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定计(三)

作者 : 书痴811113

等到秦嬷嬷先行通传后。秦凤这才在桔黄的搀扶下走了进去,不等她走几步,就听一个欣喜的声音说道

“妹妹,我可盼了些日子了,难得你过来,咱们姐妹俩儿可得好好的聊聊!”

顺着秦贵妃的话,秦凤忙行了一礼,不防她的手一下被人捉住了。秦凤抬头,目光闪烁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脸红了红,随即低下头说道

“凤儿给贵妃请安了,难得贵妃惦记,凤儿这是不请自来了!”

秦嬷嬷挥了挥手,殿内的宫女忙退下了,姐妹两人跟前只留了两个亲近人伺候着,一个是桔黄,一个就是秦嬷嬷。终于,殿里清静了,秦贵妃扑哧一笑,随之对着秦凤说道

“你个丫头还是那么的爱计较。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先前也没见你怎么给我行礼,今儿个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求我呀,要不然你可没这么乖巧!”

秦凤干干的笑着,两人每每相处都是这样,素来先是藏着、掖着话,可是没多久就暴露了真性情!见秦贵妃拉着她往椅榻上坐去,秦凤倒也不矫情了,直接开口说道

“鸾姐姐,你这边似乎人少了很多,可是爹爹有什么吩咐吗?”。

秦贵妃不经意的理了理云鬓,随即答道

“你个鬼丫头怎么来问我来了?按说我可是在宫门内的,这一道宫墙不知道耽搁了多少的事儿。倒是你,堂堂的侍郎夫人,想几时出门就几时出门,怎么跑来跟我说这个?你呀,莫不是还存着几分小孩子脾气,是不是还抱怨爹爹疼惜谁多一点哪?唉,凤妹,你这个丫头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啊,都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呢!”

她的话说得是极动情,似乎真的在埋怨这深宫重重,可是,秦凤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炫耀。秦凤低下了头,掩去了目光中闪烁的神采,等她再抬头的时候,目光中分明有了几分的感动,只听她开口说道

“鸾姐姐,都是妹妹不好,忘了你在这宫里熬了这么久才有了今天,唉,咱们姐妹真是命苦,我呢,是赶跑了人家的糟糠才有了今日;你呢,却是从宫女熬到了今日。不过鸾姐姐,咱们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可都是堂堂正正的当家主事之人!”

她的话倒是把秦贵妃给逗乐了,秦贵妃捏了捏秦凤的鼻子,随即开口说道

“你呀,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不过凤妹,姐姐倒是要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姐姐的地位不保。唉,就连父亲,只怕也给连累了!”

她的话一出,秦凤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的后悔,秦贵妃正好没看见,否则,她一定会警惕的,只可惜,她刚好错过了。两姐妹说着话,一旁的秦嬷嬷早就捧了药膏过来,桔黄接了,替秦凤掀开了裙尾,满满的往上掀,就见从腿踝直小腿、膝盖处几大片的青紫,秦贵妃一愣,随即出声问道

“凤妹,这是怎么了?是你自己不小心碰的,还是谁伤的?”

听到她的话,秦嬷嬷的神情紧张了起来,她用着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而桔黄沉默的替秦凤抹着药膏,触到痛处,秦凤吸了口凉气,只听她回道

“鸾姐,这、这是我不小心碰伤的,嘶,轻点,好痛!”

秦贵妃不说话了,她等桔黄上完了药膏。挥挥手让秦嬷嬷带着她退下了,这才接着说道

“你呀,还是个毛糙的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算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秦嬷嬷给你多备一些,这是太医们特制的,功效还是很灵的,你先用着,什么时候用完了过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让他们再拿一点就是了!”

