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东篱愤恨的瞪了一会儿敖琪,然后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敖琪见东篱这般就知道东篱的气还未消,立马冲了上去叫住人“东篱!”,可是叫住人后,敖琪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她敖琪就没这么郁闷过。
东篱哪管她郁闷不郁闷,还是毫不犹豫的往前走,还好赵钺精明,立马开口道“东篱,宁老他很想你。”
就见宁东篱这回真的停下了脚步,敖琪赞赏的看了一眼赵钺,不错啊,知道打亲情牌了。
不过赵钺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反而让敖琪赞赏的眼神,弄得发寒。心道看来他还真像敖琪说的就是欠虐的人。
宁东篱低着头,有些担心的问道“爷爷他,怎么样了?”
“老头很好,你放心,能蹦能跳还能打人”敖琪的话,明显让东篱放心不少“老头就是有些想你……”
说完,三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东篱也不知还要说什么,就呆呆的站在哪里,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
“东篱,我们谈谈可以吗?”。
宁东篱回头看了看一脸郁卒的敖琪,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有所松动。毕竟她对敖琪是有好感的,当得知被骗以后,虽然很生气,却也知道敖琪从未回应过这份好感,这件事也不能全部都算在敖琪的头上。可是一想到敖琪身为女子,自己却……
最后竟连是气敖琪还是气自己都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这话的语气生硬,但明显有了些回旋的余地,敖琪忙道“有,有,当然有。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
“就是都是朋友,哪有解不开的结呢!”赵钺一句大咧咧的话,却让两个女孩有些呆愣。朋友,她们真的能再做朋友吗?
不过敖琪很快就转过弯来,是啊,为什么不能做朋友,不做朋友,难道做敌人嘛,她来找东篱的目的不就是言归于好吗,那么悲观做什么。
“是啊,至少给我个机会向朋友解释一下!”
她要赌,就赌东篱的可以同她一般转过这个弯,不再钻牛角尖。
敖琪说完就死死的盯着东篱的反应,心里还真有些赌博的感觉,有些紧张有些担心的等待着最终揭盅的那一刻。
东篱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这更让本来就紧张的敖琪平添了一层心慌。
最后东篱终于抬起了头,刚要开口。就听一个尖锐的呼叫声传来“死人啦!死人啦!”
这一生呼叫不仅打断了东篱的答案,也打破了这所深宅大院一直以来,久违的平静。
死者严解,男,四十五岁,千金茶庄账房,单身,是前任庄主严致和严老爷子的远亲,现居于南房跨院。生前很受严致和器重,可是……
从案发到现在敖琪却没见严老爷子出现过。不只严老爷子,死人这么大的事儿,严家居然一个管事的都没出现,就连尸体还是由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吩咐下边人抬走的。
“让让,麻烦请让让!”
想到入神的敖琪差点被撵人的护院推一个趔趄,还好身后的赵钺扶住了她。
呃,现在的状况说起来有点神奇。平时她这个敖判官都只有让人回避的份儿,结果今天也轮到她被人家撵出来了。
敖琪过来的时候也只是从房门口瞄到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剩下的资料,都是四下听来的,只能说这庄子上下爱八卦的女人不少。
所以就算敖琪一开始根本没打算管这案子,也职业病的将资料从哪些女人的嘴里过滤了一遍。
看着人统统被撵出来,敖琪转身拽着赵钺就走。
赵钺回头看了看还很热闹的那边,问敖琪道“你不打算管吗?”。
敖琪摇了摇头,人家自己人都没出现,她管什么闲事。一步未停的继续拽着人走。
“喂,那你急着要去哪儿啊?”
敖琪终于站定,瞪着赵钺道“你没见东篱跑了吗?”。
她还没等到答案呢!
刚刚被命案吸引了注意力,看到东篱跟着往这边跑,她和赵钺也跟了过来,结果还没等看完,东篱就不见了。
“这么大,你打算上哪里找,东篱既然是五小姐的朋友,肯定是跟女眷住在一起的”说完赵钺指着敖琪一身上下的儒衫“你这样一身,打算去哪里找?不怕被人家当猥琐之徒打出来啊!”
