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的夜市热闹非凡,而在那闹市的中心,正好是福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引客香”
“荷包鱼翅,红糟醉香鸡,荔枝肉,一品蟹包蛋,七星鱼丸,醉排骨,……对了还有佛跳墙,先这些吧,等我们吃完主食,再点糕点,小二哥劳烦你叫厨房先上菜吧!”
萧绪惊异的听着对面某人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清亮的嗓音,本来张嘴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她拿着菜单继续兴致勃勃研究的样子,这话却堵在嘴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等小二鞠了好几个躬欢欢喜喜的下去后。敖琪才抬头看坐在她对面的萧绪。
“萧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不太好!”
“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要是病了,要及时看医生,哦,不是,是要及时看大夫,否则越拖越严重。”
敖琪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建议道,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对面那只萧狐狸虽然仍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讨厌表情,可是人早已不像他表现的那么镇定了,这点认知让敖琪的心情特别好。
“多谢敖先生提醒”
“什么敖先生,叫我敖琪就行。大家有缘比邻而居,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怎么看都是萧某痴长几岁,称一声敖贤弟亦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那我还要多谢萧大哥,你慷慨解囊呢。做生意就是不一样,请客都那么大方。”
“不过,敖贤弟点了那么多,可能吃得完?”说完萧绪就见敖琪可爱的吊起的眼角,略微斜视,像只炸毛的小猫般威胁的睨着萧绪,萧绪微笑的转了话锋“为兄的意思是怕贤弟你吃的太饱,晚上不好安寝!”
敖琪这才把眼角放下“那到不会,吃不完就打包好了。放心,我这个人最讨厌浪费食物了!”
“那甚好,甚好!”
敖琪向四周瞧了瞧,做贼般探头悄声问萧绪“萧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吃的太多了?”
萧绪心道,何止是多啊,你不做猪可惜了。可是嘴上却道:“能吃是福!”
“嗯,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所以经常教导我,能吃的时候千万不要浪费!”
萧绪干笑,我就看你一会儿怎么样做到不浪费!
“对了,萧大哥,你是怎么认识赵院士的?”敖琪喝了口上好的龙井,满足的眯着眼睛,让萧绪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是马上又回神答道
“哦,这个可就说来就话长了!”
敖琪一听萧绪的话音,就知道这人是不能给她好脸子的,怎么他还卖起关子来了。
“既然说来话长,就不要说了!”
萧绪知道这是生气了,连忙又道“敖贤弟,你别急啊,其实简单来说,我是赵院士的学生,只是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这次来福州城,于是便也顺道探望一下恩师。”
“看来萧大哥还是重情之人呢,那么多年了,还记得回来看望老师!”
这点倒是让敖琪对萧绪又略微有了点改观,原来这狐狸还挺尊师的。
想想也是,不只是萧绪,古人大部分,在尊师这点上,真就做的不错。不像现代,都是一个老师教好多界学生,不只学生不停的换,就连老师也跟着换来换去,除非你真的很喜欢一个老师,或者你真的很恨一个老师,否则几年过后,又有了新的老师,以前的老师可能连姓甚名谁都抛到脑袋后成了过眼云烟。怎能跟古代这种师恩如父的感情做比较。不过她的那个师傅……应该算个特例了吧?
敖琪甩了甩头,没再想下去。
“敖贤弟过奖了,我也是因为老师当年对我有过大恩,一直想报答老师又找不到机会,所以每逢自己空闲,便来看望一下!”
“哦,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古人就是讲那么多说道!托的又臭又长的!”
“什么古人?”
敖琪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掩饰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做生意的不都应该是个果断利落的性子吗?何必那么啰嗦呢,是吧!”
萧绪点头称是,然后问敖琪道“不知熬贤弟对李无咎的案子有什么看法?现在可有头绪?”
敖琪咬了一大口鸡腿,没空张嘴,不知道这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案子上去了。只有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萧绪长叹一声道“连敖贤弟都没办法的话,这案子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萧绪摆明了一副不相信敖琪有能力能破案的口气,故意激怒敖琪。
敖琪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萧绪的话音。怎么可能如了这只狐狸的意。不过敖琪想不明白的是,萧狐狸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查到了什么呢?
于是敖琪放下手中油汪汪的烧鸡,挂上一嘴的油渍春光灿烂的冲着萧绪笑道“听来,萧大哥对这案子很上心啊!”
