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钧离了三日,我一日比一日担心。
幸得掌风仙君会回来报信,否则我肯定下凡间寻去。
直到第七日,原始天君天妃从洪荒回来,令北辰仙尊带三万天兵前去洪荒附近阻截剿灭妖兽,大殿之上,原始天君神色冷峻,下令之后又命司命速将所有上神从属地召回,我不由眉头突跳,这事态如此严峻,当是出了大事。
此后天君天妃单独将我留下,我才晓得,原始天君竟然受伤不轻。
他与天妃赶到洪荒之时结界已破,里面妖兽不知去向,二人进去仔细查探之时不留神中计,遭到上古妖兽袭击,虽然原始天君神威灭了妖兽,却也受了伤,想必那结界才破开不久,妖兽尚未逃远,那遗留的上古妖兽显然是牺牲自己故意拖延时间,以往妖兽只懂厮杀没有思维,如今有了智慧,当真可怖,若不消灭,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三万天兵火速出发,务必将妖兽诛杀在人间界外。
我眉头紧皱,心头分外沉重。
“飞羽,你速号令天下草木,一并探查妖兽下落,并有任何可疑事情,及时来报。”
我点头称是,回到飞羽阁中便盘腿坐下,摒除杂念,“天下归一”这招法术从未用过,需要木神戒指为引,将我修为注入戒指当中,从而与所有花草仙子沟通,我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便将神思分布于各个角落,犹如清风吹拂,细细抚过世间万物。只要凝神,便能将周遭事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些洪荒妖兽,却寻不到丝毫踪迹。
只是忽然之间,在一棵大树之下,有一男子仿佛感到了我的窥视,抬头朝空中无人处冷冷一瞥,视线却像是落在我身上一般,将我惊出一身冷汗,那男子面上是银色面具,仅有眼和唇露在外面,肩上停着一只幼鹰,冷冷一瞥之后,他伸手抚mo幼鹰头顶,嘴角上勾起一抹邪狞的笑来,我心头一抖,那男子,是只妖精,并且是只修为深不可测的妖精。
我迅速将心神收回站起身子,只是站起的时候脚有些软险些再次跌坐在蒲团上,织衣在一侧扶住我,“飞羽,你这一坐坐了三天。”
我道,“我用天下归一,发现了一只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精。”
从未用过天下归一,还不晓得用了之后如此乏力,只觉得全身酸软,就连走动也是费力,不过想想也是,整整三日,耗了俱多心神,乏力也是自然。
织衣想了想,“会不会是逃出的妖神?”
我不清楚,只得先去向原始天君汇报,“对了,濯钧,毕方他们回来没?”
“没有。”织衣颦眉道,“这都过将近半月,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掌风仙君也有三日没来了。”
“那上神们来了没有?”
织衣仍旧是摇头,“也没有。”
我心头一阵惶惶,却依然告诉织衣,“我相信濯钧,不会有事的。上神大都离得远,算上来回,三日没到也在情理之中。”出门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阵清香,好奇地问,“织衣,是什么香气?”
织衣颇为疑惑地吸了吸鼻子,“哪有什么香气?”
我使劲抽了抽鼻子,果然是什么味道也没有了。想必是先前使用法术时闻多了花香,此刻还尚在回味中,我甩了甩脑袋,径直去弥罗正宫向原始天君汇报,接待我的是天妃,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也尤其娇弱。
“飞羽,你看到的有可能是妖神,当日,濯钧应当带你下凡,也好搜查得多。”
我点头如同捣蒜,天妃看了我一眼又道,“既然如此,你现在立即下凡去与辅佐他。”
我欣然领命之后也顾不得收拾径直朝天门赶,结果兜兜转转几圈,我愕然地发现,我竟然迷路了。
一路问了好几个仙娥,还遭了不少耻笑,却硬是找不着去天门的路。脚下的女敕草被我踩了数次,焉瘪瘪地耷拉着脑袋,我饶来绕去,又饶回了原地,那处地方风景苍凉,一棵古槐树叶无风自动,这古槐树虽然看起来年迈却未成精,此刻看起来颇为诡异,让我这木神都没来由地起了一身寒毛,只因为我迷路的这个地方,是斩仙台。
昔日犯了重罪的神仙,都是在此处受刑,斩魄刀斩的不仅仅是肉身,也是灵魂,直接让受刑的神仙神形俱灭,据我所知,这斩仙台下斩断的仙魂,也不过十人,俱都犯了滔天大祸,斩仙台上死,断不会有冤情,更因魂飞魄散,不存在怨气,一直以来都只觉得此处正气滔天,只是今日三番五次迷路在此,我心头莫名有些紧张,视线落在那斩魄刀上,只觉得那银色闪亮,耀眼光华晃得我险些睁不开眼。
我眨了眨眼,却忽然发现那银色斩魄刀尖上沁出一滴殷红,随后又是一滴,鼻中又闻到先前那股淡淡香气,我朝着那斩魄刀走近,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模了一下那个血滴子。
入手还是温热,仿佛刚洒上去一般。
忽然那指尖一痛,我猛地回神将手指缩回来,只见手指被斩魄刀划了一道,疼得我龇牙咧嘴,那是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疼痛,让我险些落了泪。
我连忙后退几步,心道自己刚刚鬼迷了心窍,竟然敢去模斩魄刀。
忽然刀面上出现个人影,我侧身去看,只见一人在槐树背后,先前因为一直纠结迷路,未注意此处还有别人,我咳嗽两声道,“这位仙友,天门从何处过去?”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手上捧着一个香炉。
他朝我浅笑,月华清辉,斩魄刀的光芒映在他双瞳之中,犹如璀璨宝石一般瑰丽明亮。
“竹楹,你怎么在这里?”我瞬间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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