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乌云密布冷寂无声。一座位于城郊的废弃工厂里,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走进工厂锈迹斑斑残旧破败的大门,一只忽明忽暗的灯泡挂在门口随着轻风摇摇晃晃。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残墙断壁上,投射出阴森暗沉的光影。阴冷的空气中迷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阵阵冷风吹过,破碎的玻璃窗随风而动,发出沉闷压抑的敲打声。在阴湿冷寂的气氛渲染下,显的格外诡异!更为这样的夜添加几分阴森恐怖,使人不觉毛骨悚然。
我稳了稳飘浮在空中透明的虚幻身影。平静的看着眼前那个倒在墙角血泊中的女尸。女尸看上去很年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娇俏的脸上布满未干的泪痕。如乌丝般的长发贴着脸颊,垂落在血迹斑驳的白色洋装上。长发下位于前胸的刀口依然流着血。一丝丝,一缕缕,流之不尽……
离她不远的地上躺着一具一样年轻的男尸。他双臂张开趴卧地上,好像想要拥抱什么的样子。身上的白色休闲衫刀痕遍布破烂不堪。一道道血痕顺着褴褛的衣衫滴落地上。浸染身下的地面,腥红一片!侧贴着地面的脸庞,一道伤痕沿鼻梁而下直至嘴角,将英俊的面容生生的切开两半。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我狠狠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借此平息心中不断上涌的内疚和伤痛。艰难的别过眼,我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最后落在后背的伤口上。一把长刀从后背刺入贯穿他的身体,就是这一刀致命的吧?
我仰起脸看向天空,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一点星光也没有。死寂的暗夜笼罩天际。天黑的好像永远不会亮起来一样,就连空气中都迷漫着森冷绝望的气息。
忽然,远方两道的明亮的光芒划破浓郁的夜色,缓缓地向这边移动。光芒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我勾起嘴角冷笑:“终于来了么?”
车子越来越近,终于在工厂门口停了下来。熄火,关灯,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缓缓的跨出车外。
看着眼前这张架着金边眼镜白晳干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我神经质的扯扯嘴角,早就知道是他不是吗?
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
他伸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衣,慢慢的向我走来。准确的说,是向尸体所在的位置走来。略带书生气的脸上依然带着谦和温柔的微笑。就连动作也和平日一样,依然优雅的如绅士一般。仿佛,他此时赶赴的不是血腥的杀人现场,而是奢华的交际晚宴。
老早眼巴巴等着的几人忙小跑着迎上去。带头的是一个长相略显狰狞的光头,大步走上前亲热的拉住黑衣男子的手,点头哈腰:“嘿嘿……岳老板,你终于来了。”
黑衣男子就像碰到什么污秽东西般猛的抽出手。手指掸了掸被光头蹭到的衣服。慢慢地开口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见此,光头讪讪的干笑两声。很识趣的退后两步与黑衣男子拉开距离。指了指远处的尸体,谄媚的笑道:“我办事你放心。你看,就在那儿。”
“好。”黑衣男子向尸体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点点头。
光头凑到男子面前,涎着脸笑,伸出手:“老板,你看事儿我们办了。那钱……”
黑衣男子厌恶的撇过头,满脸不耐地拉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个箱子。熟练的打开密码锁,递给他。“这是剩下的余款,点清楚了。”
“好嘞!”光头欢快的应了一声,打开箱子,看着满满一皮箱的钱兴奋地满眼冒金光。刚才还在一旁望风的小个子和刀疤脸见状马上围过来。看着他一打一打数着的钞票,眼馋的直搓手。
“钱……这么多钱!这下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极厌恶的瞥了他们一眼。从怀中掏出手绢捂着鼻子。皱紧眉头,狠狠的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踮起脚绕过地上的血迹缓缓向角落的尸体走去。
我就站在他的面前,直直的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直至,穿透我的身体。
虽然,他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慌。但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走路的步伐也不似刚才那么悠闲,显得有点慌乱!第一眼看到男尸,他突然好像触电般浑身抽搐起来,身子险些站不稳。指着尸体的手指也忍不住剧烈的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他……他……怎么在这儿?”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一脸惊诧的刀疤脸手里抓着一把钱跑过来。
当他顺着黑衣男子的手指看了眼地上的男尸后,不屑的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数他的钱。边吐唾沫边抱怨:“老板,我们也不想啊!谁知那小子找死。我跟你说,他可一点也不好对付。算了!我们自认倒霉。也不找你加钱了……”
黑衣男子猛地转过头,一双眸子狠狠的瞪着刀疤脸。仿佛要把他灼出一个洞。在他的怒视下,刀疤脸剩下的话成功的咽回肚子里。他咽了口唾沫,抬头茫然的看着黑衣男子阴狠的脸。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咋……咋了?”
