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敖琪说导致乌头心惊失眠的凶手就是刘乃轩已是不可思议,但是敖琪下面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觉得有些惊世骇俗。
“因为乌头是杀刘乃轩的帮凶。”敖琪很欠扁的悠哉拄着下巴说着震惊他人的话“是帮凶也是埋尸人。刘乃轩会被活埋,是乌头和卜芥的杰作。因为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一个身高五尺四寸,体重七十多斤的人毫无痕迹的弄去郊外的乱坟岗,虽然是个老头子,也不行。所以人一定是两个人一起抬上去的埋的,让我意外的是,活埋其实是个巧合。”
巧合,这活埋还能是巧合,见众人都有些质疑这个说法。敖琪不得不继续解释道“这个巧合就在于,乌头和卜芥本来以为死了。可是被埋的刘乃轩却气息尚存。”
“不可能。”一个声音坚决果断的打断了敖琪的推测。敖琪略觉有意思的看向段和章问道“段伯伯是想说人被埋之前还活着不可能?还是这不可能是个巧合。或者,段伯伯还有其他高见?”
众人也都随着敖琪的话,疑惑的看向段和章,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如此一句话,皆等着他的后话。
段和章深知自己的话有些突兀的,连忙改口道“我是觉得贤侄你说的巧合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是直接被活埋,要不就是死后埋尸,怎么可能人都被埋了还活着,还什么巧合不巧合的,略有些荒谬了。”
敖琪对着段和章,竖起食指左右摇摆道“NO,NO,NO,段伯伯,你这是歪曲概念,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被活埋后还活着,我是说活埋的人不知道他们要埋的人还活着。所以在乌头和卜芥当时的想法来说他们埋的是死人。那么就可以得知刘乃轩是在被抬去乱风岗之前就已经遇害了。”
敖琪强调了遇害两个字的音调,因为她所说的遇害不等于死亡。这样就可以解释殷岁寒所说的一切了。只有遇害还未死亡,刘乃轩才能临终交托医典,只有遇害未死,才可以解释乌头如同见鬼一般的行为。
“所以当时乌头和卜芥一定是被刘乃轩还活着的迹象惊吓到,乌头才会从那之后开始惧鬼怕神。如果大胆的猜测,乌头应是因为这个惊吓而时常出现幻象,而导致心惊失眠的。这才开始将屋子装扮成那个样子,就连药柜都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东篱突然举手,敖琪觉得好笑。这丫头不知道是被她带的,还是本身性格就是这般鬼马。
“问吧,看你这个学生如此好问,给你一个机会。”
东篱抿着嘴笑问道“乌头药柜摆放的特殊方法也是防鬼的吗?”。
敖琪一愣道“那个还真是防人的,是用来防凶手的。”那么隐蔽的摆放方法,肯定是怕有人在药上动手脚“不过这点倒是给了我一个火花,那就是凶手和乌头与卜芥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太牢靠的,互相都有怀疑警惕。”
“卜芥单独行动也是因为他们之间不信任。”殷岁寒想起几次看见卜芥独自去找医典的情形道
“是,不过我最想说的不是这个。各位思维收回来收回来,不要跑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刘乃轩。我这样说,只是想说凶手和乌头卜芥是合谋杀死刘乃轩的。凶手实行杀人,卜芥乌头实行埋尸。不过我倒是很敬佩凶手的杀人手法,那是我见过最特别的。”敖琪边说着又从圆凳上站了起来,用手指大概找好位置以后,指着胸口处的三个地方,转圈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就是这三个位置,主动脉,上腔静脉和下腔静。统统被凶手行针封脉。”
这满堂不是大夫就是会武功的,自是能看明白这三处的重要性。如果这三处被人行针封脉,后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神情。
“各位也知道虽然被以这样的手法封脉必死无疑,但是也不是瞬间就会死亡的。”
“可是,也不一定会撑到乱坟岗。”
当然,就像唐骜说的,事情都是两面的。不过正因为是两面的才会使矛盾之间体现出来的奇异之处更加明显。
“一介毫无武功的刘乃轩支撑到乱坟岗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秘法的话,就有可能了。”