敖琪模了模下巴,觉得赵钺说的有道理,于是转身自己一个人向刚开始来的方向走去。
“喂!”
“喂什么喂,先回去休息,晚上叫严敬山把东篱叫出来不就好了!”看敖琪头也不回,赵钺只好无语跟上去。
晚膳的时候,敖琪本以为会见到严敬山,正好可以跟他说一下东篱的事情。却意料外的没有在饭桌上见到严敬山,更让人奇怪的是偌大的饭厅中,只有她和赵越两个人,其他人不知道都哪里去了,敖琪特意叫了个上菜的丫鬟问了一下。
那丫鬟说,老爷最近身体不适,所以饭菜都是五小姐端到老爷房里去的,所以五小姐也就顺道在那边吃了。两位夫人今日吃斋,所以都单独做了菜肴。大少爷严敬宁今天外出未归,二少爷严敬深不知道因为什么在房内发脾气,所以不出来吃饭了,四少爷在准备晚上的茶具和糕点,所以叫二位别等他,请先用膳吧。
听完敖琪刚有皱眉的趋势,就听赵越又问道“那你们家三主子呢?有四少爷,那肯定前面还有一个才对啊!”敖琪笑着看赵越,这家伙是越来越明白她的心思了。
敖琪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就已经帮她问了。
那丫鬟一听说到三主子,勉强的微微一笑道“这个小婢就不知了。”,说完逃一般撇下敖琪两人就离开了。敖琪和赵越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些猫腻,怪不得连死人都没人管。
等饭厅里的人都撤下去,就剩下他们俩时,赵越道“这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家,居然连陪客的礼数都不懂。就算让他们守住了“千金茶庄”这块招牌又怎么样,绝对富不过三代滴!”说完,还冲敖琪笑着挤挤眼“说不定这代就不行了!”
敖琪噗的一声被她逗乐了“你怎么知道人家这代就不行了!”
赵越给敖琪盛了一碗汤道“你听那丫鬟的语气就知道,这严老爷子以前是听说挺有手段的,现在病了,再加上那几个儿子不争气,说不定,就在这代断了兴旺啦!”
敖琪苦笑的摇头,这种事可没那么好断言。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再怎么说严老爷子耶生了五个,就算有一两个残次品,那也点有一两个相对优胜的概率才是啊!
不过敖琪倒是敢肯定严敬山绝对不是这块料。要说非有个理据的话,那就是严敬山太爱茶,反而有些过犹不及的味道。
吃晚饭回房呆了一会儿,就被通知严敬山邀他们去后花园。
敖琪无语,这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下午才死人,晚上还有心情品茗,这就是世家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不过看这架势,这品茶赏月的盛会她是躲不过了,只好去赴约。正好还可以向严敬山说一下东篱的事情。
敖琪没想到的是,当她到的时候,东篱居然也在。而且东篱旁边还多了一名女子,见到他们来,那女子正好回头看他们。
凤目桃花一鬓发,朱唇点绛胭脂化。怎么说呢,那女子除了美,还很锐利。是滴,锐利,这是敖琪第一个想到用来形容严家五小姐严敬幽的词语。
一个女子被人感觉锐利,那么也一定逃月兑不掉聪明这个词,而敖琪在以后与严敬幽的相处中,无疑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来说,也只有锐利而已。
敖琪冲着严敬幽淡淡一笑,然后将眼神转到东篱那边,东篱尴尬的转了头,不理她,敖琪郁闷撇了撇嘴,还是赵越拿眼神安慰了一下她,然后瞅了瞅严敬山,那意思,现在还有外人在呢。
敖琪只有乖乖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严敬山看到敖琪失落的样子,也不免笑道“敖兄,既然找到该找的,是不是就不必那么急着离开了。”然后回头看着别扭的东篱,笑着跟严敬幽对视了一眼继续道“而且我今日可是特别为你准备了好茶,还邀来了五妹抚琴一曲,以添雅兴。所以你今天可要给面子多指教小弟一些茶道才是!不过,我这人笨的很,所以不免要让敖琪多在舍下盘桓几日,敖兄不介意吧?”
