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不愿意再多看那东西一眼的韩若灵和悍马一听简小莫与杨秋梦那么说,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忍着恶臭往前走了几步。不错,确实是凌风,虽然衣服已经脏乱地快要辨别不出来了,但是,他的背包,还有体形,头发,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这就是凌风。
除了脸已经开始溶化腐蚀,凌风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着这种变化。他的脖子已经开始显露出白色的骨头了,还是双手,腐蚀得甚至比脸还要厉害,指甲全部都月兑落了,十指上的皮肉一点一点而消失着,就连掌心都变得空空如也。不到片刻,双手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额白骨的下面,这是恶心的血肉,混着泥土,不知道那是什么颜色。
简小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她用树枝把凌风的衣服小心地拨开,衣服只是轻轻地一碰,瞬间便化为灰烬了。等到最里面的那层衣服也消失不见的时候,简小莫看到凌风月复部时,她吓得手一软,树枝掉落在地。若不是韩若灵扶着她,肯定要跌坐在地上了。
无数只蛆虫正在啃噬着凌风的身体,有些地方肋骨清晰可见,而他的内脏,早就已经不成形状了,大肠露在外面,粘液还在不停地流着。而肠子里面,竟然爬出一直长长的蚂蟥,接下来是第二条,第三条……
悍马看不下去了,他用力地抛开,跑到他认为足够远的地方后,把口鼻露出来,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边吸气边烦躁地骂骂咧咧着:“我去,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被我遇上了,真是背到家了!”
一条蛆虫竟然朝简小莫脚下爬去,简小莫吓得大叫一声跳开了。韩若灵见状,立即一脚踩死了那只蛆虫。
谁知道简小莫一跳,却发现凌风衣领下的一个东西,因为害怕,她没有走过去仔细看。但是,从她那个角度,却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凌风脖子——如果还可以算得上是脖子的话——上挂着的,应该是和那天看见的第一具干尸上面的东西一模一样,可是,凌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呢?
当初以为是制作者不够心细,竟然把那样的东西露在了外面,可现在凌风也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应该不会是巧合,一般人,是不会佩戴一个那样的东西的,除非是……简小莫摇摇头,这不太可能,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她发现身旁的韩若灵看着她,不觉脸一红,低下了头。简小莫以为韩若灵之所以看她,是因为关心她。
可是,韩若灵却并非这个意思,关心简小莫是无可厚非的,但他现在在想的,却是刘叔的话。明明已经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出卖简小莫的,为什么现在却老是想起刘叔的话呢?韩若灵实在是痛恨自己的这种左右摇摆的情绪,原来不是已经告诉自己了吗,就算真的死了,也要保护简小莫的。
但是,当看到凌风这个样子时,韩若灵的心动摇了,他开始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呢?被那恶心的虫子啃得尸骨无存,浑身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只要一想到这里,韩若灵就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蛊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叔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要谁的性命,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吧,为什么还要叫自己去欺骗简小莫呢?韩若灵都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你在想什么?”
