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城的大街上,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牵手而行。两人之间不说话,很安静。只有当矮小的那个身影,在某个摊位驻足停下的时候,高大的身影才掏钱买下一些东西,即使是这样,两人之间除了点头和眼神示意外,便再无其他了。
本来这一切都无声而默契的进行着,突然一个人挡在了两个身影前面。打破了兄弟俩之间的宁静。
只见那男人一身玄色紧袖武袍,站在两人身前一抱拳“两位,我们家主上有请!”
听了他的话,高的那个一皱眉,声音有些冷漠的开口道“我们不认识你家主上。”说完就要牵着小的那个离开。
却见男名男子微笑的伸手拦下道“不认识不代表不能见,你说是不是,懿王殿下!”
锦辉楼内,萧绪叫傅锦辉特意备了上好的茶点,然后开始安静的等待。他知道,书伦一定会将那人带来。
所以站在窗口看见向锦辉楼走来的三人时,萧绪笑了。
然后将房内的窗户关上,坐回桌前闭目养神,直到听到那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萧绪才缓缓睁开眼睛,此刻那双狭长的双眸中正带略玩味“进!”
门被从外面推开,书伦带着在街上奉命“请”回来的人进了房。萧绪毫不吝啬的给了客人一个微笑,然后道了一声“请”后伸手示意两位客人入座。
“这一请,就能请来懿王与肃王两位,看来我还真是好运气。”
萧绪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严家不久的大小棉花团。
而萧绪这一声懿王好也道出了两人的身份,大棉花团是当朝懿王赵元偓,而小棉花团则是肃王赵元俨。
如果被敖琪知道大小棉花团的身份,估计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找赵钺算账。
赵元偓从一进屋就眼神就一直放在萧绪身上。虽然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张了一张很吸引人的皮囊,但是更让人注意的是那双凌厉的双眼,让人看不透那双眼睛背后藏着什么,这种人从来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基于公平,不知阁下是否也应该让人觉得不欠缺诚意!”赵元偓知道现在很明显是他们被动,而赵元偓这句话是想试探对方的意思。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就看萧绪怎么回答了。
萧绪也没回避,很当机立断的回答道“在下萧绪!”
“秦淮首富?”这回质疑的是小棉花团赵元俨,他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时还很生羡慕,因为在他概念里,商人是一种有钱而没有政治束缚的存在。而这种生活是小棉花团最想得到的。
萧绪看着赵元俨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找我们?”赵元俨好奇的问道。而这个问题赵元偓也很想知道。
萧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问题,现在说还不是时候,就算说了,懿王也会觉得我空口无凭,那么还不如请懿王同我一起看一场戏,也许到时候懿王就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我为什么要在此浪费时间等你说的那场戏呢?”
萧绪突然就笑了,真的不亏是懿王,还真是像传闻说的一般心机缜密呢“因为这唱戏,是为了你唱的”
赵元偓抬眼和萧绪对视了一会儿道“你花那么大的力气,为本王准备这场戏,又是为了得到些什么呢?”
萧绪哈哈大笑“看来懿王不只心思缜密,还很直接!不过对于准备这场戏的酬劳,我还是那句话,等戏开演的时候,懿王你自会知道这场戏的价值,也自然会知道我的酬劳是不是值得你付。”
赵元偓冷静的道“好,那本王就陪你看上一场戏有何妨!”
几人正在谈着,就听本来守在门外的的书伦大声道了一句“不可”然后就是一阵兵器相交的叮当声。
没多一会儿,门就被猛然撞开。而左边的门稍微向下倾斜,很明显是被闯进来的人撞坏了。
听到动静的付锦辉,看见门坏了,心疼的不行,如哭丧般的念叨着他的门。
这又是打斗,又是哭门,弄的萧绪一阵不满,书伦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客人在吗,当看到闯进来的人是,萧绪却突然释然了。他跟赵钺那家伙都过手,书伦绝不会不会是赵钺的对手,被他撞进来,也就见怪不怪了,何况赵钺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
“傅老板,门我们会赔偿的,所以还麻烦你去找休门的工匠吧。我今晚可不想在没有房门的房间过上一夜。”
傅锦辉一听萧绪要赔,本来那几滴马尿,立马就收了回去,简直是收放自如。媲美奥斯卡影帝。
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工匠了。
转回视线,萧绪这才发现一开始始闯进来的人本来还很义愤填膺的,但是在看到房内的人时,明显僵住了。虽然不知道赵钺为什么没了动作,但是摆明不是解决赵钺的时候,他还有客人在,于是萧绪打算示意书伦先将人带出去,却不曾想听赵钺猛然来了一句“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回到轮到萧绪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眉道“你们认识?”然后突然想到赵元偓,赵钺,恍然间好像就理解了什么。
这回又是小棉花团自己爆料,指着赵钺道“那是我五哥!”
