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对付的人?”
眉梢轻抬,顾月池有些疑惑的凝视着面前的珍雅,心中为她的这句话而思忖连连。
珍雅所说之话可是话里有话的。
“大小姐”
见她一直盯着珍雅看,半晌儿都不曾说话,叫花子不禁喊了一声。
“呃……”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顾月池又看了珍雅两眼便对叫花子吩咐道:“连她的卖身契也一并与我拿来。”
听到顾月池的话,珍雅的神情明显一怔。
这会儿顾月池倒不看珍雅了,见叫花子站在原地愣神,她抬脚踢了下他的小腿:“还愣着作甚?快去快回,我等着呢”说完话她转身便又回到梅室里,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安静的等着。
往回走了几步来到梅室门前,见顾月池在里面等着,叫花子转身又看了看束草和珍雅,不禁轻哼一声:“嘿还真是财大气粗”
轻轻挑了下眉头,对叫花子的点评不置可否,顾月池转过头去不看他。
“反正银子不是我的。”摇了摇头,叫花子悻悻的离开,找老鸨去给束草和珍雅赎身去也。
束草以前并不认得珍雅,倒是来了怡兰苑后没少受她照顾,听珍雅的话好似跟以前顾月池被劫持一事有关。这会儿见顾月池回了屋,她对珍雅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便也跟着进了屋。
叫花子去见老鸨给束草和珍雅赎身的时候没少砍价还价,最后倒是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成交了。
身为现代人,在给老鸨数银票的时候叫花子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人贩子,正在做着犯法的事儿。
顺利的拿回束草和珍雅的卖身契,叫花子便又回了梅室里,此刻束草早已收拾好细软,主仆二人正等着叫花子过来。
手里拿着束草和珍雅的两张卖身契,顾月池从中抽出珍雅的那张又递了回去:“方才束草说了,珍雅就在二楼拐角的那间屋子里,你这会儿把东西与她送去。”
接过顾月池递来的卖身契,叫花子嘟囔道:“大小姐还真是有银子没处花了,居然以德报怨,还真是便宜她了。”
面对叫花子的喋喋不休,顾月池只是轻笑了下:“你告诉她,让她日后好自为之。”
摆摆手,叫花子转身又出了屋子。
这个世界不平等啊
低头看着手里的卖身契,顾月池随手便递给了身后的束草。
“小……小姐”没想到顾月池会把自己的卖身契递给自己,束草一脸惊讶,小嘴微翕,却迟迟没有接过。
“拿着”把卖身契塞到束草手里,顾月池叹道:“以前从没往这上面想过,今日既是遇上了,这东西便是你的。”顾月池想着回府之后也要将秋玲的卖身契弄到手。
“奴婢谢小姐”
激动的眼中泛起泪花,束草直接跪来对着顾月池便拜。
等到叫花子回来之后,顾月池便带着束草离开了怡兰苑。一行三人步行出了巷子,叫花子领回马车后便伺候着顾月池跟束草一起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了片刻,却没见马车动一下,大约猜到叫花子在等自己的吩咐,抬脚踢了踢车门,顾月池吩咐道:“回府”
回府?
以为自己听错了,叫花子回声问道:“束草丫头也一起回去?”她可是因为可能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这才被姨女乃女乃和三姨娘给卖了的。
“有何不可?”冷笑一声,顾月池心想只许她们害人,难不成就不许她顾月池救人吗?顾月池刚才想了很久,知道眼下凭着束草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扳不倒那些人,如今把束草带回去,不是让她指证什么,而是让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自己寻思寻思,让她们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总而言之一句话——她就是要把束草带回去,让那些做贼心虚的人心里过不安生。
等着又过了片刻,马车还是纹丝未动,等的有些不耐烦,顾月池又踢了踢车门:“怎么地?你还不想回了?”
叫花子咚咚咚回了三声敲门声,道:“大小姐最好自己儿个出来看看。”
“什么事?”顾月池疑惑着打开车门,却见珍雅背着个包袱正挡在马车前。
此时的珍雅已然褪去风尘着装,面上脂粉尽去,身着一身素朴寒衣,早没了过去的妩媚样子。
“你……”外面天气寒冷,滴水成冰,顾月池只是躲在马车里看着珍雅,并没有下车的打算。看珍雅的样子,大约知道她为何出现在此,顾月池转而说道:“不是说自己是可怜人吗?卖身契已然给了你,这会儿你大可回家去,挡在这里作甚?”