“咳咳,为兄只是顺道一问而已,贤弟多心了!”这小家伙不只聪明,警惕性还蛮高的。
一顿饭下来,两人还算的上是相谈甚欢,至少没有让暗涌浮出水面。虽然这顿饭贵了点……
三两够正常人家吃一个月的饭了。其实这点银子对萧绪来说不算什么,问题是看着某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知道是坑,还往下跳的感觉就实在不怎么样了。
会了银子,萧绪就看见敖琪起身走到柜台小声的跟掌柜嘀咕了起来,那掌柜乐颠颠的点了点头后,敖琪才转了回来。萧绪正奇怪,敖琪跟掌柜的说什么。就见掌柜吩咐了一声,小二就匆忙的跑出去,然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一群乞丐进了店。
小二指了指他们桌,萧绪立马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结果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想。还没等他完全站起身,那些乞丐瞬间就已经如洪水般冲过来了。而敖琪早就有准备般的起身跳到了一边,等着幸灾乐祸了。
萧绪毫无准备的被撞了个正着。几个劲大的乞丐更是撞萧绪右边膀子生疼,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就看到捂着肚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的敖琪。
等敖琪笑够了,抬头就看到萧绪铁青着脸色站在哪里。那张一直保持不变的面孔,终于如敖琪所愿的变了颜色,可是敖琪却突然害怕了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点玩的过火了。
那人深不可测的望着她的眼神,让敖琪很不自在,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不对,她敖琪连死尸都不怕,还怕他一个活人不成。敖琪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有些心慌的看着那个向自己走过来的人。
“那个,萧,萧大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有没有受伤?”
萧绪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表情僵硬的继续向她走去。然后就见萧绪高举右手,敖琪连忙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一下要是打下去,就自己这小身板就是两个都不够人家练手的。
可是等了一会儿,敖琪所想的巴掌并没有向他想象的煽下来,敖琪刚想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状况。可是还没等睁眼,就忽的一阵天旋地转,敖琪立马瞪大了眼睛喊道:“姓萧的,你要干嘛,放我下来!”
萧绪根本没理他,稳了稳在抗在肩上的某人,照着那浑圆的重重的一巴掌。虽然不是很重,但是也足以让敖琪吱哇乱叫了。
根本不在意敖琪的挣扎,萧绪礼貌的向看着俩人目瞪口呆的观众道:“抱歉,家弟顽劣,在下正要带回家严加管教,叫各位看笑话了!”然后头也不回潇洒的扛着敖琪出了酒楼大门。
据说那天整个福州城都听到夜市传来的叫骂声,而那双“兄弟”也成了那夜福州城的奇景。
此时福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的后面却极为安静。虽然紧挨着夜市,却像被一堵无形的墙硬是从中间隔断一般,静的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讽刺,那个黑暗宁静距离福州城繁华的夜市最近的地方,却是整个福州城对卑微的地方——乞丐窝
那里大都是白天行乞,夜晚回来睡觉的乞丐。白天乞丐们都出去行乞了,夜晚则只是回来睡觉,所以哪里很少有什么热闹或者吵闹。只有一群可怜卑微的人。
可是今晚这个最卑微的地方却迎来了一个高贵的人。
那人从暗影中坐过来,步子不疾不徐。看方向正是朝乞丐窝而来。一开始乞丐们都以为是一个乞丐回来了,因为这里除了乞丐不可能有其他人来了。
可是后来乞丐们又迷惑了,因为那人身躯挺拔,根本不像常年低头哈腰行乞的乞丐。直到那人走近,乞丐们才看到那人的面貌。
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书生,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儒生袍子。张的十分俊秀,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却透着厌烦,好像不太高兴。
乞丐们想也是,哪个干净的人喜欢来这种地方呢?
只见那人在乞丐中扫视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初九身上,初九是乞丐窝里的老乞丐了,当了大半辈子的乞丐,不敢吹什么阵势都见过,但至少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被那儒生一盯,却不自觉的有些心慌。可是搜遍了以往记忆,初九也没想起来他曾见过这位书生啊,那他为什么专门拿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盯着他呢。
那儒生也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绕着前面的乞丐走向初九,路上乞丐都自动的向一边挪了挪。
这让那儒生皱着的眉展开了不少,顺利的走到了初九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清朗的声音,不是命令,却让人拒绝不得。
“初九!”
书生低声念叨了一遍,然后用手拍了拍初九的肩膀,冲初九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乞丐窝。这一举动让乞丐窝的乞丐都傻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待书生走后,都在猜度,这书生来他们这儿到底是何用意?
初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终于发现不见了某样的东西,可是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联想到昨天一身清俊儒雅的书生身上去。
直到不久以后,初九才明白过来那名书生去乞丐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