炫耀,赤luo果的炫耀,秦凤暗恨,她最生气、最看不惯的就是秦贵妃的这副嘴脸,似乎是施舍似地,哼!明明是一女乃同胞,自己不过是排行上小了一份,居然生生的被她压了一头,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几番来从来没有碰上过皇上,哼!秦鸾,看来你是早有打算了!一念至此,秦凤借着整理裙摆的功夫。随意的问道

“鸾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皇上姐夫啊?唉,你说也真是怪,妹妹也算是三番五次的进宫了,可是居然没有一次见到真龙天颜的机会,这是不是也太扫兴了?鸾姐,亏我这个做小姨子的,一心还想看看这皇上姐夫是不是跟我这倾国倾城的鸾姐相配呢?可是直到今日,妹妹我都嫁人了都没等到这个机会,真是的,鸾姐。我不管,你到底让不让我见皇上姐夫啊?”

她的话一落,平素里什么时候都不慌不忙的秦贵妃似乎是哑巴了,她低着头,脸上头一遭的有了一丝的不安。秦凤似乎无所觉一样,接着又说道

“鸾姐,你好歹也跟我讲讲啊,呵呵,妹妹这头儿可是什么都没有瞒着你的,你和爹爹让我做的我也都做了。唉,我那相公,哼,他现在什么样的你也是一清二楚的,倒是你,我亲亲的鸾姐,你不是动了真情了吧?”

“谁、谁说的?”

秦贵妃气急败坏,她简直跳了起来,秦凤一怔,随即不解的问道

“鸾姐,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是、还是你真的被我说中了?唉,这我倒来了兴趣了,莫非我那皇上姐夫长的比花云还风流俊俏?”

秦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她深吸了口气,复坐到了椅榻上,只听她开口说道

“好了,凤妹,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我记得往日里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莫非是又与花云吵架了不成?唉,我说凤妹,你惹他干什么,等大事已定后,还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吗?”。

秦凤摇摇头,秦贵妃惊讶了,只听秦凤接着又说道

“鸾姐,你我何必自欺欺人呢?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姐妹两个不过是父亲的棋子而已。唉,不论是对是错,咱们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鸾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你我跟相公还有皇上都不是一日两日了,到了那一天,你真的舍得吗?”。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的话中顺序似乎是说错了,可是秦贵妃压根没有听出来,她站起身喝道

“别说了!”

秦贵妃的怒气喷薄而发,她阴沉的脸色看起来冷厉又吓人。但是秦凤似乎没有所觉一样,只听她接着说道

“鸾姐,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的境况未尝不是你明日的结局,鸾姐,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能想象得出,我x日跟相公相处的情景吗?我都不知道,到了现在究竟还是不是我一心想要的,鸾姐,你呢,你就不怕到时候跟我一样吗?”。

“我、我、我!”

秦贵妃踉跄着坐下了,她的眼神迷乱,秦凤见了得意又生气:果然,秦鸾这贱人也动了真情,哼!当初你们逼迫我的时候,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又该轮到你了!

过了许久,秦贵妃似乎回过神儿来了,她直直的盯着秦凤,随即出声问道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有什么目的?秦凤,我老实告诉你,且不说先前咱们都做了些什么,单单是我们的出身,呵呵,秦氏一族的人如果要是被降罪的话,你觉得你我能够逃月兑的了嘛?还是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凤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我今日所做的无非是为了争取到最后能有一线的把握在自己手中,你我是不是棋子且不说,可是我们都想活下去,不是吗?”。

秦凤点点头,只听她接着说道

“鸾姐说的我不是不明白,为人子女,只怕我们都不能置身事外。鸾姐,你知道我进宫前所遭受的待遇吗?呵呵,就在这宫门外,就是那些守门的禁军,他们的亲人都随着相公的出征而死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我的吗?鸾姐,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在这宫里,如果不是爹爹还有权柄在手,只怕,只怕他们当场格杀我的心都有。真的,他们眼中都带有杀意,鸾姐,你说,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大胆,凭他们也敢?”

“不敢,为什么不敢?刚刚鸾姐你不是说过了的吗,我们都姓秦,爹爹究竟做过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当初就是为了能够逃避那种命运,到了今日,我们更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秦贵妃的脸上也跟着落寞起来,她脸上的苦笑越浓,只听她开口说道

“妹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比我适合进宫,真的,我有时候在想,若是你早点儿进宫的话,只怕会比我做的更好,也许,也许我们的命运都会改变。不过,现在都迟了,你说的很对,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秦凤虽然早就料到了秦贵妃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听到秦贵妃这样感叹的话语,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黯然。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秦凤很快的就振奋了精神,只听她接着又说道

“鸾姐,算了,这话我们随口说说也就罢了,对了,我今日来是要事要跟你商量的。嗯,我今日里去天牢了,你猜猜我在路上见了谁?”

