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要触及禁忌,简小莫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的手都在发抖。过了好一会儿,简小莫意识到她已经在这里消耗太多时间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能再犹犹豫豫了。万一韩若灵和杨秋梦他们回来就麻烦了。
解剖不能在这里进行,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树林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不成型的小道,不过要找到一块平躺的地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简小莫的手触碰到绷带,手感和一般的绷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很脏。
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移动干尸。简小莫想起了干尸走路的情形,要她相信那是干尸自己意识作祟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也就不会有人来了,它一定是被那个人给操控了。简小莫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控制一具干尸,难不成像传说那样赶尸吗?可这又不是才死了几天的人,全身都被束缚住,也没有所谓的竹竿在背后。更重要的是,四周没有人,至少那个人以为没有人,所以他没必要玩那种赶尸的小把戏,所以期中肯定有世人不知道的秘密。
想了很久,简小莫最终还是觉得,先不考虑那些技术上的东西了,直接把尸体移走就好了。她先是试了试拿起那双脚,结果发现出奇地轻。原来干尸这么轻,以前只是看过,但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因为制作需要,会放很多防腐剂之类的东西,会加重重量,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简小莫一只手抱头一只手抱脚,轻而易举地就把干尸给托了起来。她的心跳得厉害,总觉得干尸会从她胳膊中跳起来,或者是双手撑破绷带,然后死死勒住她的喉咙。也有可能是身后忽然就跳出一个人,甚至其他的干尸……
它的脸正对着简小莫,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嘴巴说话一般。简小莫不停地坐着深呼吸,一边小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弄明白一点事情,如果打扰了还请谅解,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让你们安息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简小莫双腿中得好像绑了铅块一样,再也抬不起来了,双臂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了,她才停下来,四处看看,有一块面积不大但也算得上是空地的地,简小莫把干尸放在地上,甩动着胳膊,缓解酸累的程度。
终于要开始了吗?简小莫之前还对此抱着犹豫和愧疚的态度,但等到真正要有所作为的时候,那些复杂的感情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兴奋,简小莫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呢,说不定还能发现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许,她简小莫就一举成名也说不定了。
“对不起了。”简小莫说着,把背后的登山包卸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小刀、手电筒、钢笔、笔记本,还有口袋里的放大镜。
简小莫到处找绷带的开端处,但几乎模遍了尸体的全身也没有找到,找到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干脆拿起刀,决定直接割断绷带。
这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毕竟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绷带都还完好无损,说明它特别结实。而简小莫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把水果刀,很小。因此如果她不用大一点儿的力气,就割断不了绷带,可要是力气用大了,又怕把尸体的表层给弄坏了。简小莫一手拿刀,另一手扯着绑带,一点一点来回剧着。因为神经出于高度紧张状态,她的汗水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
简小莫拿着绷带的手忽然觉得之前的紧迫感不见了,没有拉扯的力存在。简小莫本来是一直蹲着的,身体前倾,当绷带断了之后,她终于可以直起腰,坐在地上了。“好舒服——”简小莫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就是揭开你的庐山真面目了!简小莫把水果刀扔在一边,双膝跪在尸体的右侧,她的手拿起刚刚割断了的绷带的一端,根据缠绕的形状,一点一点打开。每松开一圈,里面那洁白的绷带就多一圈。简小莫想,这包裹得也太紧了吧,里面不受到外面一点影响,这么干净。
还以为里三层外三层包得有多严实呢,原来就两层而已。简小莫的脚边,已经多了一大堆弯曲的绷带了,上面的干净,压在底下的则全是又脏又乱,她也不管,只是努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东西。甚至连绷带没有散发出她所期待的松香,简小莫也毫不在意。
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月复低陷——干尸的特点全部符合。
简小莫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她拿起放大镜,趴下去看着干尸干瘪的手臂,皮肉全部缩到一块儿了,骨头清晰可见。而它的月复部处,透过放大镜可以看见明显的切割处。应该是当时去除内脏时人工切割的伤口。
而头颅内和乳突小房内均有松香,“是简易的木乃伊!”简小莫惊呼道。而再看胸部,即使水分全部都蒸发了,Ru房比活着的时候要要很多,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比男性大很多,这也就证明了简小莫之前的推断,这的确是个女性。
要不要把月复部给重新切开呢?简小莫有点犹豫,并不是她担心切开后会有什么后果,而是怕自己的手艺不精,影响了尸体的整体效果,毕竟她不是医学院的学生,没有实地操作过,解剖尸体的过程只是听过别人描述过,何况现在她面前的还不是一般的尸体,而是一具皮肉都难以分割的干尸。
都到了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要是真弄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给销毁了。没有人看见,谁知道是我做的呢?