赵钺明显想冲过去捂住小棉花团的嘴,可是已经为时晚矣。只有瞪着赵元俨,恼恨的份儿。可是明显赵元俨没有看出来赵钺已经黑了一半的脸色,继续道“赵元杰!”
这回显然明白过来的萧绪,脸上即刻恢复了万年不变的狡诈笑容。赵钺则整个人石化了。
“看来,这次到是我失策了,居然忽略了你这么个大人物!”
赵钺很想骂人,但是情况不允许,所以只是狠狠的瞪着,一脸得意笑容的某人道“如果你能忽略敖琪,我想我会更高兴。”
本来还在萧绪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挂上了寒霜。一旁的书伦心道完蛋了,赵钺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他们家主上的死穴。他已经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们家主上的气压了。
萧绪努力维持这自己的冷静道“我忽略不忽略敖琪,应该不是你惠王该管的事情。”
“你……”赵钺被萧绪这句话逼的一股火气上来,说话也呛了起来“也是,既然被敖琪忽略,那就只有自己上赶着别被人家忽略的份儿!”
萧绪的脸又黑了一层,也不知是被气坏了,还是怎么了,萧绪冷笑的就冲着赵钺走了过去。
赵钺立马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他可不怕萧绪,他俩又不是没打过。
可是萧绪只是走近赵钺,低头附耳轻声道“敖琪不知道你是惠王吧!”
一句话就让赵钺比刚刚更彻底的石化,接近风化。
然后就听萧绪继续道“你自己本身就是个骗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离敖琪远一点呢?”接着一声冷哼,人才离开。
赵钺已经气的连牙齿都在发抖了。
萧绪走回原来的桌前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然后恢复了平时温厚的声音冲着书伦道“书伦,还愣着干嘛,送客!”
“啊,对了,这两位是我萧某人的客人,我想你不会连弟弟的私事也介入吧!”
赵钺看了看赵元偓,和赵元俨。赵元偓想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都不想知道,既然他能来这,就证明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那又何必仗着哥哥的身份去压人,到时候反惹人生厌了。
于是只是瞪了瞪萧绪,愤然离开。
房间终于又回归了安静。
一直作壁上观,连自己哥哥被气的离开都没有出声的赵元偓却突然道“那女子也是这场戏里的角吗?”。赵元偓完全不担心,萧绪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看萧绪和赵钺的互动,再加上萧绪对严家的任何消息的掌控,那那名女子的一举一动也肯定都在萧绪的监控下。
赵元偓想确定的是这个女子,到底是那边的人,是萧绪安排的一枚棋,还是被逼上台得。
“不,她只是个从头到尾跑龙套的!”萧绪脸上仍然带笑,但是却带着无人可见的僵硬。
赵元偓在慢慢的捻着手心里填满茶水的杯身,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是个不应该出现在台上的角呢?”说完,然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起身拉着赵元俨道“为了看戏,我想萧老板,肯定给我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吧?”
萧绪勉强扯起嘴角道“书伦,带懿王和肃王去地字号房。”
书伦领了命,前面引路,将赵元偓和赵元俨领出了房间。
萧绪一个人在房里有些失神。
看来赵元偓这人不好对付,这场戏可能要演的相当小心。
待书伦回来,萧绪吩咐道“派几个暗卫,放到敖琪身边,小心,不要让赵钺看出什么端倪来。”
书伦道“主上,你是怕懿王对敖姑娘不利?”
“说不准,赵元偓现在对我们的计划了解不多,所以他有可能想让这场戏越简单越好,更容易掌控,那么闲杂人等,或者使事情变的复杂的人,也许就在他想要清除的范围内。”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萧绪紧紧抿着唇,这场戏演的还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