“什么?你又去天牢了?凤妹,唉,你呀你,真的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那事情我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留着那人不过就是做条诱饵,可是你跑去见他,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捉马脚吗?”。

“呵呵!”

秦凤不以为意的笑出声,秦贵妃见了暗气,所幸也不看她。秦凤见状忙往秦贵妃身边凑了凑,只听她说道

“鸾姐,你先别生气,我可是在路上碰见千岁了,你我不妨猜猜,千岁去天牢干什么?”

秦贵妃的脸色阴沉起来,她的手握成了拳状,只听她怒道

“那个老匹夫想干什么,他能干什么“?左右不过就是去找老娘的麻烦,哼!老东西真是该死,凤妹,你既然都见了他了,可曾听他说什么了没有?”

秦凤当下里就把碰见千岁的经过跟秦贵妃说了一遍,待秦贵妃沉吟思量的当儿,只听她又说道

“鸾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事情成败与否全在你身上,原本呢,我进宫是想问你讨个主意,可是现在嘛,鸾姐,你到底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着我秦氏一门被抄家灭族你才甘心吗?”。

“我、我、我!”

秦鸾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果然是关心则乱!秦鸾心中嗤笑一声,她心中的想法越见明了,只听她接着说道

“鸾姐姐,以往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是,现在的事态已经是迫在眉睫了。鸾姐,我们毕竟是一女乃同胞,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事儿我都没有跟爹爹禀告呢,我觉得情形不对就先来通知你了,唉,我真的是不想,不想看着你到时候跟我一样的痛苦!”

“为什么?”

“啊?”

秦凤一怔,随即看着秦贵妃,只见秦贵妃一笑说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我姐妹的脾性咱们彼此是知之甚深的,秦凤,说出你的目的,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有这么的好心,可是我能听得出,你说的一些东西是真的,说吧,为什么巴巴的过来跟我说这些?”

什么话最好骗人?尤其是骗一个跟自己一块儿从小到大,彼此最了解彼此的人。呵呵,当然是真话,对,就是真话,对了,还要看你怎么讲。可是,为什么真话也能骗人呢?那是因为,你的目的对方没有察觉,是的,当她深信不已的时候,或者,你自己都深信不已的时候,绝对就能骗到对方,而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因为,秦凤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碰见王员外是真,不想让秦鸾跟自己一样痛苦也是真。为什么?呵呵,因为她要秦鸾更加的痛苦,比自己还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在这一刻,秦凤从来没有感觉出自己能够把话说的如此的流利,如此的动听,只听她回道

“鸾姐,我们的母亲早早的就不在了,当然,太师也没有瞒过我们,那贱人是红杏出墙才被太师给杀了的。想来,你我应该都还记得,太师曾经让我们选择过,是以后自由的长大,直到有一天他需要的时候我们完全服从于他;还是从此以后太师再给我们找个继母,然后以后的生活就被外人给安排。呵呵,鸾姐,记得吗?我们当初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前者,这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这种生活。鸾姐,你好好的想想,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仅仅靠着年幼的你我,是不可能去面对一个继母的。呵呵,太师说了,我们没有兄弟,如果他续弦,那么,一旦继母有了弟弟,我们两个以后的生活就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仅仅只是可能,我们的继母良善,容得我们活下去,可是,那种苟且偷生、被人摆弄的命运我们两个都不想面对。所以,太师以他无子无孙的条件来换取我们以后完全的服从,鸾姐呀,到了现在,你说还有你我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秦贵妃哑然,她直直的盯着秦凤,而秦凤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只听她接着又说道

“鸾姐,现在你虽然被封为贵妃,可是这种恩宠是皇上给的,万一,万一有一天他收回呢?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呵呵,说句实话,当初我给花郎下药的时候,心情跟你现在是一模一样的。鸾姐,我们既然有很大的胜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真的把那些事情都做了,我们秦府,还有谁敢动呢?”