简小莫拿着刀的手一直在发抖,她利用放大镜,沿着原来的切口一点一点的割着。简小莫觉得,她好像在切腊肉,硬硬的,很难切破了。但又和腊肉不一样,毕竟腊肉还多多少少有点水分及油脂,可现在刀下的完全是紧缩在一起的肉。简小莫感到这么做有些吃力,要真开膛破肚,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切开一分米的口子就用了十多分钟,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决定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为什么这里会有干尸呢?好奇怪。”疲累了之后,简小莫才开始想这些问题。这些干尸有多少年了呢?十年?二十年?制作人又是谁?说不定就是那个……简小莫又抬起自己的巴掌,断指之痛,她的心在颤抖。肯定是那个人,树林里只有他,而且“赶尸”的也是他。只是,简小莫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内脏!
简小莫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问题,那内脏都到哪里去了呢?被扔掉了吗?不可能,当时手指被砍的时候,虽然疼得死去活来,到了后面还晕厥了,但依然可以听见一个声音——又多了一个人,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九百六十三根——所谓的九百六十三根,一定指的是手指头的数量吧。
只不过,为什么只砍断自己三根手指头,简小莫觉得这才是最怪异的。但后来想想,也是很正常的吧,不是有很多变态的杀人狂,肢解活人的身体,为了享受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定要在那个人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当时简小莫疼得昏了过去,所以她才免于十指全毁吧。
那这个人……简小莫立即检查干尸的十指,好奇怪,全部都在,这是为什么呢?无论检查得怎么仔细,还是十指完整,除了干枯,没有其他的问题。
难道是我想错了吗?简小莫摇摇头,觉得不太成立。
仍然能够清楚得记得,那天晚上,她被人从背后袭击,然后昏过去,不过潜意识中发现,是被人提着脚,一路上拖着。后来眼前出演亮光,虽然睁不开眼睛,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强烈的光线。鼻孔中涌进一股叫人干呕的腥味儿,好如同走进了菜场的屠杀场,让人忍不住想吐。最后她被绑了起来,等到简小莫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头顶是一盏白炽灯,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那个人身体有点佝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容,简小莫听了觉得毛骨悚然。她开始大叫,求救,质问,咒骂……能做的全部都做了,但对方依然不为所动。良久,简小莫看见那个人拿着一把锋利的藏刀走向她,就在她恐惧地瞪着那把刀的时候,刀已经切下了她左手一根指头。简小莫发出一阵叫声,响彻整个山洞。她看见自己的鲜血喷涌而出,地上全部都是她的血。
那个人对于简小莫的叫声似乎很满意,他再次发出笑声,然后兴致冲冲地捡起了地上的断指。指头上也全是血,还沾着许多尘土。他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如同擦苹果一样随便揩了揩,朝外面走去。不到片刻又回来了,手里的藏刀还是那么明亮刺眼。
简小莫叫喊着,她看见藏刀再一次逼近自己的时候,恐惧如同夜幕,包裹了整个世界,她哭着求饶,但还是没有逃过再断一指的命运。断第三根手指后,简小莫终于体力透支,昏过去了。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的——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九百六十三根。
还有身体上的刀伤,现在伤疤那么恐怖,纵横交错,以后要怎么见人……
回想到这里,简小莫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混蛋!”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凭什么我会被割去手指,而这个人就不会呢?凭什么?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