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女子却低下头,声音里隐着一种愁怅。勾唇浅笑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愿留在这里安静的生活?她是,他也是……”
我虽不明白她所说的他她是谁,但却对她突然的伤感很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害自己不明不白的丧命。便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回道:“也许,外面有更让他们牵挂的东西吧”
“归即是去,去即是归,浮尘一世,身在何处又有何妨?他们太执着了。”女子并未生气,淡淡的笑了笑,美眸忽然飘向我,幽幽的轻叹了一声,缓缓道:“不过,你应该庆幸,他那么爱你。”
就这一句,惊的我差点跳起来。她们抓我来果然是因为翎质
依这女子之言,对翎质也有爱慕之心。依媚也曾说过:翎质是她们所有人至高的仰望,那他的爱慕者必定不在少数。忆起以前的紫洛,我忍不住打了个抖,都说女人妒忌起来是最可怕的,那这医仙谷中想我死的人有多少?
“到了。”我心思恍惚间,双脚稳稳落下地。女子指了指远处山顶上隐在花红柳绿中一处飞檐翘角的阁楼。淡淡道:“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一会儿圣女会来接你进去。谷主会在霁雪居里等着你。”
“圣……圣……圣女?”我失笑,医仙?圣女?一会儿会不会还有什么教主之类的?
“你为什么会笑?”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我不合时宜的笑让她很不高兴,她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利,愠怒道:“要不是圣女向谷主求请,你早就被扔进离合谷做花肥了。你竟对圣女如此不敬?”
“姑娘误会了”我忙赔笑解释道:“只因小女子见识浅薄,初闻圣女之名有些诧异而已。我发誓我丝毫没有对圣女不敬的意思。”多说好话免的受皮肉之苦,在医仙谷这些非正常人类面前,我是很识时务的。
女子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命人给我解了麻绳。淡淡道:“你且在这儿候着,莫要四处乱走。谷中树木花草看似平常,实乃迷阵遍布深藏玄机。你若不慎误入其中,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看我好奇的盯着一朵漂亮的兰花瞧,淡淡接道:“花草也不要随便乱碰。就如这一朵,叫玉灵兰。看似美丽实则含有剧毒。普通人稍稍碰一下就会毒发而亡,不过,它却是做噬心散的主要材料。”
“有毒?”我吓的退了好几步,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美的花竟含有剧毒。噬心散光听这名字就够毒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叮嘱了几句。走时仍不放心的回头问:“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我揉着酸痛的手腕,连连点头。
她淡淡的瞥我一眼,轻叹了一声,带了那四个大汉离去。
看来她人也不坏我盯着她飘然在花丛中的背影在心中暗赞:医仙谷,果然名不虚传。景色如画,恍若仙境。连一个侍女都这么美丽月兑俗。那个圣女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她们一行人走后,花海又一片宁静。只有树林里偶尔会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我站在花海中放眼望去。却见远方山脉蜿延,如巨龙盘卧。对面山上挂着一道瀑布,隐在漫山的郁郁葱葱中,如一道银白的帘子,无声无息的飘荡在风里。
风起,花海鲜艳的花儿随风高低起伏,树林迎风而动,恍若置身于仙山奇苑中。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虽然没有夹杂着桃花瓣的清溪从脚背上流淌,没有拂起粉白花瓣迎风吹来的缕缕清风,也没有香甜怡人的桃花酿……
却处处迷漫着我一直想要寻找的恬静平和。
我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山里清新干净的空气。然后将积压心底的阴霾缓缓吐出。渐渐的,感觉烦燥的心绪竟然越来越平和安静。
“喜欢这里吗?”。蓦的,一个轻柔的询问从我身后淡淡传来。
“喜欢。”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闭着眼随口回道。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而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猛的睁开眼,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纱裙的女子站在对面狡黠的冲我眨眼睛。
“你……你……”我惊的退后好几步,半晌,才指着她娇俏的脸结结巴巴惊呼道:“语……语心”
“我就知道你见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语心得意的抿唇一笑,侧过身,看向远方如黛的青山。幽幽叹道:“唉怕这世没人会想到我竟会是医仙谷的圣女。”
我有些惊诧,又有些了然。忆起她曾提过身份是无奈和阻碍,想必她做圣女也是身不由己。我终于明白她说的,只能留在心中仰望永远不可触及的含义。不禁又为她感到悲哀。
