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现在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她的脸颊发生了变化,竟然是一反常态的红润起来,并且本来因为上了年纪皮肤上的褶皱都在渐渐的消失,耷拉的眼皮也向上微微抬起,露出了本来混浊不堪的双眼。
那眼睛却是突然变得明亮有神,黑色的像是玛瑙一样的眼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本来苍老的声音也在瞬间变得悦耳动听起来。
白芷越看越惊奇,青莲伯母蜡黄的肌肤也终于是恢复的白净剔透,那枯黄的头发,被她散落在后背,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变成了瀑布般的黑色织锦,光亮美丽。
“伯母?”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青莲这才回过头,对着她和颜悦色的笑道:“吓着你了”
白芷大惊,这里哪里还有刚才见到的苍老妇人,眼前的人分明只有十六七岁,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
这样返老还童的神奇之术,看在白芷眼中却是说不清的哀愁,衰老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生老病死本事正常的循环,倘若是刻意的修复那已经逝去的青春,付出的代价便是自己的生命,而且能够维持着青春容貌的时间并不长。
况且青莲伯母体内的功力本来就不算太多,用了秘术将自己的肌肤身体整个状态恢复到十六七的光景,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以她现在的虚弱程度来看,最多还能坚持七日。
“您这又是为何我现在就帮您回复过来,也许还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多的损害。”白芷焦急的说道。
青莲伯母却是摆摆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已经想通了,那个人现在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会所有的禁术,但凭你们是没有办法打败他的,或许他还存有一丝的善心,见到我这幅模样,总会有一点点的分心,你们到时候抓紧这个时间便可。我老太婆这样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也不愿意在继续下去了。”
白芷还想要在说些什么,青莲伯母只是摇头制止。
东方已经渐露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身上格外的放松。
“咱们去看看颜良,交代一下,你们两个就一起去找逍遥。”青莲已经不由分说的去敲颜良的房间,和白芷一番彻夜长谈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将心底里藏了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感觉反而舒服不少,那些陈年往事就像是负重的龟壳,压的她喘不过气。
似乎和白芷说一下她心里的那份负罪感能减轻不少。
开门的是颜良,他双眼通红,嘴角还有血迹,一副憔悴的模样。
颜良很意外的看着白芷身后的妙龄女子,接着又左看看右看看,找寻自己母亲的身影,直到发现除了眼前站着的两个人,这个小小的庭院内再也没有别人。
“母亲?”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嘶哑。似乎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的声音会突然变得这样干涩。
年轻的女子点点头,温柔如水,脸上平静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女所拥有的,那种气质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颜良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角,不敢相信。
“好了,没有时间说这些了,你和安雅的事情解决好了么?”青莲不在同颜良啰嗦。
颜良一脸苦涩,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无所谓了。”不知道他说的无所谓结果,还无所谓和安雅之间的矛盾,他心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只是想暂时的逃离,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告诉白芷那四个孩子的死因,终究还是因为他,他仍然是罪魁祸首。
“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和白芷出发,去找逍遥,我要去一趟大邑,希望他还在那里。”青莲的语气有些告别的意味。
颜良又怎么会听不出,母亲突然变得这么年轻,又要特别去大邑,到底是为了何事,他不用猜也知道。
“你要知道,做错了事情,只要肯面对,肯去弥补,尽自己力做到最好,只要无愧于心,总会得到对方的了解,那年的事情也该由我去做个了解,况且这里我也厌倦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青莲拍着颜良看起来并不硬朗的身板,最后一次为他整理衣衫。
听起来颇像是临终的遗言,可是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诀别,逆转的青春是以生命加速流逝为代价,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相应的付出什么,这是禁术里面第一条的规定。
“多说无意,就此别过吧。”她看了一眼白芷,向她点头示意,迈着轻飘飘的脚步,走向花海,没有回头在看一眼。
颜良只是低着头,看着母亲的背影,在嘴里小声的呢喃了一句:“母亲,保重。”
他那本来就通红的双眼,现在看起来却是有一些恐怖,布满血丝的瞳孔,像是吃人的恶魔,又像是遭受了什么事情的打击。
“你还好吧?”白芷关心的问了一句。
颜良只是无所谓的挥挥手:“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咱们这就走。”说完,他已经关上了房门,白芷站在外边,一个人孤身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心里突然很想念白霜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肯定又是欺负空青了,她又想到了刘辛夷,那临别时候的欲言又止又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思绪却是被突然打断,她听见茅屋里面传来了安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个颜良不就是要离开一会儿么,不知道又对安雅说了什么,将她刺激到这种地步。
她有些奇怪,似乎这个青莲伯母对安雅有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抵触,而看安雅和颜良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最初看到的那样亲密。
“你要是敢再向外走出一步,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抖出来。”安雅刺耳的尖叫声又传了出来,惊得刚刚落在茅草屋上面休息的黄鹂,都拍打着翅膀落荒而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样不顾一切的阻止颜良离去,难道只是因为和自己通行么?
白芷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劝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