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章的房间里,宁余汕正在给他上药。敖琪翘着脚,伸脖子看了一眼。连忙收回了视线,和旁边的东篱、严敬幽八卦的描述那伤口。而厉风在一旁站的老远,摇头的看着那三个能唱一台戏的女人。殷岁寒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花粉堆里。因为习武耳力好,厉风偶尔还能听到那三个夸张的描述。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啊。”敖琪血淋淋的描绘着段和章的伤口,然后还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着大小,位置。
东篱听了都不禁打寒颤“你说那刘紫苏怎么就突然发疯了,下那么重的口。”
“你都说她疯了,疯了还能知道拿捏力度吗?”。
“可是我见她早些时候也没有发疯的迹象啊再说她爹死了又不是一两天了。要疯也应该在知道她爹死了那天疯”这早不疯晚不疯,怎么单单挑这个时候疯。
“知道爹死和看见爹死是不一样,没见前还可以骗骗自己,但是见到了,就连骗都骗不过去了”严敬幽很有经验的分析道
严敬幽的话很据有说服力,毕竟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经历了才能亲身感觉到。敖琪和东篱也就识相的沉默了。
听几个丫头停下了话头,宁余汕那边也给段和章包扎完了,扭头冲着她们三个道“说完啦?”见三个都羞愧的低下头,宁余汕又道“说完了,就去帮我抓药”说着见将一张药方递给他们,转头向段和章道“年轻人唧唧喳喳惯了,段老弟莫怪。”
段和章的处理了伤口,上了药。脸色也恢复了好多,笑着道“无碍,哦,对了,要不叫卜芥去抓药吧。抓药卜芥比较熟。”
宁余汕赶忙推辞道“不必,几味药这几个还是识得的,就让他们去吧,你手不方便,留下卜芥也好照顾你。”
三个人见这摆明是老头嫌他们吵了在撵人,也就很有自知之明拿着药方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老的和卜芥在屋子里。
可是出了门,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严敬幽首先提出来道“抓药在哪里啊?药堂被封了,想要进去还要去找凌牙。”
敖琪急忙反对道“千万别找他,我才摆月兑掉那颗牙,才不要还被跟着。”
“那怎么办?”东篱问道,显然不会有两全齐美的办法了,要抓药,就意味着找凌牙。
“要不,我去找凌牙抓药?”厉风提议道。
“等等,我知道哪里可以抓药了”
敖琪得意的笑了出来,这回可是多亏了乌头的多疑啊那家伙房里那么大的药柜肯定很齐全,不用白不用。
敖琪四个人到的时候,乌头屋里的丝线被撤了,乌头的尸体也不在了,应该是抬去恒温室了。
四个人偷偷模模的进了案发现场,生怕被哪个侍卫看见,再招来了凌牙。
药柜前面,敖琪、东篱和严敬幽正在配合着抓药,敖琪念方子,东篱找药,严敬幽则等着将药一味味包好。厉风在这上面可帮不上吗,只好又被分配去看门。
可是待东篱拽出好几个药匣子以后,脸色却变了。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动作也越发大了起来,还带着响动。
敖琪皱眉问道“怎么了?抓个药生那么大的气。”
东篱撂挑子的甩回一个药匣子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这药匣子的药跟外面的名字根本对不上。怎么抓啊”
东篱这么一说,敖琪和严敬幽也有些疑惑的拉开了几个药匣子看看,敖琪虽然对药这东西不太熟悉,但是一直跟老头和东篱,再一起,还被逼着喝了那么多药,一些简单的药材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
敖琪挑了个田七的匣子拉开,伸手抓了一小把里面的药材,看外形根本就不是三七“这是什么?”
东篱瞟了一眼道“那是冬凌草”
呃,三七的匣子装冬凌草,这确实不是一个路子啊。
“你俩帮我把匣子都放回去。”
东篱和严敬幽不知道敖琪是要干嘛,但是看敖琪已经在动手将匣子往回送了,也就只好帮忙,把剩下的药匣子也都推了回去。
待整个药柜又向开始没动过一样的时候,敖琪站在药柜前面,模着下巴开始脑内。就那样敖琪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东篱,第三排左边数第二个拉开。”
东篱听话的上前将敖琪所说的那个药匣子拉开,大致看了一眼,匣子外面写的是川连,可是匣子里的却是茯苓。
“第五排左边数第四个拉开。”
“第一排右边数第三个拉开。”
……
“最下面一排右边数第四个拉开。”东篱一连气说了十个位置,到后面严敬幽也上手帮忙去拉匣子。
东篱将敖琪所说的的匣子都看了一遍,分别是茯苓,半夏,麦冬门,酸枣仁,炙甘草,桂心,远志,黄岑,萆薢和人参。
“这是个方子啊”
东篱的话引起了敖琪的兴趣,问道“这方子管什么的?”
