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桐初见到今上时,心情很有些震荡不安。不过当东桐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想着自已这般的小角色,在今上眼里还算不上个啥人,是自已太把自已当回事,便把心事放空。现听今上开口同自已提从前的事情,心思一转,想来高高在上的人,偶尔也会有闲心,同人表示下她亲民作风。
东桐仰望眼前这穿着深紫色锦袍的今上,英姿飒爽的气质,再添加上女子的美颜,她人到晚年却有着中年女子的风韵。今上同样望着眼前女子,瞧着她的神情渐渐的平静下来,这女子容颜清丽,另有一种楚楚动人情致。今上想起冰颜俊雅的傅冬,觉得细瞧下,这女子勉强也能配得上他。今上想起一直意气风发的傅冬,近来眼底难以掩饰的消沉,再瞧着眼前这掩饰不了眼底春意的女子。今上瞧着东桐的眼光,黯沉起来,眼神再次锐利的盯向东桐。
东桐一直细心打量着今上的神情,见到她的眼光再次明锐的望向自已,只觉得今日这场招见,没有那么快能善了。今上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微笑着带有诱导的说:“我听东姑娘的语气,你很赞赏傅冬的为人。据说傅冬在接你们回西城时,一路上对你相当的体贴入微,也算得上是好良人。从前的种种事情,你既然你不在意,不如珍惜有缘人。”东桐听着今上这话,怔怔瞧着眼前这个西朝最尊荣的女子,她的话里明显有话。
东桐听后,心思转了转后,淡淡笑起来说:“我同崔惜公子,双方已定下成亲的日子,我不想再有所改变。我只是个心无大志的小女子,我所向往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我珍惜别人给予我的温暖。我相信傅大人在他意中人面前,一定会是个好良人。我眼中的傅大人为国尽其所有的付出,每个西朝人都会为他感动。我身为西朝的子民,我心依然。”东桐说完后,突然想起回西城一路,傅冬的确对自已体贴护卫周到,东桐心里稍稍一软后,同时想起崔惜的笑脸,东桐顿感温意从内心生起,这是傅冬无法给予东桐的感受。
今上这辈子怕是没碰过,如东桐这般会装聋作哑的人,她望着面前这个神情沉静的女子。想起苠归来后,言语中很少提及东桐,而他对东慎行和东慎思的管教,瞧上去是习惯成自然。那时今上对东桐心里就有些瞧不起,总觉得这样的女子,管教孩子的事情都要由别人代劳,难怪傅家当日会如此嫌弃她。今上如此一想,本来要感谢东桐的心就淡薄下来,想着自家聪慧的苠小小年纪便要照顾她,应当是东桐要感激自已才对。宫宴那天远远的瞧东桐一眼,觉得是苠对她早有训练,东桐才会有那般大方举止。
今上完全忘记年纪小小时东苠就以聪慧闻名,东苠知东桐历来不喜那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如果今上真的要对东桐高看一眼,东桐为了自已,将来便不得不面对那些事情。东苠不在今上面前提及东桐,由着今上误会东桐,反正东桐想过平常人的日子。今上望一眼东桐,觉得她没有听明白自已的话,缓缓开口对东桐明示说:“你和苠姐弟情深,如果苠将来有一天能在上位,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有所付出。在这事情上面,你有没有为苠着想过?”
东桐知今上这般女子,可以令西朝发展让四海之外都不敢小瞧,她在私情方面,是不会纠缠太多,她如今对自已这样说,说深点还是为了她的江山稳固,而自已不过是她目光不小心扫过的一朵花,刚好这花有点缀的作用。
东桐瞧一眼今上,决定为自已就赌上这一回,赌今上对东苠还有祖孙之情。东桐坐正身子,恭敬无比的对今上说:“今上,小苠说我不用多想事,如果有事情要做,他会直接同我说。不过,我今天很高兴,今上愿意见我,作为你的一个小小子民,能够得到今上招见,已是无上荣光的事情。原本如我这般小女子,能在今上的护佑下,好好安分过自已的小日子,已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我如今能够来到今上面前,我觉得喜出望外,很希望今上能够听听我的感谢话,不知今上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说如我般小小子民的心愿?”
