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唧唧咋咋的鸟鸣,眼前都是白白的光,透过窗纱钻了进来……
萧若神识从梦中出来,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去模枕边的弓箭,怎料刚一动,环在腰间的手臂忽地收紧,身下传来一阵酸疼,瞬间将她从残存的睡意里拉了出来——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竟是徐荣的睡脸,静静闭着眼睛,手揽着她,气息平缓,整张脸不见了平日里若有若无的戾气,整张脸安稳而宁静。
脑海里先是一阵空白,接着昨晚旖旎的一幕幕浮上脑海,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先是害羞,接着被传来的疼痛提醒,想到了什么,微有些着恼,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余处一双眼睛瞪着面前这人……
瞪了一会儿,不见他醒,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移到了一边。
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来,碰到他在外的肌理,触手光滑坚实,只是从肩到臂,横亘着一条浅浅的痕迹,像是刀刃所伤。
类似这样的伤痕他身上还有很多。
十三岁从军,到现在已在战场上厮杀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刀光剑影生死边缘的日子,只留下这些痕迹已经是很大的幸运……
想到此处,萧若微微有些失神。
忽地手上一紧,抬眼,见他已睁开眼睛,黑眸里微有迷茫差异之色,接着随着记忆的复苏,平静下来,最后含上了微微的笑意。
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她面上红晕更深,反手将他的手格开,怒目瞪他一眼。
“怎么了?”徐荣起身靠在床沿上,疑惑地问。
萧若只将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徐荣明了过来,伸手将她揽过,俯缠绵一吻,轻声问:“还疼吗?”。
萧若面上更是如火烧一般,稍稍拉开被子,瞪着他不满的控诉:“你成心的。”
“好……”徐荣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这算是什么回答?
萧若欲哭无泪,没从他话里听出半分悔改之意来,反而察觉萦绕在耳畔的亲吻有往下移之势……整个人都被他捞过来搁在了膝上,原本搁在腰间的手暧昧而隐晦地缓缓游移,吻也越发强势起来……
萧若心里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不好,怎奈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体也不争气地在他的攻势下软如春水,只能无力地闭目喘息……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萧若微微睁眼,见他眉头一皱,目露不悦之色。
“将……将军……”
羊一的声音弱弱地传进来:“将军可是在房里?”
萧若正想开口回答,怎料徐荣一言不发,扯下覆住她的锦被,吻落在了她的肩下某处。
“啊……”她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月兑口低吟……立马意识到羊一就在一门之隔,瞬间从脸红到了脚趾头——
心里窜起怒火,抬头朝着他肩上咬去。
怎奈他动也不动,宠溺地任她咬着……让萧若没咬一会儿就觉得一股挫败感袭来,灰心丧气地鸣金收兵。
门外沉默了有好一会儿……
声音更小心地响起来:“将军……”
徐荣眉头皱的更深,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冷声问:“何事?”
萧若心里暗暗同情羊一,这个时候跑来当冤大头,不知道要被怎么报复。
……显然羊一也有这个觉悟,声音颤抖着,视死如归地开了口:“马……马上就到早晨操练的时间了……韩睿……副将在四处找将军……将……将军去不去?”
徐荣动作滞住,拥紧怀中的人,叹了口气——军中卯时晨练已经是十五年的习惯,今日竟忘得一干二净。
萧若心里也掠过不着痕迹的失落,面上却带上了笑意,趁机翻了个身逃月兑:“不去的话小心军法处置。”
徐荣无奈至极,披衣起身,替她掖好被子:“你别起来,再睡一会儿。”
萧若闭上眼,乖巧地嗯了一声。
额上微微一重,桌上的剑被拿了起来,接着脚步声响,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身上依旧酸疼,翻个身都费劲,那个人的气息却久久不散,闹得她心跳久久平伏不下来……好久才重新进入梦乡,一觉睡到了下午。
起身以后侍女已经很细心地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泡过了澡身上才总算好受一些,推门进屋子看见一名侍女正在换床单,看见上面一抹浅浅的殷红,萧若神色大为窘迫,忙不迭转过目光,装作没看见。
无奈那名侍女却不放过她,缓缓走过来,微微行了一礼道:“恭喜将军和夫人……”顿了顿,又问:“落红……可要保存起来?”
“扔掉烧掉就好……”萧若红着脸,转过身走到妆台前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
杨含唤了一声,已一脚踏进门来。
“什么事这么急?”萧若回过头看向他。
杨含看到萧若的脸,面色微变,有一瞬的失神,立即回过神来:“姑娘准备怎么处置高顺?”
萧若顺手拿起一根簪子,在妆台上戳着,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关关他,煞煞锐气再说……把他好吃好喝供着,别亏待了。”
“是。”杨含点点头,又道:“还有就是……方才有个人拿着司马先生的信函到了荥阳,说他是荆襄名士,经司马先生所劝,特来投奔姑娘。”
萧若微微一惊,站起身来“叫什么名字,人在哪儿?”
“那人带着面具,不肯说名号,只说要见见姑娘,留不留他,就看姑娘的意思。”杨含道。
……
萧若在门后停留了一会儿,打量着那个坐在矮桌边悠然喝茶的人……
身形有些瘦,脸上用木制的面具挡着,神态宁定自若。
她缓缓走进门,那人也立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在下乃司马德操之好友,德操言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乃当世之明主,故在下远驱来投。”
说着令人奉上司马徽的手书。
萧若展开那封信看了看,确定是司马徽的字迹,点了点头道:“先生请坐。”
说着自己也跪坐下来。
那人落座,缓缓道:“在下观屋中陈设,再看姑娘满面喜色,姑娘是否刚有连理之喜?”
萧若微微一笑:“先生好眼力……”顿了顿,眼里闪过微微的疑惑:“不知先生怎么称呼,为何要带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