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敖琪送药的大汉,没走多远,就转进了一间小跨院。
跨院中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们的福州知府吴怀璧,身后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跟屁虫秦浩仁。
;另外两个,一个是生面孔,一个是熟面孔。但是只要看到熟面孔的那一个就能大致猜到那个生面孔是何许人了。
那个熟面孔,正是不久前福州城外守在马车旁的那名侍卫长石岩。另一个可想而知,便是当时坐在车内并没有露面的人。
“大人,他要咱们给他送药!”大汉进院首先就像吴怀璧禀告敖琪的状况。
“送药?”吴怀璧不由的将声音挑高了些。这古往今来被绑架的他知道的不少,这般冷静的一张嘴就让绑匪给肉票送药的,他敖琪倒是头一个啊!
“是的,他说他现在在发高烧,需要治疗风寒的药!”
吴怀璧整张脸都挤在一起了,也没想出来敖琪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只好将目光投向此刻那正站在树下闭目养神的人,树下站着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身绚丽的紫色圆领锦袍,很是奢华。面容神俊,还透着几分威严。
“大人,您看这……”
被吴怀璧叫做大人的人,总算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很深沉,如深不见底的潭,令人看不透。
“把人带到这里来吧!”
“什么?杜大人,不可啊!这样他不就知道是我们抓的他。”秦浩仁尖叫道。他可是研究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准了不被敖琪发现的方位,从背后偷袭,这才将那鬼精的人敲晕的。居然就这么轻易的透漏了身份,敖琪要是知道是他干的,他小命可就不保了!
一直站在紫衣老者旁边的石岩,极其不满秦浩仁大呼小叫,冷着脸瞪了瞪秦浩仁,秦浩仁立刻闭上了嘴。
紫衣老者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道“他已经知道了,就不必瞒着了!还有,叫厨房备药吧!”
吴怀璧试探的问道“您是说,他已经知道是我们了?”
紫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便没在说话,
吴怀璧想了想,这才吩咐刚刚的大汉去将敖琪带来,顺便又叫人去了厨房给敖琪准备治风寒的药。
敖琪被领进跨院的时候,院中的几人已经进了屋里落座。
只待敖琪一进屋,身后的门就被死死的关上了,关上前敖琪曾留意了一下,门两边都有衙役守着。她这是入了瓮了。
然后敖琪回过头看去,就见屋里上位上坐着的是一个她没见过的老者,老者身后还站着尊三十多岁的“石像”。再扫了一眼下坐的吴怀璧和秦浩仁,敖琪没多说什么,就找了个凳子一坐了下去,将右胳膊放在桌子上,以手支头,就此沉默。
看敖琪进来后的表现淡定从容,一点没有惊奇的迹象,吴怀璧这才相信了紫衣老者的话,看来敖琪是真的早就知道是他们做的了。
敖琪不说话,这一屋子的人,谁也不知道谁先开口。屋里的四人都觉得这事办的挺乌龙的,绑回来的人,现在就不声不响的坐在堂上,却不说一句话,更搞不清人是怎么想的。
“我说敖琪,你是怎么知道是我们的?”秦浩仁性子泼,也不管是不是该他开口,就先开了口,不过却刚刚好解了这一屋子的诡异气氛。
敖琪半抬起头,瞥了眼秦浩仁,又转过去看了看吴怀璧,然后直接忽视掉叫嚣的她头疼的秦浩仁,对吴怀璧道“吴大人,拜托以后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找些聪明人!”
吴怀璧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敖琪此讲何来。敖琪见实在无法用简单的话语跟笨人沟通,只好提示般的回头瞅着刚刚领他进来的大汉,视线下移,停在了大汉的靴子上。吴怀璧顺着敖琪的目光看去,眨了半天眼睛,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般,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我怎么忘了这个了!”
那大汉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在换了仆役的衣服后,却还奇异的穿着一双官靴。给敖琪去送饭的时候,也就漏了陷。既然知道了是谁绑架了她,敖琪也就只有放心了下来,静观其变了。
“百密而一疏的时候,谁都会有的,没出过错的那是神仙!”敖琪调侃道
“既然敖先生是聪明人,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
声音沉稳中带着严肃,说话的是上座的紫衣老者,敖琪从未见过老者,但是仅一面,就可以让敖琪感觉到面前人的可怕,如果说萧绪是狡猾的狐狸,那么这位就是老练的狼。
再看吴怀璧都坐在此人下手位上,看来老者就算不是官,也应该是德高望重了!不过是官的几率,应该有百分之九十吧。
“这位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喜服在哪里?”
敖琪听到喜服后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但是面上却依然一派平和
敖琪装傻道“喜服?什么喜服?谁要结婚吗?”。
喜服?他们要的不会是李无咎在千丝坊定的那件喜服吧!李无咎的案子居然跟官府牵扯上了关系,怪不得敖琪最近总觉得有人跟踪她,现在想来,估计就是这伙人了。她们是以为喜服在她手里,冲着喜服来的。
“喂,姓敖的,你装什么傻,你知道你面前坐的是谁吗?这位……”
“敖先生还是配合点好!”秦浩仁嘴快,差点泄了底,不只被紫衣人抢了话,还被吴怀璧狠厉的瞪了一眼。瞄了瞄老者身后那名“石像”握剑的手,秦浩仁里立马识相的没再开口。
“那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需要我这个安分守己的百姓配合您的呢?还有,我可是无辜被‘官府’绑架,吴大人他总该给我这个普通百姓一个说法吧!这一上来,就好像严刑拷问似的,不知道在下是犯了大宋那条那款的律法啊?”
