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口都是……”小花妖后面的话,洛倾晴实在无力再听下去,因为此刻,她只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好快好快,快到仿佛张一张嘴,心便能从口中蹦出来。“夜大哥他……”为什么,每一次的偷听,听到的都是令洛倾晴失落加震惊的消息。利用,幽夜凰真的在利用自己吗?利用她的相信,给她吃有毒的饭菜?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的想用她来给吣琳试药?
心,在一瞬之间变得好痛,冰凉冰凉的痛,痛到仿佛已经麻痹,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为什么?他要这样践踏她的信任,如果真的要给吣琳试药,只要幽夜凰说,洛倾晴未必不会答应。可为什么,他非要这么做?难道她和他之间真的连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边,洛倾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心痛到她无力喘息。而另外一边,小花妖们却依旧在那里谈论着她、吣琳以及幽夜凰之间的事,期间还不乏有一些感触。“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梅林那姑娘对凰王那么重要呢,咱这位就只好……姑……姑娘……您怎么……”
终于,洛倾晴实在听不下去,她忽地出现在假山之后,倒也着实吓到了还在谈论是非的小花妖。“说,他在哪里?”然而,此刻的洛倾晴,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清楚明显,她的狠,就连那些不懂世事的小花妖都能感受到,“告诉我,幽夜凰现在在哪里?说”于是,在洛倾晴一再怒吼之下,有只小花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颤抖的向东方一指。
小花妖所指的方向正是不落坡大殿之后的灵犀阁。
据说,灵犀阁是建筑在芙蓉池正中央偏北的一处人工堆砌的小山上,向南有水上回廊曲折延伸,与池畔另一端的落姿阁相连,向北边则有飞桥靠岸,阁楼的下基建筑地颇高,站在里面可以观赏到芙蓉池,乃至整个不落坡的全貌。
但是,此刻的洛倾晴又岂会有心思欣赏着一切的美景。她快步穿过九曲回廊,很快就来到灵犀阁,然后未作任何停留,就直接向阁里走去。因为这是幽夜凰平日里商谈议事的地方,洛倾晴很快便在顶楼找到了幽夜凰的书房。
然而,就在她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幽夜凰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有紫洛的消息了?”
紫洛二字从幽夜凰的口中说出,让洛倾晴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默默站在屋外,静静的听着。而后,她就听到霜剑的声音响起:“是的,凰王。”
得到了霜剑肯定的答案,幽夜凰很兴奋地问:“快说,紫洛现在究竟在哪里?”这般的兴奋,令他甚至没有感应到,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外面,洛倾晴正满脸泪水地站着。
对于紫洛的事,幽夜凰向来都很积极,可是这一次,霜剑却犹豫了。“这个……”
挑了挑眉,幽夜凰冷言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深吸口气,霜剑难道一次不敢回答幽夜凰的问话。“凰王,这次属下真的不敢说。”
“说。”幽夜凰平静地说,“凰王让你说你就说。”但霜剑一再犹豫,幽夜凰终于有些怒意。
见幽夜凰似乎已有怒意,咽了咽口水,霜剑也只能道出事实。“回凰王,紫洛姑娘的那本生死簿的确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被天庭派到地府的神仙给藏了起来。属下派人寻了很多日,才终于在幽冥泉水里找到了这本生死簿。”说罢,她便将生死簿呈上。
但幽夜凰只看了一眼,就将生死簿扔到了一旁。“本凰懒的看,你直接说结果吧。”
叹口气,霜剑硬着头皮说:“回凰王,结果就是……属下发现,紫洛姑娘当时被抽去了仙骨之后,并没有立刻魂飞魄散。她似乎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然后在因缘际会之下参透了生死轮回的真谛,竟然投胎做了凡人。”
闻言,幽夜凰又问:“紫洛真的投胎做了凡人?那她现在何处?”