韩若灵被这个声音惊得张大了嘴,原来是杨秋梦,他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怎么了?我们……”
“先离开这里再说。”杨秋梦说道。
这话正中韩若灵的下怀,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要是再多看几眼凌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崩溃的。所以,不等简小莫和杨秋梦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简小莫虽然觉得恶心,但她却还想在这里多看看,刚刚不经意的发现实在是让她震惊不小,要是能留下来再看看的话发现也许会更多。但看韩若灵和杨秋梦都已经要走了,自己也不好说要留下来,只得跟在他们身后走了。
“哟,这么一点儿就受不了了。”杨秋梦走到悍马身后,讽刺道。
悍马脸色不太好,但刚刚确实是他自己先走了,因为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阴沉着脸,作思考状。这样一来,杨秋梦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关于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简小莫说。
悍马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破林子里遇到各种奇形怪状的事情了,所以,没有什么好觉得奇怪的。我无话可说,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出口。继续在这里面待下去的话,我觉得我们都会落得和凌风一样的下场的。”
“当初不知道是谁叫嚷着要来这里,要不然的话,我们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吗?现在却是最先一个打退堂鼓的,还真不脸红。”其实杨秋梦也想快点离开这儿,但是,只要有一个小小难道机会能攻击悍马的,她都不会错过的。
悍马瞪着杨秋梦,虽然不说话,但是他心想,杨秋梦啊杨秋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这些话付出代价的,别让我碰上了,否则我会叫你生不如死的。
简小莫看韩若灵低着头,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很不自然,她便握了握韩若灵的手,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谁知道,简小莫才刚碰到韩若灵的手,韩若灵就像触电一般跳开了,面对简小莫不解的眼神,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可能是有点,对了,我害怕,所以才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毕竟看见了凌风那个样子,你也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所以有点难过。”
这个解释也还算合理,所以简小莫也不再追问什么。但还是隐隐觉得,韩若灵有些不正常,若换做平时,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可简小莫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附和着韩若灵笑笑。
天很快就黑了,离之前的一顿饭已经五六个小时了,但谁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大家只是默默地支撑着帐篷,捡着柴火。韩若灵的背包已经不见了,所以现在只有一顶帐篷,幸好挤一挤的话,四个人也能勉强住下,这样还能够暖和些。仅剩的两个睡袋当然是给了简小莫和杨秋梦,悍马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忍了。
黑暗之中,只能听见四个人不断的呼吸声,还有翻来覆去的摩擦声。帐篷外面是篝火燃烧的声音,还有呜咽的哭泣声,以及寒风的声音。这样的夜晚,笼罩着凌风死亡的气息,相信没有人还能够睡着吧!
到了下半夜,终于传来了悍马厚重的呼吸声,应该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吧。简小莫和杨秋梦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大概也即将进入睡梦之中。唯有韩若灵,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帐篷的顶部,久久无法入眠。
忽然,帐篷外面的篝火熄灭了。本来透过帐篷,是可以看见忽明忽暗的火影的,但是,就在一瞬间,外面暗了下来。韩若灵全身又绷紧了,他不敢动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怕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松了些。可是,身体内一阵疼痛,胃部甚至痉挛了。韩若灵死死地抓住衣角,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因为疼痛,他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头发,其他地方也是汗如雨下。
忍不住的时候,韩若灵翻来覆去,还是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低低的申吟声。他以为大家都睡着了,所以才叫了出来。
但是,迷迷糊糊的简小莫并没有睡着,她听见韩若灵的声音,一下就精神起来了,便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想到简小莫竟然没有睡着,韩若灵暂时忘记了疼痛,也不敢再发出声音,所以没有回答简小莫的话。
“若灵,怎么不说话?”
韩若灵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钻心的撕咬。他尽量平静的说:“没什么,外面的火灭了,我去看看,不然没有什么盖的东西,怪冷的,你就不要出来了。”
简小莫朝外面一看,果然是一阵漆黑,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那你小心点。”
没有来得及回答简小莫的话,韩若灵逃也似的爬起来朝帐篷外面走去。刚一走出来,一阵寒风扑面,韩若灵不禁打了个冷战。或许是太冷了,脸顿时就冻僵了,韩若灵竟然觉得疼痛感弱了些。于是他在篝火的位置坐下,以为这样能够好一些,但是,随之时间的推移,寒冷似乎没有了起先的作用,韩若灵再一次疼得在地上打滚。由于怕简小莫听见,他不得不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怎么还不进来啊,外面那么冷。”帐篷里简小莫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那个,树枝不够了,我去捡一点,马上就进来了,你先睡吧。”韩若灵随便编了个理由,他觉得因为疼痛,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你别走远了,小心啊。”
“我知道。”
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了,韩若灵弓着身体,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黑影,韩若灵已经猜出是谁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恨恨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样,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