敖琪的秘法这个词一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敖琪注意到就连宁余汕都微微有所触动。其他人还说的过去,可是宁余汕……
敖琪皱起眉头道“而刘乃轩的秘法来自于一本古法的医典。”敖琪这句话,让所有的人眼睛里都闪过精光。
看来这饵是抛出去了,继续放线,水越深,鱼越大。
“刘乃轩靠着这本医典支撑了那么久才挂,所以这才死在乱坟岗,还形成了诈尸爬坟的诡异死状。”
“那医典呢?”敖琪看着这些人都憋着一副要问的样子,但是却都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最后还是何森第一个吃了螃蟹。
不过敖琪可不会那么轻易的说出口“医典,我会放在后面说。大家有意见吗?”。
何森和云千宏本来是还想张口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一边站了一个,殷岁寒和厉风两个人如年画里的门神般分别贴在两人旁边,那两人也就识相的闭了嘴。
既然没有了何森与云千宏这两个人带头,剩下的也就都消声了。
“刘乃轩之后是卜芥。”
大家都知道刘乃轩之后是应天府尹梦靳林,不过却已经都不在出声了。敖琪赞赏的看着众人,看来都不笨嘛
敖琪坐回了中间的圆凳继续道“卜芥的死是因为卜芥的外心。就像乌头一般,一旦起了不一样的心思,那么凶手连自己一边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也许他觉得除掉反而干净利落。卜芥的外心就是他父亲的病。”
说到这里,敖琪觉得有一个人倒是值得一提“凌大人,你那天的好心,倒是成全了案子。让我知道了卜芥成为帮凶的动机。”
凌牙听敖琪的话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唐骜,毕竟这件事情是瞒着唐骜的。
敖琪打趣的道“凌大人,你不必介意唐大人,卜芥女乃女乃来探亲这件事情在医馆门外可是轰动了一阵子,就算你没说,唐大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唐大人到现在都没有追究,那就是说明唐大人早就想好了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说是不是唐大人。”
敖琪看着唐骜额角青筋暴起,不过硬是没有接敖琪的话茬。
唐骜算是默认了,凌牙也就放心了下来道“能帮上敖先生,自是凌牙的荣幸。我……”敖琪这个牙疼,这些当官的成天就知道酸这些官样话,真受不了。
急忙喊卡,打断了凌牙的话“别,我不是万能的主,不需要人家荣幸。还请凌大人将那荣幸之言放回肚子里吧。”
凌牙微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再开口了。
敖琪暗骂自己怎么想起来提这茬子,还真是脑子进水了“接着说卜芥。卜芥的女乃女乃来探亲,卜芥曾经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说只要等过一阵子他回家,他爹的病就能好,而且卜芥很肯定,那种肯定就像相信太阳打东边升起西边落一样自然。那么卜芥这样的把握是来自哪里。”
“医典。”
听了云千宏的这两个字,敖琪蹬着凳下横梁的腿当即一滑,歪了一子,连忙调整好道“我其实是想说卜芥能有这样的把握很奇怪,不过……”敖琪无奈的苦笑“看来是跑不出这医典了,好,那就将医典提前拿出来说。没错,也是可以这样想,卜芥知道医典,所以卜芥确信只要他得到了医典,就会治好他爹的病。”
可是明明是三个人的目的,却变成了一个人的。“所以这个想法如果被凶手知道的话”敖琪哼笑道“我猜他会想卜芥是想独自一个人吞掉医典,这才引来了凶手的杀心。先是伏香草,再是鸠尾穴。又是一个封脉的手法,但是这次显然凶手高明多了。没有再用可以留下痕迹的方式封脉。要不是我被高人提点,早就忽略掉了线索,估计这辈子我是很难想到了。”
敖琪说完模着脖子,有些不自觉的用余光向四周瞄了一下,应该不会听到吧,要是那狐狸知道她叫他高人,不知道又得寸进尺到哪里去了。
“那为什么是天冬的房里?”
何森估计还在纠结借缝衣服线暴漏的事情,敖琪微笑道“一开始因为你们的言语,我以为是凶手想嫁祸。但是后来研究了一下医馆的位置。才看出来,因为天冬的房间最安静。那个位置的发出声音也最容易被人忽视。所以凶手才选了天冬的房间,而且天冬那个时候正好不在房间在厨房。正好给卜芥留下慢慢死亡的空间。”
敖琪想到自己当时就在这医馆内,而这医馆内的某一个房间里卜芥却一个人在慢慢的挣扎。整个人都恐惧着死亡的到来,然后直到心脏完全停止跳动,敖琪就觉得浑身打寒战。
这个凶手好像很喜欢让受害者自生自灭,绝对不会沾到他的手。不会留下任何时间上的证据来证明他的罪行,也算是高杆了。