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回答干脆,俐落,在顾月池所给的两个选择里她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老夫人。
如此一来,顾月池倒觉得心中略微轻松了些。
依着姨女乃女乃的说法,三房手里定是握着老夫人不为人知的把柄,顾月池想不出这个把柄是什么,不过却又觉得这对她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对于三姨娘,老夫人以前或许是依赖,不过自从三姨娘手里有了她的把柄之后,这依赖二字就该变成了忌惮。
依赖和忌惮,那可是两个层面上的意思。
“顾妈**意思我省的了。”与顾妈妈对视片刻,顾月池笑了。伸手从边上捞了件锦缎棉褂披上,算了算日子,她对顾妈妈道:“你回去跟女乃女乃禀了,就道是我后天起身便过去与女乃女乃请安。”
轻点了点头,顾妈妈又站起身来跟顾月池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到外边穿了斗篷,开门出了屋子。
顾妈妈出门后许久,顾月池的视线还一直停留在门口处。
顾妈妈走后没多久,秋玲便取膳回来,吩咐兰儿和两个小丫头布膳,秋玲先伺候着顾月池更衣梳洗。都道是女为悦己者容,顾月池这几日也开始仔细起自己的着装和妆容来,秋玲本想着给她梳理时下最实行的挽花吊辫,却在得知顾月池今日不打算出门时又改变了主意,只给她理了个比较舒适的坠月髻,髻下留发,贴上头花,打眼看去好不动人。
用过早膳后,便又是裴慕云开的那些苦的吓人的汤药,不过如今顾月池跟以前不同,药即便再苦,她也会眉眼不眨的一口喝下,同时也戒去了药后吃蜜饯的习惯。
这边汤药刚刚下口,那边秋玲便道是叫花子在外面求见。
自那日顾月池让叫花子去寻束草的下落,如今已然几日不曾见过,这会儿听秋玲说他过来了,顾月池唇角不禁微微勾起,笑着说道:“让他进来说话。”
知道顾月池心情不错,秋玲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到门口处并未出门,只是轻掀棉帘做了个手势,便见叫花子掀帘而进。
喝
这俩人还挺有默契
眼中水波流转,顾月池淡笑不语。
叫花子一进屋便看见顾月池在偷笑,不过他丝毫也没顾的上扭捏,直接几步来到顾月池身前,他面色严肃道:“束草丫头有消息了。”
眉头一皱,眼底的笑意敛去,顾月池开口问道:“可是在府外?”
叫花子点头应道:“没错”
果然不出所料
“在哪儿?”平定下心神,顾月池站起身来,“带我过去见她。”有些话她需当面问问束草。
“可是……”直勾勾的盯着顾月池看着,叫花子说道:“大小姐若要去见她最好换身衣裳。”
……
叫花子来时早已有所准备,他说让顾月池换身衣裳,可不是让她换别的冬装,而是要换男装。看着叫花子让自己换的男装,顾月池大约猜出他要领着自己去哪里见束草了。
可怜束草那丫头了
这是她换好衣裳后说的唯一一句话话。
一路无语,在琴瑟阁门外上了马车,由叫花子驾着马车一路从将军府的后门出去,折路向南驶入住道,马车又一路向西而去。
马车在京城内盛名的十八胡同前停驻,将手里的马鞭一甩扔给边上的候车的车夫,叫花子打开车门,对里面端坐的顾月池道:“少爷,到了。”
“嗯”
轻应一声,顾月池扶着车门下车,抬眼看向此刻的处身之地。
这里的建筑乃是楼排楼而临巷,楼栏之中到处都是,明灯煌煌,彩带飘舞,脂粉气横溢,这里根本就是男人们乐不思蜀的天堂。
一路跟着叫花子往里走去,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过着形形色色的人生,顾月池多少有些庆幸老天爷还算长眼,并未让她穿到青楼里去。
“就是这里。”
听了叫花子的话,顾月池停下脚步,开始打量眼前的这家所谓的——青楼
“怡兰苑……草落怡兰……”
这是一家装潢极其高雅的楼中楼,与旁的ji院青楼不同,在怡兰苑门外没有拉客的姑娘,有的是两个穿着得体的门童,当然,这里也不似外面那般喧哗……那种感觉似宁静悠远,好似超月兑了那个凡世,显得超然月兑俗。
跟着叫花子入内,立刻便有一人身姿绰约的女子迎了上来。不等女子近身,叫花子伸手将顾月池护在后方,倒手便丢出一锭银子,“爷我提前约好的,二楼的梅娘姑娘。”
顾月池虽身着男装,但如花美貌却不来不及过分掩饰,试问哪儿个女子不爱好儿郎?这女子本是想近身顾月池的,可惜被叫花子拦了下来,她的脸刚一拉下来,便又见叫花子丢了银子过来,一时又欢快起来:“两位爷里面请,二春丫头……”喊了个在边上候着的花婠,女子催促道:“赶忙把两位贵客引到妹子姑娘那屋去。”
“好赖妈妈放心”一个女声上前对顾月池和叫花子恭了恭身子:“两位爷请随奴婢过来。”