“心烦不寐,多梦易醒,胆怯心悸,处事易惊,倦怠乏力,舌淡,脉弦细,还伴有气短自汗”东篱说完,敖琪就懂了,这是个治疗受惊后失眠的方子。
严敬幽将拉开的匣子都扫了一遍,然后问敖琪道“敖琪这些位置是?”
其实严敬幽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了,但还是不太赶确定。与敖琪相处的久了,虽然已经看淡了,但是每次当这种情况发生,还是有点受不了。
敖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药匣子的位置,听见严敬幽问她,就随口答道“哦,是乌头死时撞到柜子,有些药匣子被微微震开,我就将那些匣子的位置记下了。”
严敬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家伙对细微处的记忆往往是惊人的。
“为嘛记这些位置啊?”东篱不解的问道。不过显然敖琪正在飘忽,根本没空搭理她。所以严敬幽也当了一把解说员道“因为这些是被乌头常常拉开的匣子,次数多了与柜子之间的摩擦部分也就变的比较光滑,就会松很多。当被乌头的尸体大力的撞击以后,就会因为撞击而微微被震出来一些。”
东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撇着嘴晃着脑袋“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敖琪猛的一声叫唤出声,吓的东篱和严敬幽皆冷抽一口气。连厉风都探进头来警告道“小声点还好有几个巡视的侍卫刚过去,要是真被听见了,你就等着凌牙来找你吧”
敖琪连忙双手举到头上,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不喊了,你继续守着吧”厉风这才缩回去看门。
东篱低声吼着敖琪“你一惊一乍的干嘛,什么知道了?”
敖琪伸手指了指药柜“我知道这药为什么是乱的了。其实这些药一点都不乱。”
东篱和严敬幽都被敖琪说的一脑袋的问号,敖琪只好走到药柜前,解释道“你们看,只要将想要找的药材,按着它的药名往左穿上两个药匣子。”
敖琪随手指了一下枸杞,然后向左边移了两步,拍了拍上面写着佛耳草的药匣子道“就是这个了”说完敖琪就将佛耳草的药匣子拉了出来,东篱和严敬幽往里一看,真是不假,药匣子里面放的正是枸杞。
“为什么会这样?”东篱有些惊疑道
严敬幽用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的语气道“当然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喝了什么药。这乌头还真是不愧对他那副一看就很精明的长相。”
“可是这个乌头是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居然吓到失眠这么久。”
敖琪哼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说完又补充道“对了,估计现在阎王也知道了。”
“切~”看着双双学她语气的东篱和严敬幽,敖琪终于有了自己是不是带坏了这两个人的觉悟。
“厉兄怎么站在这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及好听有讨厌的声音。这声音立马将屋子里的三个丫头吓的来回乱窜,首当其冲的就是敖琪。
“啊,女乃女乃滴,凌牙居然找来了,我怎么办,怎么办,藏哪儿啊~”敖琪就慌乱的找地方躲藏。
东篱和严敬幽也帮忙找着,可是这屋子里除了这个药柜就没有大一点可以藏人的柜子了。
对了,床底下。敖琪现在的脑子已经被吓的,停摆了,还好严敬幽脑子还好使,回头朝着正在翻花瓶的敖琪道“那里头你钻不进去的,快,床底下”
“啊?啊好,好,床底下好。”敖琪连忙藏了进去,刚进去,有探出头来“你们俩小心说话,别露馅了”
“知道了,知道了”两人连忙将敖琪露出的脑袋按了进去。
人才刚藏进去,凌牙就进了门,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有些疑惑的皱眉,难道真像厉风说的,敖琪不在这里“两位小姐,可见到敖先生了?”
东篱和严敬幽一起摇头,摇完严敬幽才发觉有些刻意了,于是道“刚刚看到了,就在院子里的时候,跟天冬去找房尸体的地儿了吧”
凌牙竖着眼睛,仍然不是很相信她们“我刚刚从哪地下室回来,没有见到敖先生,还有那二位为何会在此”
“哦,段伯伯的伤需要抓药,前面药堂被你们封了,所以我俩过来抓药的”说完怕凌牙不信,严敬幽还特意指了指身后的药柜
“那二位继续吧”
“凌大人”
凌牙正打算离开,严敬幽却突然喊住了他。东篱莫名瞪大了眼睛看着严敬幽,床底下的敖琪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都不知道严敬幽为嘛还要叫住那个瘟神。
凌牙停住脚步,转后皱眉看着严敬幽“严小姐,还有事?”
“啊,没,我只是想说,敖琪可能嗜睡症翻了,不知道在哪里睡了,你最好在一些不容被注意的隐蔽地方好好找一找,要是睡在地上,那样容易害病。”
凌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屋子,门外还传来和厉风的告别声。直到脚步声走远,厉风进来通知他们危险解除,敖琪这才从床底下爬起来。
一身灰尘暴土的敖琪着实狼狈的很,惹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
敖琪这个郁闷,躲人的人还真特么的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