秦鸾看了秦凤一阵儿,突然间开口说道

“凤妹,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好的说客?”

秦凤听了苦笑一声,只听她回道

“鸾姐,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不想那样做,你明白吗?相信我,这样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秦贵妃沉默了,秦凤只是自顾的理着自己的思绪,待秦鸾眼神凄迷的时候,她接着又说道

“鸾姐,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还记得吗?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心呢,我们当初可是约好了的,我们的心只交给自己!呵呵,我真的没有想到,鸾姐居然真的对皇上姐夫动了真情,鸾姐,你真的爱上他了吗?原本,我听说你在宫里处置了一个又一个得皇上的女人,那时候我还觉得你是在早除掉后患,现在看来,你是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是吗?还有,当初你接近太后,想必太师也以为你是要借助太后的力量来固宠,可是现在看来则不然,鸾姐,你是真的在讨皇上的欢心,看来,你是真的想做他的女人了是吗?”。

啊!秦凤最后的一眼几乎是吼出来的,幸亏是所有的宫女早早的都退下了,否则,听到这姐妹两人的谈话,只怕随便一句都可以抄家灭族了。可是,两姐妹丝毫不怕,以来这凤栖殿没有人敢刺探;二来,秦太师和秦贵妃身边的人都是可以用来办事的。

此时,秦贵妃耳边轰鸣作响,她嘴巴动了动,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啊,她是没有想到秦凤居然会这样的质问与她。而且,句句都让秦贵妃没有反驳的余地,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秦凤怎么厉害了,为什么她说的话能够一语中的呢?仿佛是料到了秦贵妃心中所想,秦凤脸上浮现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只听她喃喃的说道

“鸾姐放心,我不是随口乱说的,唉,由己睹人,这种切身之痛,没有经历过的,是不可能明白的!”

她的话像是一道霹雳击在了秦贵妃的心上。到了此时,秦贵妃不难发觉,秦凤脸上落寞的神情是真的,而那话中透出的酸涩也是真的。到了此时,秦贵妃伸出了手握住了秦凤的纤手,她嘴上呐呐的说道

“凤妹,苦了你了,我、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你居然会这样的痛苦,唉,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姐妹都要经历这些?唉,人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无欲无求,那、那该有多好!”

秦凤点点头,姐妹两人相视一笑,突然间,秦凤开口言道

“鸾姐,可不可以再让我看看那副画?”

啊!秦鸾一惊,她的眉头深锁,眼光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番秦凤,随即试探着说道

“你为什么想看那副画了?你、你不是最讨厌那副画的吗?我可记得上次你看了差点都给我把画给撕了,现在,现在你为什么又该主意了。凤妹,你老是跟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还是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早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秦凤已经懊悔的想杀了自己:她真是的魔怔了,刚刚好不容易才说得秦鸾动心,她确信,先前的那一刻秦鸾是信了的。果然啊,人是不能太得意忘形的,这不,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让秦凤一句话给弄的前功尽弃。秦凤一边后悔着,嘴上却越发的小心,因为她深知,只要,只要自己有一句话露出了马脚,或者,或者一句话说得让秦鸾联想起什么,那么,她的目的也就会被秦鸾察觉。是以,秦凤的大脑急速的转动起来,她斟酌着说辞,嘴里徐徐回道

“鸾姐,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一时间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唉,看来那人跟你我姐妹二人的缘分当真不浅。鸾姐,你不会这般的小气吧?好好好,妹妹知道,上次妹妹的反应是大了些,可是、可是妹妹不是跟你道过谦了吗?想来鸾姐也是知道的,妹妹只不过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可以同时影响我们姐妹二人的生活,哼!有时候,我真的好恨,尤其是提及相公的时候,鸾姐,你不是不知道,在妹妹心里,只有在那个时候,妹妹从那贱人手中把相公抢过来的时候,妹妹才觉得相公是真实的,现在,呵呵,不怕鸾姐取笑,妹妹只是想看看那贱人,只有这样,妹妹才能回想起过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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