这个便是霜剑一直不敢说的事,可到了这一刻,就算她不想说,恐怕也由不得她了。“根据属下的调查,紫洛姑娘现在就在……就在……就在不落坡里。”终于,霜剑道出了最重要的事情,然后就觉得整个身子瞬间轻松了下来。“凰王,洛倾晴就是紫洛姑娘的今生。”
“你说什么?”霜剑的这个答案,不只是幽夜凰,就连洛倾晴都震惊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只是快速的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因为震惊而失声叫出声来。“你是说,倾晴就是紫洛的今生?”屋内,幽夜凰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
霜剑微微颔首道:“没错,这生死薄里写的很清楚。”
闻言,幽夜凰赶紧拿过生死簿,并疯狂的翻了起来,直到确定霜剑说的都是真的,他才突然松口气,接着便是一阵狂笑。“真的,倾晴就是紫洛,她就是紫洛,难怪她有一双跟紫洛一模一样的眼睛,原来她就是紫洛哈哈哈哈,这真是天意,是老天的意思,我虽然失去了紫洛,可是却换来了倾晴,哈哈,这真是天意。”
而听着幽夜凰的大笑,洛倾晴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正在默默的淌着血。“我就是紫洛,紫洛就是我的前世?为什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其实,从一开始,洛倾晴便觉得紫洛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但她一直都很抗拒,因为她就怕幽夜凰喜欢自己是因为她像紫洛。可没想到,最终的事实是:她不仅像紫洛,而且就是紫洛的今生
“难怪,本凰第一眼见到倾晴时,就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那种感觉……本凰不知该形容。但是望着倾晴,本凰就是抗拒不了,无法拒绝。原来,原来她就是紫洛的今生,难怪本凰对她始终有种特殊的熟悉……”屋子里,幽夜凰兴奋的说着,然后忽地沉默下来,扬起头,喃喃道,“紫洛……是你回来了吗?”。
回来?不,回来的不是紫洛,她是洛倾晴,不是紫洛。这一刻,洛倾晴多么想推门,然后大声告诉幽夜凰,她不是紫洛,她是洛倾晴。然而这一刻的心已经彻底冷透了,彻骨的冰冷,是切肤的痛与泪。没想到,洛倾晴她最终还是输了,输在一个相信上。
转身,抹去了泪水,因为洛倾晴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幽夜凰已经不再值得她为他流泪,而这个不落坡也不再是她该待的地方。可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雪刃突然出现在洛倾晴眼前。“洛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雪刃这么一说,房门也瞬间被打开,霜剑看着脸颊上仍有泪渍的洛倾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洛姑娘,刚才我与凰王的对话……”洛倾晴猛地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霜剑一眼,霜剑本来还想先铺垫上几句话,此时觉得洛倾晴的目光一扫,竟似严霜玄冰一样令人不寒而栗。身子微微一凛,霜剑直觉的认为此事她还是不易多说什么,于是转过身子,拱手道:“凰王,属下告退。”
雪刃望了眼屋子里的气氛,知道此时不宜多说什么,也辑手道:“属下稍后再来禀报。”便和霜剑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两护法走后,洛倾晴只觉得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身上那件白色的缎带长裙的下摆如水波般轻漾,她看到幽夜凰嘴角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洛倾晴率先打破了平衡,她上前两步,瞪着幽夜凰,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幽夜凰”
“你果然听到了。”从洛倾晴出现在门口起,幽夜凰就已经有了觉悟,他起身,本能般伸手紧紧抓住洛倾晴的右腕,道:“倾晴,你听我解释。”
闻言,洛倾晴并不挣扎,只是冷冷瞧着他。“好,我听你解释,不过……你要解释的恐怕有好几件事。”
他幽夜凰睥睨天下,千年年来都是予取予求,可是这么一刹那,他竟被洛倾晴这目光刺痛了心。幽夜凰竟似有一种近乎害怕的感觉,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洛倾晴的不哭也不闹,只是那样决绝地看着他,令他早就想好的一篇话突然停在唇边,竟然再难说出口。
“倾晴,我知道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吣琳中毒,天庭大军压进,雪刃和霜剑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想到找你来试药的,但我已经一口拒绝了。倾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是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的?”
闻言,洛倾晴的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是吗?幽夜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我不是那个叫紫洛的今生,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
“倾晴……”幽夜凰烦乱而不安地说,“倾晴,不是这样子的,我是爱你的,就算你跟紫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也是爱你的。而且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和紫洛的关系,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我不讲道理?”闻言,洛倾晴冷笑道,“的确,在这之前你不知道我和那个紫洛的关系,但你问问自己的心,你喜欢我究竟是因为我的关系,还是因为我身上有紫洛的影子?”
说罢,洛倾晴冷笑着,而且越笑越大声,突兀间,她止住笑意,眼眸里充满着恨意地说,“夜大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而我也愿意相信你,可是你还是会拿我去试药,不是吗?而且现在,你又已经知道我是紫洛的今生,那你告诉你,你究竟爱的是我,还是那个紫洛,你说啊?”她全身都在发抖,却拼了命的不让一滴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