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叙奇 千金茶庄 第二十八章 胸骨上的刻痕

作者 : 清水玹歌

吹了半宿风的结果就是——感冒了!

头昏、眼皮重,四肢无力,敖琪真想大叫她快死了。

没想到更倒霉的是早上才发现,本来应该在月底那几天才光临的“亲人”居然月中就来了,女乃女乃熊的,这是倒霉都倒一堆去了。

托着无比沉重的身体,刚出房门,就听见旁边院子里传来争执声。有时候,敖琪还是挺痛恨自己的八卦的。整个人都快难受死了,居然还挪着小步子,蹭悠到月洞门,向那院子看去。

“这事你们自己解决,或者先把尸体抬去验尸房,等我完结严家的案子,再去查那个案子。”厉风正一脸严肃的对着一个小捕头训话。

不过看来小捕头有点小意见“可是那尸体死的很恐怖,这样的案子,如果一直拖不,不好吧!”

小捕头还挺尽职的,敢冒险顶撞上司,就是反驳的语气微弱了点。

厉风一脸阴沉,看样子有点被他惹恼了“就算是被碎尸了,先查哪个也是我这个捕头说的算。等你什么时候到了我这个位置,再来质疑我的决定!”

“捕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去做事,叫兄弟们先把那具尸体抬去验尸房。”

那小捕快在受挫后,低着脑袋,无比怨念的离开了。

敖琪则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怎么,出了什么大案子吗?”。

厉风叹了口气道“兄弟们在城东发现一具尸体,死状恐怖。双手被剁掉,胸口中了数刀。最凄惨的是脸被划花了,完全无从辨认。所以他们就派人来找我了。”

敖琪惊叹“这是大案啊!”

厉风一脸沉重的点头道“嗯,可是严家的案子也不小,并且大人那边也下了命令,现在任何案子要先以严家的案子为先。其他的一律都要先放一放。”

看厉风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其实也不太愿意。只不过既然洪州知府下了命令,他是捕快的头,他就点带头执行命令。

自从知道赵希道是什么人,敖琪也就猜到了,他那么大一个人物来洪州城,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放出去,何况他还带着赵元俨。

所以前几天的加强城防也应该是因为这兄弟俩人,现在赵希道摆明了是千金茶庄幕后大BOSS,那洪州知府不以严家的案子为首要任务,借此在赵希道面前表现一下,那才奇了怪了呢。

厉风说完,这才发现敖琪的脸色不好“你怎么不舒服?脸色很难看!”

敖琪摇了摇头道“没事,有点感冒而已。”反正不能说大姨妈来看她了,说了估计厉风也听不懂。

“那还是吃点药吧,叫东篱给你看看!”

敖琪摆了摆手,东篱现在要照顾严敬山,她还是别劳烦她了“我去找老头就行了,正好我今天要去找他。”

本来严敬幽已经给宁余汕准备了房间,结果人家老人家去了一趟知府衙门的验尸房,就再也没回来住。洪州知府知道宁余汕是验尸的高手,还是在查严家的案子,二话没说就在验尸房旁边为宁余汕准备了房间,宁余汕也没跟他客气。

所以宁余汕就一直住在知府衙门,害的东篱和她每次都是两边跑。

不过按照老头的说法就是,他们年轻人多跑跑有益身心健康,他老骨头还是挨着尸体近点,才不会被他们支使验这个,验那个的时候被散架子。

“对了,赵钺他……”厉风突然将话题转向赵钺,可是还没等说完,就被敖琪打断了。

“呃,我先去衙门找老头了。厉风你有空就去盯着严敬远,要不去帮帮东篱也行,毕竟东篱是女的,要照顾严敬山个大男人,总会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敖琪将该说的话像冲锋枪一样扫射玩,转身就跑开了。明显不想提起赵钺的事情。

厉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严敬远的院子。东篱那边自有照顾严敬山多年的水泠,根本不用他去帮忙。而严敬远那边,虽然还不能说是真正的凶手,但是既然铁瑜能供出他,那就证明他肯定有事。厉风有预感,盯着他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敖琪虽然答应了东篱要原谅赵钺,理智上是完全说服了自己的,但是心里上总是有些别扭。所以既然还别扭,那就不如像女人一样计较几天,找一下心里平衡,反正她是女人,刷小脾气是女人的权利。

就先让赵钺那家伙被冷落几天吧,想通以后,敖琪到舒服了很多。就连肚子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进了知府衙门,就直奔验尸房,这个时候老头肯定不会呆在房里。

果然,推开验尸房的门,就见老头在飞快的忙碌着。

听见门口的动静,宁余汕抬头就见敖琪走了进来,然后赶忙向敖琪招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快过来。”

敖琪一听就知道这是有发现,加快步子走了过去,在老头旁边停下。

结果低头才惊见老头到底在忙些什么,原来老头在忙着——削肉。

敖琪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道“老头,你要剖尸吗?”。虽然北宋的验尸已经开始盛行,但是北宋初期剖尸,还没有被广泛流传,这样的做法,还是极遭反对的。可是看着老头在尸体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的兴奋劲,不得不让敖琪怀疑,老头这是要将尸体大卸八块啊!