光头和小个子相互对视一眼,也纷纷凑过来。看着他暗沉的脸色不知所措。小个子推推光头,低声道:“我就说别杀那小子。可你们……”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上嘴!”光头黑着脸推开小个子,骂道。他走到黑衣男子面前,嘿嘿干笑两声。正色道:“老板,你当时跟我们说的时候,也没提过她身边还有个不要命的小子。况且他不死,我们谁可都跑不了。我们三个无所谓……贱命一条!可您……那可是有身份的人!万一……”
“大哥!”刀疤脸走到光头身后,在他耳边低语道:“实在不行,连他也做了。”
光头按住刀疤脸模向腰间的手。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衣男子。
许久,黑衣男子重重的叹口气,修长的手指抚过额头,揉了揉皱紧地眉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算了吧!念在战友一场,你儿子生病又急需要用钱,我就不计较了。记得把尸体处理干净,明天一早离开这里。”
三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光头将钱放进皮箱,扔给刀疤脸。走过来,故作亲昵的拍拍黑衣男子的肩膀:“你放心!别的不说,念在当年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也把事情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多谢!”黑衣男子轻点点头,扯出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不着痕迹的侧过身,搭在肩上手掌便顺势而落。“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冷着脸说完转身拉开车门。
就在我以为他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他却站在车门前不动了。低下头,沉默半晌。似在沉思,又好像心中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终于,他弯腰钻进车里,发动车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扬尘而去的轿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我嘴角勾起,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哈哈……
我狂笑起来。是不敢看吧?原来,他也怕作噩梦啊!我放肆的大笑,直笑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叫岳潇潇。大家猜的没错,我就是地上的那具女尸。准确的说,现在的我只能算是一缕孤魂。而倒在我身边的,就是和我生活了八年的……孙宇枫!
两个小时前,我还是天之骄女,岳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而刚才那位雇人杀我的黑衣男子,就是我的亲叔叔。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岳翔。
我是个孤儿!十岁那年,父母因一起交通意外双双去世。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岳天是个很能干的男人。聪明,睿智!印象中,他总是很忙的样子。但他只要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我转圈圈。那种眩晕的恐惧总是让我吓的闭上眼,抱紧他的头。大喊:“啊……爸爸放下我吧!我怕……”
妈妈李小诺,是个标准的现代白领。美丽,娴静,自信!不仅是爸爸的得力助手,也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妈妈。
她总喜欢将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硬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我介绍给她的朋友。揉着我的脑袋,一脸自豪的对人家说:“这是我们家潇潇,漂亮吧?我的宝贝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的确!十岁前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仿佛没有什么满足不了的愿望,无忧无虑。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更不懂痛是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太幸福了。幸福到连老天爷都嫉妒。一夜之间,我从最幸福的公主,沦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因为爸爸妈妈走的太突然,没留下什么遗嘱。所以,唯一的叔叔就成了我的监护人。法律规定:满18岁的我就可以继承爸爸的岳天集团。
而今天,就是我1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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