好吧,她承认。
打一开始她让叫花子给珍雅卖身契的时候便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个结果来的有些早了,以她对珍雅的了解,她猜着就算要来投奔自己,她也该先回家去看看……
“我……”没了早前的抵触情绪,珍雅看着顾月池张了张嘴,竟背着包袱对马车里的顾月池跪了下来:“还请大小姐收留,我实在是无处可去。”
方才在顾月池要叫花子一并赎出珍雅卖身契时,珍雅以为是顾月池欲要把她捏在手里好生折磨,可她做梦都想不到没过多久叫花子居然把拿来的卖身契丢给了她,道是顾月池还她自由身,要她好自为之。
此刻她的心情既是欣喜,又是激动,更多的是对顾月池的感激。
“……”
顾月池想起珍雅曾与自己说过她的过去。
她本也是良家父女,可后来被单成掠劫而去,现在又沦落风尘……虽说这个世界女子倒不一定要足不出户,不过她这种情况实在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她是珍雅,此刻也一定不会选择回家。
轻叹口气,顾月池对珍雅道:“你起来吧”
“大小姐若不收留珍雅,珍雅誓死不起。”
珍雅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顾月池见状,微微一哂:“你不起来怎么上马车?”
“大小姐……”
这次换成叫花子哀嚎了。
珍雅过去掌管芙蓉阁,可见她的心机和手段定然高着,如此一个历人无数的风尘女子,他不认为顾月池该把她留在身边。
“你的意思我明白,珍雅我另有他用。”低声咕哝一句,顾月池让叫花子暂时让开,好让珍雅上车。
等到珍雅一上车,成马车便缓缓驶动,叫花子调转车头,驾着马车返回镇国将军府。
珍雅若是要去镇国将军府,过去的名字是不能用了。在顾月池一问之下才知原来珍雅并非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做苏慧君,乃是谷阳人士。
略一思忖,顾月池点点头,道:“那到了府里,你便唤作慧君。”
“此后世间再无珍雅”撇去前尘,如获新生,珍雅感激的点点头,陈恳说道:“一晃几年,只有大小姐一人拿我当人看,还还我自由之身,慧君无以为报,下半辈子愿当牛做马服侍小姐。”
顾月池摇头失笑:当牛做马到用不着,我只是以心换心,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请教。”
苏慧君点头:“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大小姐尽管问来。”
“你不必自称奴婢,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你当下人”摇了摇头,顾月池看着苏慧君,沉吟片刻才问道:“今**在怡兰苑时曾与我说过我该对付之人大有人在,这话想必并非空穴来风吧?”
苏慧君何等聪明,早已猜到顾月池会问这个。
回想起过往总总,苏慧君心中五味杂陈,眨了眨眼中湿气,将阴霾扫去,她看向顾月池问道:“大小姐可觉得小侯爷掳你而去真的是意外?”
若是以前,顾月池只道是她半路上摘了苇帽,继而引来垂涎,还以为这是意外,不过这会儿听苏慧君提起,便觉得定有内情。
其实这其中有很多事情经不起推敲。
不待顾月池开口,苏慧君便道:“小侯爷平日里掳人从来都不在京城下手,但那几日却有人特意送上了大小姐的画像来,还问小侯爷以大小姐的姿色,值不值他博一回。”冷笑一下,苏慧君说道:“大小姐天姿国色,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小侯爷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顾月池闻言,心中不禁冷笑连连,心想这只怕又是三房下的绊子,暗暗吐了口气,她开口问道:“既是有人提前送去了我的画像,那我那日的行踪……”顾月池记得她那时赵氏知道她与弈天私下有所往来处处盯的紧,让她在府里如坐针毡,继而才想着要出门,她出门前往望江楼是临时起意,并没多少人知情。
“是有人临时送信的。”哼笑一声,苏慧君叹道:“那人还真是够阴险的,她们只说大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道是老父经商没多大背景,却刻意隐瞒镇国将军府的名号。仔细说起来,小侯爷也是被人算计了的。”
“小侯爷是色欲熏心不成?随便谁给他个画像他就敢抢别人家闺女。”顾月池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深吸口气,她冷笑着:“既是另有幕后黑手,为何在当初被抓之时他未曾辩解?”
感谢清风明月一树梨花童鞋,感谢夏末希童鞋,感谢咸菜童鞋,感谢笑笑生和crazydaizy童鞋,感谢大家的粉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