敖琪句句话将自己放在下位上,无不衬托着他们的仗势欺人。这样一来怎么说都是他们没理。
哼!想要她配合,先交代他们的老底儿再说吧!拿她敖琪当傻子耍,那她就给他们装傻装到底。
紫衣老者大笑道“不亏是敖先生,在这种对自己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的状况下,还能如此安然自若,老朽佩服啊!”
敖琪假笑道“客气,客气,您老威胁的功夫也炉火存青!”
敖琪的话刚落,老者的脸色立马就由红转青。
“既然敖先生,十分的不配合,那我们也就不用如此客气了,来人啊,将敖先生带下去,好好‘照顾’一下,直到敖先生弄明白我们的意思为止!”老者说话的时候,仍是一派和蔼的笑意。敖琪突然有种愧对萧绪的感觉。她真后悔不该说萧绪是笑面狐狸。要说笑里藏刀,他可不如人家啊!
“等等……”
敖琪的等等,总是很有惊悚的效果。吴怀璧刚要送到嘴的茶碗,差点月兑手,好险才没有打碎了。可能是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的听着敖琪等等后面的话。
敖琪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是还有话说而已。”
听完,就听秦浩仁在后面小声嘟囔道“什么嘛,每次都这样,好人也都被你吓魔怔了”
对比吴怀璧和秦浩仁。紫衣老者和他身后的“石像”倒是冷静的多。不过也只是因为他们对敖琪的了解有限而已。
“不知,敖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喜服吗?何必做的那么绝呢!我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受得起你们的‘大礼’,是吧?”
紫衣老者终于满意的笑了一回“看来敖先生还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敖先生都这么配合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了敖先生。”老者给伸手示意了一下“石像”,敖琪终于见“石像”动了起来,进了后堂,不一会出来的时候,“石像”手里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敖琪激动了,敖琪兴奋了,这场景,这情况,穿越的都应该知道,那托盘里是什么!
当“石像”掀开红布的时候,敖琪还是不由的有些眼晕。真是闪的耀眼啊~金澄澄的,黄灿灿的。别说,紫衣老头倒是挺大方的。敖琪数了数,大概能有十两——黄金。那是什么概念,如果用银子比喻人民币的话,那黄金就是美元啊~美元~
在北宋这个银子都很值钱的地方,黄金代表着富甲一方啊!
咳咳,注意到自己有点失态后,敖琪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无比激动的脸又夸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哎~看我这命,就是没有横财的命,横祸倒是招来不少!”
“敖先生此话怎么讲?难道敖先生还是不打算说吗?”。
她倒是打算说,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错,我是那种在严刑逼供下,肯定最先投诚的那个。但是……”
敖琪挨个看了看堂上的四个人,一句话抻了半天,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调动起来后,才道“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喜服在哪里啊!叫我怎么说!”
这回紫衣老者都被敖琪的恶趣味,弄的青筋暴起,连“石像”的嘴角也有些歪曲。更不用提吴怀璧和秦浩仁,表情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绝对跟马戏团的小丑有的一拼。
紫衣老者,狠狠的拍向桌角道“看来,我们是没有谈拢的可能了!”
“别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喜服在哪里!”敖琪哀嚎道。敖琪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了。刚刚还好,因为她知道那个胆子跟芝麻大的吴怀璧不敢将她怎么样,但是对吴怀璧从她进屋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上位上的那个老者才是掌握了这间屋子里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而吴怀璧连个屁都不敢放。所以她怀疑现在这么僵下去,没准她的性命真的就交代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和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点找机会逃出去才行。
下一刻,敖琪就深刻的体会到了,她是穿越主角这回事。穿越铁律,主角永远都会在生死关头得救。
只见门口突然跑进一个衙役,说有急事禀报。人进来后直奔吴怀璧,附在吴怀璧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吴怀璧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向紫衣老者,同样在老者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者的脸色也是瞬息万变。
敖琪正好奇,这怎么变脸也可以传染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大人在待客,不方便见您。”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敖琪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趁着吴怀璧站在老者前面,正好挡着老者和老者身后的“石像”的时候,敖琪趁机向房门蹭去,只要蹭到打开房门就得救了。虽然门外肯定是守卫森严,但是只要她一露面,肯定就会看见那个不速之客,只要被人看见,那就好办了。他们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她就难了。喵的,雁过还留痕。她敖琪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不许跑!”
啊!头疼!她怎么就悲催的忘记了那个秦大嘴了呢!敖琪现在只有卯足了劲的向门跑去,希望不要被秦大嘴拦住。
还好上帝保佑,在秦浩仁堪堪抓住了她的胳膊的时候,她的另一只胳膊也已经推开了那扇犹如阎王殿的大门。门外就是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