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池身子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顾月池秉性温顺,这也是人尽皆知的,可是今日在面对十一皇子凌潇潇的时候,她变得不淡定了。
回到琴瑟阁,由女乃娘和束草伺候者更衣沐浴之后,顾月池躺在床上许久,为适才在琴瑟阁外发生的事情懊恼着。
且不说凌潇潇有多过分,冲着他十一皇子的身份她该再忍忍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就是忍不住要对他动粗。
罢了,罢了!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好好的捋一捋头绪,至于十一皇子,看他最后抱脚痛呼的样子,也不像生气了,算了,暂且由他去!
撇去适才十一皇子那段插曲,从早起的祝寿,到安宁寺的看相,再到晚上聚福堂与老夫人的夜谈,顾月池回想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寻思着以后要怎么做。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之间她便沉沉睡去。
以前的顾月池因性格古怪,除了逢年过节,甚少走出琴瑟阁,这给老夫人请安一事,自然是免了的。之余这一点,倒是满足了顾月池想要睡懒觉的想法。
一大清早的时候,女乃娘便过来叫过起,可她愣是没爬起来。实在没有法子,女乃娘只得将汤药端到床榻前让她喝。
日上三竿时,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斜射入屋内,缓缓睁开惺忪睡目,顾月池的魂儿这次总算是来全了。视线扫过整个屋子,见女乃娘不在,她艰涩的咽了口唾沫,轻咳着喊了一声:“谁在外面候着?”
“是!”连忙应了一声,只见束草推门从外面进来,急急忙忙来到床前福身行礼道:“奴婢在呢。”
觉得嗓子干渴,顾月池对束草笑了笑,道:“水!”
适才喝药的时候,她的神志尚不清楚,这会儿才觉得口中出了干渴非常,还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急忙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茶盅倒了水,束草有些拘谨的递到顾月池面前:“小姐……水!”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顾月池接过茶盅一边喝着水,一边低头看了束草一眼。
这束草平日里虽不及秋玲显眼,不过怎么说也在三姨娘那里伺候了些日子,过去见她也不是这么拘谨,今天这是怎么了。
“女乃娘呢!”将空茶盅递回给束草,顾月池随意问道。
伸手接过茶盅,束草回道:“来客人了,女乃娘和秋玲这会儿在前面招呼呢。”
顾月池觉得有些稀罕:“谁来了?”
三个月来,她这里门可罗雀,今日居然有客来访。
“二姨娘过来了。”将茶盅放回原处,束草忙走到一边拿起一早便准备好的衣裳,伺候着顾月池更衣。
眼底闪过诧异,顾月池小嘴微翕:“二姨娘这会儿过来做什么?”
她跟府里的几个姨娘还从来没有过交际。
仔细的系着顾月池身前的蝴蝶绣扣,束草笑了笑道:“不止是二姨娘,今儿一早三姨娘、四姨娘都来过。”
顾月池听了微怔:“她们是一起过来的?”这是刮的什么风啊!
“不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整理着侧身的缎面,束草回道:“一早的时候四姨娘自个儿先过来的,女乃娘本来说叫醒小姐的,可四姨娘不让,在等您的时候,三姨娘才过来的。”总算将顾月池的衣裳打整舒展了,束草抬头对她一笑道:“不过适才在二姨娘来了以后,两位姨娘不知为何,又都回去了。”
眉头皱了皱,顾月池没再多问什么。
由束草伺候着洗漱过后,顾月池并未麻烦的梳理发髻,而是拿条帕子随意将头发绑了一个马尾。今日她打算在琴瑟阁院子里晒太阳,哪里都不准备去,这样轻松一些。
平日里这个时辰该是用午膳的,今日顾月池两餐算作一餐用,难得在春日里没有起风,顾月池命束草将膳食端到前院里,一边享受着春日里的明媚阳光,一边吃着美食,外加休息好了没怎么咳嗽,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用过膳后,顾月池没打算去前厅见二姨娘,而是命束草沏了一壶清茶,打算在院子里品茗赏景儿。
喝完了一盅茶,见束草急忙续上,顾月池浅笑道:“我一人在这儿就好!”
“奴婢在一边廊子做活儿,茶水吃完了,小姐叫奴婢就是。”见顾月池心情不错,束草拘谨的状态有所好转,将茶水斟好,她便退到一边的廊子栏杆处纳起鞋底。
琴瑟阁的布局是前厅在前,厅后为前院,再往后为厢房,厢房再往后则是后院。
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女乃娘自前厅连接后院的廊子走出,远远的看到顾月池在院子里品茶,她微微一笑,忙步履匆匆的向院子里走来。
“二姨娘走了?”
嘴角带笑,顾月池兀自斟了盏茶,又送到了嘴边。
“是!”来到顾月池身前,女乃娘笑着道:“二姨娘为人健谈,与奴婢多说了些府里的事儿,这才回了。”
眼眸闪过一丝丝光亮,顾月池含笑放下茶盅,问道:“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么?二姨娘都说了些什么?”
经过昨日之事,顾月池可谓是摆月兑了失宠的招牌,不过这也不足以三位姨娘同时到琴瑟阁来,她猜测这里面该是还有些什么事儿的。
女乃娘点头。
还真有事儿?!
双眼微微眯,顾月池轻咳了一声,静等着女乃娘说下去。
女乃娘说道:“二姨娘说今儿一早老夫人便差人将几位姨娘都招了去,说了说宫中选秀的事儿。”
顾月池有些意外。
昨日老夫人还说关于宫中选秀之事知者甚少,可今日她却把三位姨娘都叫去说道此事,她想不明白老夫人这么做又揣着什么道道儿。
对顾月池又笑了笑,女乃娘转身对坐在不远处廊子栏杆上纳鞋底子的束草道:“束草丫头,适才顾妈妈来传话,让我们到聚福堂去再挑两个得力的丫头过来,你喊上秋玲过去看看。”
“是!”
从廊子栏杆上起身,束草远远的对顾月池屈了屈膝,便离开了。
看着束草离开,顾月池满心疑惑的问道:“姨娘与女乃娘说了何事?居然让女乃娘如此紧张?”
两手有些焦虑的摩挲着,女乃娘十分担忧的道:“明年三月的选秀,老夫人说要在小姐与二小姐之中二选其一,小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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