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定计(五)

作者 : 书痴811113

日渐西斜,一抹残阳映照在大地上。不知道勾起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回忆。秦家两姐妹在偌大的凤栖殿里谈了很久,从头到尾,两人不但没有让贴身的宫女和丫头伺候,就连用饭的时间似乎都给忘记了。中途,秦嬷嬷不是没有提醒过秦贵妃,可是她连一个照面都没见就被秦贵妃给喝退了,至于桔黄,她巴巴的跟在秦嬷嬷身后,只听小丫头怯怯的说道

“秦嬷嬷,怎么办啊,我家夫人到现在都没有用饭呢,你看,要不我们先把饭备上,等贵妃和夫人饿了,我们再去伺候如何?”

秦嬷嬷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先前她求着秦凤在贵妃耳边提起冲撞了圣驾的事儿,此时,人家嫡亲的姐儿俩在殿内呆了一天了,谁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秦嬷嬷还想借着伺候的当儿揣摩一下秦贵妃的态度呢,可是现在不也被挡在了外头?是以,她挥挥手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内侍。复对着桔黄说道

“小丫头哇,这主子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怎么好打扰?我呀,教你个法儿,你要是真的惦记你家夫人的身子,不如大着胆子去叩门,你也看见了,我几回的想出声都被贵妃给骂回来了,至于你,你家夫人毕竟是个和善的性子,也许会听你的!”

素来,这所有的宫女有什么事儿都只是在殿外通传的,尤其是凤栖殿里的奴才,那是万万不敢去惊扰贵妃的。秦嬷嬷想出这个法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是想着这桔黄毕竟是侍郎府的人,就算是万一有什么错处,这秦贵妃也会隔着秦凤的面子,不会深究的!听到秦嬷嬷的话,桔黄想了想,她倒也不是急着回去,只不过,夫人这出来大半天都没跟老爷提上一句,万一、万一要是老爷又问起来,只怕倒霉的还是自己。再说了,车夫和护卫都在宫外候着,虽然桔黄知道他们没有夫人的吩咐不敢离开,可是回去晚了总是不好的,是以。小丫头想了想,最终也同意了秦嬷嬷的说法。当下里,桔黄大着胆子走上前,在她看来,那细致而华重的殿门像是一道屏障,而现在自己所做的,就是敲破这道屏障。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殿内的两人都静了下来,秦凤还好说,毕竟在府里的时候下人们也这样做过。可是秦鸾,似乎是失神了一样,她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激动,倒让秦凤多了几分的不解,只听她开口说道

“鸾姐,你是怎么了?不过是没长眼的奴才敲个们而已,你犯得着这样子失魂落魄的吗?呵呵,想必你是在宫里久了,已经忘记了寻常人家的这种客道和礼数了吧?”

听到她的话,秦鸾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出声道

“凤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怕这敲门的是你的丫头,唉!你倒是说的很对,我已经快忘了,虽然只是寻常的一个动作,只是,在我这里,却如晨钟暮鼓,这倒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秦凤不以为然,她对着秦贵妃说道

“鸾姐,你这又说得什么话,不过就是我的丫头急了,担心我们两人的身体,这才大着胆子敲门而已,可是到了你这里,说得这般郑重其事的,真是让人着恼!唉,要是依着我说呀,你什么时候才能直白的想事儿,脑子里少那些烦心的弯弯绕绕呢?”

秦贵妃微微一笑,随即回道

“凤妹,你没有进宫,只怕是不会明白宫里的女人是怎么想的。呵呵,说来也要谢谢你,先前虽然你说了很多,但是我心里总是有几分的揣测,对你的话也是不以为然,我素来自视甚高,可是刚刚我却是想通了,凤妹。你想知道我明白了什么吗?”。

秦凤那里有心思再去费这个心神,她随意的看着某处,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认真的听着秦鸾的回答