今上给东桐这话说得极其顺耳,她第一次对东桐露出那种长辈式的微笑点头。东桐赶紧起身行礼,今上笑着摆手说:“好,不用那么多的礼节,我今天就听听我的小小子民心愿。”东桐望着今上,想着她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不过东桐记得前世姐姐说过“人,总归是人,高高在上的也是人,他们同样有人之情,只要你肯用真心真情,一定能打动人心。”
东桐在今上的示意下,缓缓坐下来。笑望一眼今上,慢慢开口说:“今上,我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我说的会有点啰嗦,不过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说的是我自已的事情。我从小就知我同别人不一样,我是爹娘不要的孩子。稍稍长大后,有好心的侍女同我说‘大小姐,你未来的夫婿傅二少爷性子好,你将来一定会有好生活。’我听后心里又惊又喜,从此就一心盼望着那天到来。我总算等到了那天,不过我的夫婿变成傅大少爷,他极其的不喜欢我,我同他成亲后,我只来得及抬头瞧到他一双冷眼,他就转头而去。我同他一起去拜见他的家人,他背对着我,笑着迎上傅二少夫妻,他们满堂亲热如同一家人,独我一人如陌路人站在大厅。”东桐开口说到这里,想到东张因此深受打击,情愿新生忘记此生的一切后,顿时百感交集哽咽难以说下去。
东桐好半天后,抬头瞧瞧今上,见到她略微皱眉头对着自已,想来这些事情,对今上来说只是一个小小浪花。东桐想想衰兵之计也算一计,便继续说下去:“我在傅家住着小小的黑屋,屋内没有烛火,夜半惊醒开门后,偷听到房内亮着烛火,侍女们说着的悄悄话,她们提及傅大少出门,那时我曾有过幻想,觉得傅大人不会一点都不管我。后来傅大少回来后,我依然呆在黑屋,可是饭菜却是时有时无。那时我便明白,我留下来再安分守已,傅家人都是不会留给我一条活路。我出走的那天,远远的瞧过傅大少,我见到他对傅二少夫妻笑得极其的温柔,我便明白我在他的眼里如地上的尘埃。我从傅家出走后,原本以为同傅家从此无任何关联。”
东桐没有抬头瞧今上的表情,停顿一会后继续开口说:“我未曾想过会有慎行,如果不是遇到小苠,不是到达西京城那般人情味浓厚的地方,我们母子是无法存活下来。今上,从前的事情,那般的情况,要说无辜,最无辜的人是我,如果当日傅家完全拒绝我,我没有希望便不会绝望。往事不可追,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再次求助傅大人,这点上我很感激他,他没有把我们母子三人拒之门外,反而是客气的接纳我们。我知傅大人对我们客气有礼,我同孩子们一直相当的安分,知晓麻烦他很多。”
东桐说到这里时停顿下来,已听到守在外面的侍卫叫嚷着:“五小主子,今上那、、、。”那侍卫话未说完,东苠已笑嘻嘻的冲进来叫道:“皇祖,我拿来你要的画册。”今上望一眼停顿下来的东桐,再望着冲进来的东苠点头笑着说:“好,苠来得及时,我刚刚招东姑娘进宫聊聊。”东苠笑望一眼东桐,笑着对今上说:“皇祖,我姐姐这人瞧着是聪明人,不过她因乱用黑草,忘记许多常识性的事情。她如果有不妥当之处,今上跟我说,我回去后,一定会细细教姐姐这些事情。”
东苠说着话,笑着上前把画册递给今上说:“皇祖,你昨天说要见这画册的画者,原来你已知晓这些画册的样本是姐姐画的,所以今天招她进宫来聊聊。”今上听东苠的话后,眼中吃惊的望向东苠说:“苠,这画册是你姐姐画的?”
东苠笑望一眼东桐,笑着同今上肯定的说:“皇祖,这画册是姐姐画的。姐姐虽对世事知晓的不清楚,但她学东西非常快,那时我们在西京城,没有谋生能力,姐姐同我吃过街上卖的包子后,她便天天在家里自已学着做包子,到最后姐姐靠着卖包子挣钱,竟然有钱送我去学府念书。后来姐姐生下慎行后,她怕日后开支大,一边卖包子,她又学着画画,竟然给她找到门路卖画挣钱,我才有去花城念书的钱。我同人合伙做药行生意的本钱,就是姐姐画画挣下来的钱。等到我去外游历,姐姐为了生计,同人合伙开了画坊。如今那画坊的生意好得,皇祖在宫内都听说。”
今上望着东苠说:“苠,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东苠有些不好意思的模着头说:“皇祖,姐姐为我做这些,我想着她是我姐姐,她对我好是应当的。刚刚要不是皇祖对我提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姐姐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今上望着打趣中的东苠,对东苠和东桐两人挥手说:“你们姐弟两人自个在宫内转转吧,我有些累去休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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