默想着,“吸取精元的确会使凡人在一夜间苍老许多,但连路都走不了,还要靠千年人参续命,除非是……”脚步突然一顿,紫洛为自己凭空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后怕,“不会吧,谁会那么做呢?”皱了皱眉,紫洛心想道。
繁华背后,恐惧往往更加容易肆虐。
“你们都听说了吧,李公子好像快不行了。”
“是啊,我一个表叔在孙家做事,他说他有见到孙公子,那模样简直就……”
“你们说,真的会是妖精做的吗?”。
“谁知道呢。”
“我看就是妖精做的,要不然怎么会病的那么离奇。”
“那你们说那妖精还会不会再出来害人呢?”
……
短短几日,就有两家富商的公子相继出事,皇域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人心惶惶了。天色一暗,原本热闹无比的东华门也变得异常冷清,街道两旁,店铺纷纷提早打样,街面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每个人都低着头,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深怕灾劫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日落时,紫洛倚在店内,漠然望着空荡荡的店铺,沉默着,然后忽感一种诡异的静谧在店铺四周蔓延开来。不,不止是玉魂斋,整个皇域,都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似乎有什么压在头上一般,有如惊弓之鸟。
不过幸运的是,而后的几天里,皇域再也没有传出有人出事或得怪病的消息,东华门附近的街道也就逐渐开始恢复往日的繁荣。沉寂数日,小摊小贩纷纷出动上街,大家的脸上也都不再有担忧的神情,但这繁荣能延续到几时呢,却没有人敢轻易断言。
东华门重新恢复热闹,玉魂斋的生意也逐渐开始好转。但紫洛发现,挺挺似乎还在担心那件事,每每招呼客人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紫洛作为妖精,那种怪事她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挺挺不同,他的担心是源于他害怕自己会出事。于是,为了让挺挺安心,紫洛便想去找杉树精问问。
白天的街上已恢复了热闹,人们在家中待久了,便都跑到街上,街上顿时人头攒动。
紫洛快步穿行在人与人之间,很快就来到杉树旁,她佯装休息的靠在树干上,喃喃动嘴,密语道:“快出来,快出来。”
爽朗的笑声传来,杉树精幽幽伸出一张枯燥的脸孔,笑着说道:“小丫头,你找到命魂了?”
紫洛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地道:“你怎么一心只想着命魂!”
“那你还不是一心只想着回妖界去,咱俩彼此彼此。”树干上的脸有些扭曲,杉树精调侃道,语气和紫洛一模一样。
“谁跟你彼此彼此,我现在可不那么想了。”闻言,紫洛冷言道,再一看树干上的枯木脸,顿时笑道:“你这杉树精还真大胆,大白天的也敢露出脸孔,你不怕被人看到吗?”。紫洛望向周围,见无人注意到她这边,便身子稍稍挡住杉树精的树脸,而后启唇道:“喂,我说杉树大哥,想必你也听说了皇域最近几日发生的怪事吧。”
沉默,只剩下街上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半晌后,杉树精轻咳着,道:“我倒是略有耳闻。”
“那你怎么看?”紫洛抬眸望向蓝天,嘴里追问道。
杉树精眼珠转着,脸上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说道:“那你怎么看呢?”
紫洛轻笑一声,盯着杉树干上那张模糊的脸孔,笑着说:“这个问题好像是我先问你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你问我了。”紫洛没好气地说着,伸手戳了戳树干,又问,“快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杉树精扭了扭鼻子,满不在乎地说:“小丫头,这好像是凡间的事,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紫洛耸耸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启唇道:“我是不着急,但有人很担心呀。况且这事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我怕会引来捉妖道士,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闻言,杉树精动动嘴,点点头说:“说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