“凤妹,我到现在才明白,我已经不是寻常人了,更不是普通人!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因为我是贵妃才有这种感慨的,更不是你说的那种拿着身份显摆。凤妹,刚刚你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只是想着丫头有事禀告,呵呵,可是到了我这里,只怕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凤妹放心,我不会对你的丫头怎么样的,只不过,我想了很多,其实,若是我没有进宫,没有做这个贵妃,没有当皇上的女人的话,只怕我心里也会跟你一样!可是现在,我虽然失了自由。可是,在宫里,在皇上身边,在这普天下最尊贵、最显赫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了,凤妹,到了如今,我才明白,我已经跟这深宫合为一体了,离开了这里,我怕是活都活不下去的!而在这里。我也学会了很多,如果,如果说府门外是你的家的话,只怕,这深宫大内就是我一辈子的家了,直到老死,我都不会离开这里的!凤妹,你知道吗,寻常百姓的生活虽然质朴和平淡,但是那种幸福已经不属于我了,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爹爹的苦心,为什么他要做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他会有那种选择,凤妹,你不懂,反而是种幸福!”

不懂、不懂,秦凤虽然不忿秦贵妃这样的说,可是,她却没有话去反驳。看着眼前的秦贵妃那脸上焕然一新的神采,秦凤心中浮现了一种很深的挫败感,纵然是她不不想承认,可是面前的秦贵妃,似乎真的是想通了一直围绕她的难题,果然,有些事不在那个层面上,是不可能体会到得,甚至,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意识到!

见秦凤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秦贵妃笑了笑说道

“凤妹,你不要想了,你是不可能有这种意识的,因为,对你而言,你更多的是喜欢做个有男人靠的女人,虽然,虽然你能够狠下心去割舍一些东西。可是在你心里,只怕还是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而父亲和我,都是经历过血的洗礼和权势的倾轧的,果然,很多时候明知是错的,为了保持现在的这种生活和自身,我们都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好了,凤妹,不要再苦恼了,你呀,只怕把头发想白了都想不出答案的!”

“是这样吗?”。

最起码,在这一刻,秦凤脸上天真的神情像是孩童一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情景,秦贵妃心中浮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仿佛是怕惊扰了秦凤似的,秦贵妃伸出了手,她缓缓的、轻轻的、柔柔的模上了秦凤的额头,就像是看着一件最无暇的瑰宝似的,她轻轻的触了触的秦凤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说道

“凤妹,你还真是单纯呢,呵呵,姐姐希望你能够永远这样单纯下去,即使是飞扬跋扈,姐姐也喜欢你这样!”

秦凤的脸红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情,从府里下人的惧怕和花云的仇视,再到她曾经做过的一桩桩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她是知道自己的脾性的。基本上,跟善良和贤淑是不沾边的,更不要提什么好人了!可是现在,当秦贵妃用这样的语气说她的时候,当秦贵妃说她单纯的时候,那一刻,秦凤震撼了,因为,她似乎心中也盼着有人这样说自己!这样的想法让秦凤震撼了,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复杂,可是原来,哪怕是当一个恶妇、一个妒妇、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个所有人都不耻和惧怕的女人,她也是很单纯的!怀着这样欣喜的心理,秦凤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说道

“鸾姐,我、我,你、你和皇上,其实、其实、、、”

殿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那轰隆的声响恰好遮挡住了秦凤要月兑口而出的话,秦贵妃面带不悦的望向了殿门口,嘴里不忘说道

“凤妹,你刚刚说了什么,姐姐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秦贵妃狠狠的瞪了一眼桔黄,把个小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么打的动静秦嬷嬷不可能推说不知道,就见她匆匆的跟在桔黄身后,一言不发的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这厢,秦凤见秦贵妃回头,她不由自主的把脸扭过了一旁,心中如鼓敲般雷鸣的声响让她收住了刚刚月兑口而出的话。此时,她按捺住心虚的表情,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让她们进来,对,就是这样,凤姐,我好歹是客,陪你说话不要紧,可这一天都没用饭了,你听听,这月复中雷鸣,不行了,我真的好饿,鸾姐,先不忙着教训她们了,想来她们也是担心你我的身体,秦嬷嬷,我饿了,都有什么好吃的,快点拿上来!”

秦嬷嬷低着头,她没有出声,秦凤见状撅了撅嘴巴说道

“差点忘了,这里可不是侍郎府,鸾姐,没你的话看来我连口吃的都叫不上,你倒是说话呀,我可真的饿了!”

“呵呵,傻丫头,知道了,果然,有些事情虽然晚了,可是还是逃不了的,如同这用饭,嗯,我也该决定了,秦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传膳!”

秦嬷嬷带着桔黄下去了,而秦贵妃眼中坚定的神采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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