敖琪心道,你一个卖茶世家的人,要我教。你是讽刺我,还是真的求学若渴啊!
不过敖琪还硬扯着嘴角道“不会,不会!”
就见严敬山开始煮水,敖琪特意看了一眼那楠木桐中的水,清澈纯净,在月光下还泛着微亮,一定是高山活水。再看严敬山舀水的水舀,也是楠木特制的,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开始煮水后,除了严敬山随时看着水,众人倒是聊了起来。那位五小姐似乎对敖琪很感兴趣,问了很多茶道的问题后眼珠子一转,便换了个方向。
“听说查案才是敖先生的专长?”这一句话问出,两个人愣住。
一个是敖琪,一个是严敬山。
敖琪是没想到东篱会跟严敬幽说这个,一时呆住没反应过来。反而反应比较大的那个是严敬山。
本来正准备舀出茶叶放进茶碗的严敬山,握在手里的舀茶的木质小茶匙,不知道怎么月兑手,磕碰到茶碗的边缘,发出叮的一声响动,才弹落在地。
严敬山连忙捡起道“一时失手,一时失手!”看着沾上泥土的茶匙皱了皱眉“我去洗洗!”
因为院子里除了煮茶的水,就再无它水,用那个清洗茶具有点浪费。
“严兄何必那么麻烦呢?一会儿水煮好了,不是要清洁一遍茶具,到时候再将茶匙烫过不就好了”
一说回茶,严敬山的笑意也终于跟着回来了“敖兄说的是!”
待严敬山又坐了回来,敖琪才发现五小姐严敬幽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过还是偶尔跟敖琪说上几句话,却再也没有谈及关于查案的事情。
待严敬山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开始往茶碗中注水。敖琪还特别留意了一下,严敬山用来搅查的竹筅,做工极为精致,竹条捆扎的距离也均匀有度。
所以严敬山搅出的汤花,非常之曼妙。而且搅出的汤色鲜白,一见就知是好茶。
不过严敬山的技术就略逊一筹,咬盏情况不佳。但也算是个中高手了。
最后再次注水搅茶,分到各人手上。
敖琪是个爱享受的人,虽然她不太喜欢这种点茶的茶汤,但是她不会拒绝任何自己视为享受的事,恰恰严敬山的点茶就是极为享受的事。
甘香的回味才到喉中,就听先是几个弦音,后慢慢入流水般想起的乐曲,回头已见,原是五小姐已经开始奏琴了。
在这优美的琴音,醇香的茶韵,情浓的月色下,敖琪终于飘忽了一回。
很久后,敖琪对这个场景也很难忘怀。只不过这曲终了,便是麻烦的开始。
五小姐奏完一曲,众人还在回味中,只见严敬幽于严敬山同时呼叫出声。
原来是五小姐本想再倒碗茶,结果不小心被绊倒,严敬山为了护住严敬幽,整个人磕在一旁的假山上,衣角被假山石勾住,撕下了长长的一条。
严敬幽一边帮严敬山查看,一边带着哭腔的抱歉。严敬山看见妹妹如此,也不忍心责怪,于是安慰了一下严敬幽没事,便回房去换衣衫了。
敖琪品着碗中剩余的茶汤,看严敬山走远后,叹了一口气道“五小姐这么千辛万苦的何必呢,敖琪又跑不掉,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严敬幽突然一愣,然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不亏是敖判官,看来是早就知道我的意思了!那刚刚还……”
“如果刚刚不阻拦严兄的离开,我又怎么知道严小姐的意思呢!你说是不是严小姐!”
严敬幽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东篱不会骗我,你真的是个聪明人!”
敖琪一听东篱就泄了气,看了看一晚上都没跟她说话的东篱,然后转头对着严敬幽“那么不知道严小姐,支开严兄,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呢?”
严敬幽突然严肃了下来,坐到敖琪身旁,盯着敖琪道“我要你帮我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