其实叫花子说是找到束草了,那是一路从顾家打听出来的。论起这怡兰苑,今日他却也是第一次过来,跟着二春丫头上了二楼,在左拐走了数十步,他们三人终是在一个门派上书着梅字的屋子前停下。
“梅娘姑娘接客”只听二春子高喊一声,便听里面软绵绵的也应了一声,转身看着顾月池,而春子一脸笑意:“两位爷……”
“赏”知道她是在讨赏,顾月池对叫花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先一步上前推开梅室房门,直接便迈了进去。赏了二春些碎银子,叫花子便上前将房门关上,自己则在外守候。
梅室之内到处都是暖色装潢,香炉里散发出浓浓的麝香味道,屋里红色纱帐来回飘荡,再加上灯光作用,显得整个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疑惑之魅色。
“妾身梅娘迎贵客入门。”
本是沉浸在屋子里的装饰之中,却不期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打断顾月池的思绪。
相处多时,顾月池怎会听不出这把声音的主人是束草,这是她所谓熟悉,但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又让人觉得陌生起来。
“唉——”
苦涩一叹,顾月池转过身来,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站着的女子。
“呵——”因过度吃惊,自称梅娘的束草倒抽口气,抬手捂着张开的嘴巴,瞬间便喜极而泣:“小姐”
以前的束草朴朴实实,从来都穿得干净雅致,方才还未曾转身之时顾月池以为此刻的她该是浓妆艳抹的,却没想到她只着淡妆,妆容上的极好,如雪中寒梅般让人倍有清新之感。
眼中泛着泪光,顾月池并未上前,只是静站在原地:“我来晚了。”
“小姐”泪水冲花了脸上的妆容,束草摇头上前,再也顾不得主仆礼仪,直接拥住顾月池开始抱头痛哭。“奴婢……以为,奴婢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
“怎么会?”伸手轻拍束草的不住颤抖的肩膀,顾月池幽幽的叹,“我这不是来了……”
不住点头,束草那手里的彩帕抹了把脸,拉着顾月池的手走到一边摆满酒菜的桌前坐下。刚一坐下,她眼里的泪珠便又断了线,委屈无比的说着:“小姐何时回来的?身子可养好了?夫人……夫人殁了”
轻拍着束草的手,顾月池想使她放松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似是想将心里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束草哭了很久之后情绪才得以控制。见她情绪渐渐平复,顾月池想给束草倒杯茶水,却只见酒壶,左右找不到茶水的影子。
无奈,顾月池只得干干巴巴的坐着打量束草的样子,久久不语,到最后才说:“娘临盆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们要把你卖到这等下溅之地?”
“是姨女乃女乃和三姨娘”语气十分激动,束草几乎是用喊的:“是她们害死夫人的。”
顾月池一呆愣住
经过她的推敲和与裴慕云的求证,明明赵氏该是死于食物相克引起的并发之症,可束草这会儿既能如此直白的道说姨女乃女乃和三姨娘是凶手,想来那日产房里该还是有事情发生的。
见顾月池沉默不语,束草柔声交道:“小姐?”
用力咬了咬嘴唇,顾月池看向束草:“你将那日的情形与我说来。”
“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纤细的眉形一皱,束草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当中,“那日夫人本是无事的,可在夜里起了次夜后便月复痛难忍,后来女乃娘便让奴婢去禀了老夫人,过了没多久老夫人便带着稳婆来了琴瑟阁内。”十分艰涩的咽了口唾液,紧握着手里的彩色丝帕,束草继续道:“夫人本还不到临盆的日子,可稳婆道是提前了,后来由女乃娘和稳婆跟着进了产房,奴婢便守在外面伺候老夫人和几位姨娘的茶水。可后来过了许久稳婆心急火燎的从产房里出来跟老夫人说夫人月复中孩儿滞上不下,时间若拖得久了夫人怕是要出血,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夫人服了红花,不管活胎死胎尽快将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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