我偏头细看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娇颜,乌发,婀娜多姿。却仿佛又不一样了。一袭如雪的白纱让她看起来多了分清冷。仿似连神情也映的那么冷傲而高不可攀。
“怎么?不认得我了?”这下轮到她来戏谑我了。我讪讪的笑笑,也站于她身旁看着渐渐被云雾笼罩住的远山。苦笑道:“我只是蓦然惊觉我们全都变了。其实算算也才不过几个月而已,我却恍若过了一生一般。”
语心久久凝视我,忽而黯淡了目光,却也就一瞬,旋即嘴角绽出一线笑意,扭头看向山脉,淡淡道:“你知道吗?我六岁以前就住在这里。那时,我觉得这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我点头同意。“这里的确很美。”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这么说。但最终,谁都不愿留下来。”语心的声音蓦然变的伤感。她沉默了片刻,回过头来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留下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虽然美丽平和,但总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她忽然笑了,那笑,宛若春花般娇艳,却隐隐透着一种悲伤。低低的说:“你们都一样。谁也不愿留下来。”
我好奇:“你说的我们是说我和翎大哥吗?”。
“嗯”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曾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这里太安静,太平和了。待久了,人就会变的颓然。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置身世外。可是在这尘世中,谁又能真的做到无心无欲淡然出尘?”
她扭头微笑的看我。“你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便已看透尘世。所以,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君临天下笑视苍生。”
我心蓦的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要帮他”语心傲然一笑,缓缓道:“我要帮他完成心愿我要他永远不用活在别人的歧视和嘲讽下。我要他成为睥睨苍生至高无上的君王”
“丰和大陆这么大,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语心兴味的看着我。笑的意味深长。“可是因为你的封后大典,各国要臣王公齐聚丰都。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她说这话时,眼中闪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光芒。自信且疯狂。
那光却让我的心霎时沉到谷底。黯然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抓我?”
语心抬高下巴,不以为然。“难道你不希望翎大哥成为一代霸主吗?”。
忆起昏迷前耳边那一声绝望的嘶喊,我的心一阵惶恐,跳的极快。心神不安的喃喃的问:“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全……杀了吗?”。
语心淡然一笑,正要开口。一阵笛声从远处飘来,幽幽的,绵绵的,显得突兀而古怪。
语心的脸一下子霎白。猛的拉起我:“快跟我走。”
“哎……”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她搂着腰施轻功腾空跃起,点着树稍朝前方的树林中奔去。我也是这时才发现,语心的轻功竟然那么好。步履凌波身轻如燕,比起楚云丝毫不逊色。
然而笛声却总是不远不近的响在耳边。先是温和,渐渐变的锐利。语心的面上现出焦灼。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
跑了一阵,树林中开始出现白色的云雾。随着白雾迷漫而开的还有浓郁的花香。我不慎吸了口,突觉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喘不过气。深身发颤,头晕目眩起来。
好难受我猛然记起这种过于浓郁的花香与在地宫的熏香竟是同一种。
“不要吸食,这是断魂香。”语心急声阻止我。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塞进我嘴里。“快吃了它。”
咽下那颗药丸,我艰难的开口问她:“那笛音是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不说话,面色更加凝重。额上渐渐沁出密密的汗珠。连搂着我的手臂也微微发颤。飞奔的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反而那笛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似的,声音越来越大。
忽然,笛声猛的一变。仿佛吹笛之人发怒了般。从幽怨变的凄厉而尖锐。
尖锐刺耳的笛音如金刚利箭穿破空,仿似魔音如耳。刺的我的耳膜剧疼起来。头就像要炸开了一样。胸口血气上涌,一阵阵甜腥涌入喉咙。我强忍着,心中颤颤的想,难道这就传说中的魔音功?
就在此时,飞奔的语心也好像精疲力竭般,“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像一只受伤的雁,带着我蓦的从空中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