老头斜着眼睛瞪了敖琪一眼,然后又回归道自己专注的事情上“这尸体是严解的。”

“严解的怎么了?”敖琪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头已经将严解胸口的刀伤处剜出极大一个**,直到见到白花花的胸骨为止,老头才停手。

老头也不说话,将严解旁边的木台上的那具焦尸推了过来,敖琪看老头推的吃力,也连忙上手帮了一把,将两具尸体靠在了一起。

然后老头又动刀,在焦尸的心口处,将烧焦的皮肉用刀一点一点剥离,同样露出胸骨。

“对比一下,表告诉我你眼神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敖琪照着宁余汕说的,向着两个尸体的心口处,低头看去。然后在两个不同尸体的同一位置对比了半天,敖琪才惊奇的发现有些东西不对。

敖琪连脑袋都没抬,就向宁余汕伸手“刀!”

宁余汕这时候也没在意敖琪行为的无礼,直接将刀交到敖琪的手上。

敖琪用刀将严解心口处的肉挡住,仔细观察尸体心口处的白骨,然后又看看焦尸的心口的白骨,惊疑的道“怎么会这样?”

宁余汕,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水盆中洗了洗手,然后边将手擦干边道“是力度,刀伤所用的力度不同。所以严解心口致命一刀,才会在胸骨上留下刻痕。”

敖琪听了宁余汕的说法更不解了“那为什么焦尸上没有这种刻痕?”

宁余汕放下擦手的布巾,执起一旁的拐杖道“只能说凶手的所用的力度不同。”

敖琪眼睛一亮“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宁余汕多年的仵作经验不是白白混来的,所想也比敖琪这中年轻人要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不那么恨焦尸。”

敖琪转了转眼珠子“杀人还分区别对待?”

不过……

敖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敖琪看过严解和严致和未烧焦之前的尸体,不论是致命一刀,还是断指,都算得上完美,可以说是死亡的艺术。

如果敖琪大胆的猜测,凶手是个心理变态的完美主义者,那么……

是不是他杀的所有人都应该是不差分毫的类似呢?

假设敖琪的猜想是对的,那么这具焦尸除了是个败笔以外,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像老头说的,是被差别对待的。

“被差别对待的,被差别对待的……”敖琪将这句话念叨了好几遍,突然问老头道“老头水盈的尸体,在这里吗?”。

宁余汕用拐杖指了指隔着几个位置的一副棺材。

敖琪立马冲了过去,将棺材盖推开,就见水盈的尸体。而水盈尸体的心口处那一指粗细的小洞,显然是老头已经早就想到检查水盈的心口刀痕是不是跟严解的一样。

只不过可能是女孩子,所以老头下意识尽可能小的减少了剜掉的位置,水盈心口的伤照严解的比,还真是天差地别的小啊!

不过还是可以很清晰的看见水盈胸口上那道细小的刻痕。

这样的话,敖琪就可以肯定,严解和水盈是在凶手所锁定的范围内,而那具焦尸应该只是为了起到一定作用,才故意做成胸口致命一刀和断指的。

凶手找了一副尸体,来故意迷惑敖琪的视线,让敖琪以为烧焦的尸体就是严致和的尸体。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凶手只是为了在不被敖琪发现的情况下转移地下室中的尸体。那也没有必要啊,因为地下室里面的尸体,敖琪早已经看到了。

他们为什么又要将地下室的尸体转移走呢?

对,敖琪现在很肯定是他们,而不是他,因为凶手只是一个人的话,不可能在那天大火中那么精准的时间里,一边将一个陌生的,不知道是谁的尸体放入严致和的房中,一边将千字印放到严敬宁的房门口,去陷害严敬宁。

所以现在敖琪可以完全确定凶手是两个人了,可是现在一切的症结都在于,凶手为什么要移走严致和的尸体。

敖琪的思路被一阵钝痛打断,不由的“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倒霉啊,肚子疼!

老头看刚才还好好的敖琪额上见汗,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敖琪还是硬挺着道“没事,女孩子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咳咳!”宁老一听就明白了敖琪的意思,有些尴尬“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抓点药吃吧!”

敖琪挥手“没事,现在大家都忙着呢,厉风那有大案子,都没说去跑一趟,我这点病,哪有那闲工夫熬药,还是等下一回吧!”

“哎,你啊!”老头也拿敖琪没辙。

敖琪冲着宁余汕傻笑,可下一刻那笑容就僵在脸上。

宁余汕十分了解敖琪,一般敖琪这种表情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怎么?想起什么吗?”。

“案子!”敖琪说完案子就往验尸房外面跑。

“什么案子啊?”连宁老追出去的问话都没听见。

敖琪顺着验尸房,直接到了前院,看见一个捕快经过,立马抓住就问“你们今天发现那个断手,划面无法辨认的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那捕快可能被一脸气势汹汹的敖琪吓到,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就在城东野人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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